第219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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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听了,霎时间身形摇晃。

安朗犀忍不住唤“表姐”,脚步动了动,到底没有逾过相隔的一众女使。

郁容心里一紧,才生产过的妇人本就虚弱得很,可别被他一席话给刺激过头了。

幸而,女人比他们想象的更坚强,掩着半张面容,抽泣了两声,竟是语含一丝惊喜:“依大夫之意,他活下去……没问题了?”

郁容一愣。

没想到这位母亲的关注点,根本不在于蛇鳞病本身,而是担心这新生儿活不活得下去。

他不由得默了默。

其实哪怕鳞屑消退至不足三成者,从疗效看是为未愈者,以这小孩儿的病情,亦算是比较好的结果了。

如这等严重病例,又是“脏腑娇嫩、形气未充”的稚阴稚阳体,极容易因此继发诸如感染等并发症,导致夭折。

“……大夫?”女人强抑着恐惧,轻声唤着。

郁容不再想最糟糕的后果,温声道:“事在人为,好好照顾这孩子,调理得当,好转不无可能。病情若得控制,运气好的话,待他渐渐年长,皮损或能自发减轻。

“我才替他切了脉,其心肺腹尚无病变,到底不是最坏的情况。”

说了好的方面,打完一针“强心剂”,他转而再打起“预防针”,道:“可惜这孩子四肢病损严重,怕是行动有所阻碍。”

“表姐”喜极而泣,喃喃直道:“只要能活着。”

余光瞟到这惨白瘦弱的妇人,郁容不由得心有恻隐。

病在儿身,痛在母心。

何况,照安朗犀的说法,其表姐嫁入凌府十有余年,这才有的第一胎。

其廿八之龄,在这个时代堪称是高龄产妇,依眼前之状态,再想有第二个孩子,怕是有些难。

检查完了小病人的病状,便是具体的施治了。

外用的药膏,郁容暂时来不及准备,仔细斟酌,选用了系统药典中针对“蛇胎”的一剂方药。

鱼鳞汤,顾名思义,治鱼鳞病的汤药。

这新生儿全身性皮肤角化,辩其证,是因荣血不足,以致生风而燥。

因此,方剂疗治,当滋补并润燥,养血益气兼之祛风。

生地、熟地,伍用主治皮肤疾病的白鲜皮与地肤子,一个祛风燥湿,一个清利湿热;用上清营凉血的丹参,有消炎之功的苦参;再者蝉蜕,解热的同时抗过敏,常用于治疗疹癣。

婴儿用药,须得慎重、仔细,郁容好一番计量,又是第一次遇到这出生不足一天的小病人,病症也是罕见的蛇鳞病,便经由系统评测,确定用药以及剂量上毫无谬误,这才大胆开了方子。

安朗犀提前说明得十分清楚,医药箱里的药物倒是挺齐备。

思量了片刻,他又挑拣出诸如蝉蜕、白僵蚕等,凑合了一剂简易的搽洗用药。

郁容看了看强撑着不走,摇摇欲坠的女人,便又配了两剂产后调理的补汤。

针对“蛇胎”的医治,暂且便只能这样。

蛇胎之症需得长久治疗,不急于这一日半天的。

看诊结束,郁容当机立断与主人家告辞。

——怕再滞留,安朗犀的表姐死命撑着产后羸弱的身体,一直拖着不去休息。

按照常理,妇人产后不宜见人,也不知这凌家是怎么搞的,感觉……没一点儿规矩。

除了一开始出面,态度还不错的凌郡公外,居然没个主事者,患病新生儿的父亲连个面也没露过。

郁容默默叹息。

想来,安朗犀的表姐在凌家过得真不好。

如今有这样一个孩子,其后的日子……难以想象。

好在这一回有聂昕之“撑场子”,尽管有仗势之嫌,但至少,应该能保住患病的婴儿不再被当妖胎溺毙吧?

郁容看着心事重重的郎卫,心有不忍,劝慰道:“勿论如何,凌少夫人的孩子保住了,便是一时过得艰难些,总算也有个指望。

“凌少夫人仁善贤德,必后福无量。”

安朗犀静默,良久才勉强点头:“只盼她喜乐安然。”

喜乐安然。

轻飘飘的四个字,说得简单,如何实现,却是难上加难。

郁容又看了郎卫一眼,转而调回视线,微眯着眼注视着沿街的风色。

暗道,以安校尉的性格与能耐,若当初与其表姐结成良缘——他已经知道,因为上一代的种种,这对表姐弟其实没真正的血缘联系——真真的男才女貌,堪称是佳偶天成罢?

当然了,“表姐”已经是凌少夫人,这异想天开的想法不过是在脑里瞎歪歪。

除了在聂昕之跟前可畅所欲言,郁容在其他任何人面前,都锁紧嘴巴。

别人家的爱恨情愁管不了。作为一名大夫,唯一能做的便是治病,竭力减少病患及其家属的痛苦。

“蛇胎”之症便是需经长久调理、疗治,不代表开一个方子交给其长亲,每日用着便万事大吉。

新生儿患者太小,“蛇胎”的肤表特征一天变一个样,郁容不得不留待京城,观察上一段时日,直至病情基本稳定,再改为定期复检、换药疗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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