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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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要了花园雅座,江瑶也进了花园,要了间暖阁,李元没有跟江瑶打招呼,江瑶满腹心事也没留意到李元,此刻她几乎要用全身的力气来压制身上的剧痛,甚至在忍痛的同时还不能叫身边的侍女看出破绽。

是的,她的孩子要临盆了,但这个足月大的孩子在太子府人眼里只有七个月而已。要早产就必须有由头,太子府她安插不进自己的人,那只能在外头,而外头哪里都不合适,哪里也担不起,除了这阿璃开的茗香居……

李元这边方吃了盏热茶,就听得一声尖叫,听声音是从那边暖阁传来的。李元出门,便见江瑶不知怎么摔在地上,地面流着一滩血。侍候一侧的四个婢女,还有听见叫声赶来的花园中的茶博士们,都慌了手脚。

看这样子,定是这一跤给摔坏了。

“快去找稳婆!请太医!”

听得这个声音,疼得差点昏厥过去的江瑶努力掀开眼皮,看清楚了奔到身前的男人——晋王,真的是晋王!

那一刹那,她感觉自己身上的疼痛似乎并不那么明显了。

江瑶嘴唇动了动,李元叫人将她小心抬回暖阁,江瑶的眼睛几乎全锁定在李元身上。李元安顿好人,从暖阁推出去,此刻罗玉霜和章娴都过来了,幸好外头吃饭的就有一个稳婆,也被请了进来。

李元转头吩咐左右:“你去通知太子府,你去通知镇远侯府!”

如今产妇摔倒,不能随便移动,真个花园都是江瑶撕心裂肺的叫喊声。

“清场!”章娴吩咐道,罗玉霜很知机,赶紧带着几个茶博士将花园中的客人都请了出去,整座花园封锁,又吩咐人准备热水,厚实的棉帘,将整个暖阁封得一点风也钻不进去,同样哭喊声也被封印在了里面。

外面候着的每一分每一秒都特别难熬,所有人都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连李元都不例外。这种时候可就尴尬了,这是太子的女人,而他是太子的亲弟弟,既不能袖手旁观,又不能过分热心,偏偏还得担心出人命。

出人命纵使这茗香居麻烦,他这个见证人也麻烦,搞得不好就各种弹劾奏本上来了。

李元负手而立,气场都比平常强大许多。忽然闻得茶水香,这香味清新淡雅,带着熟悉的诱人味道。

转头,便见章娴正优哉游哉地坐在旁边亭子里煮茶,见她看过来,还解释道:“该是无妨的。女人生孩子,没几个时辰是出不来的。”这话仿佛在说,我不是不担心,而是几个时辰那样熬着其实并没有任何意义。

李元走过去,看她一釜茶就要煮好,便在她对面的垫子上坐下,章娴很知趣地给他先倒了一盏。

李元端起,闻茶香、品茶味儿,明明是同样的茶,不同的人煮出来味道就是不一样,而他莫名地就只喜欢眼前这个女人煮出来的。

一来一回,太子最快也用了大半个时辰才赶到。而顾臻和阿璃则慢慢地摇过来,阿璃听得禀报时,有些疑惑。她这茗香居已经开了一段时间了。江瑶不曾来过,今日以来就“早产”,这真的只是巧合?

至于为什么,她也懒得去想,只盼着她能顺利熬过这一关,毕竟都是江家人,流着同族血脉,也是盼着她能有一个好结局,这样叔父婶娘在老家才能安心。太子府看不必寻常人家,那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这茗香居是有几个姐妹在里头待过的,更是见过太子那些个勾当,此刻见得太子来,连罗玉霜都自动回避换其他生面孔过来侍候。她们这些太子府出来的,其实是应该远离京城的,这边安顿好,大概就再也不会来长安了。

太子一进花园,便看到了晋王。李元请他入座,帮他倒了一盏茶,“方才熬了汤送进去,生孩子大抵的很累人的事。”

太子哪里坐得住,是男是女,就看这一朝了。他已经有三个女儿,又几年无所出,已经有人传谣言说他命中注定没有子嗣。身为太子,子嗣就如同国本,岂可小视。这难得个侍妾怀孕,都指望着能一举得男,破出那些个谣言。

这大冬天的,李元竟然见李吉额头冒出汗水,看来,他是真的很看中这一胎。

阿璃与顾臻刚走进花园,便听得响亮的啼哭声。

“恭喜太子!贺喜太子!是位小公子!”侍女出来报喜,太子脸上的喜悦简直变成了狰狞,顾不得其他,急匆匆冲进暖阁,看着稳婆递到手里的儿子,终于,他后继有人了!

卧榻上,江瑶全身虚脱,连动弹的力气都没了,听得稳婆说,“这孩子虽然早产,但是壮士,殿下不用担心……”

江瑶终于安心地闭上眼,她,真的太累了,战战兢兢一路,到此刻,终于可以卸下这个包袱。

第99章

孩子生在外面,这本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本也不该张扬,可太子一举得男,一个高兴,便特别打造了一台步撵将江瑶母子俩抬回去,还非要走正大门,并且给茗香居赐下百金,在茗香居连包三日流水宴,任何人在里面吃喝都算他太子里。

阿璃看顾臻,顾臻道:“由他去吧。”

这个太子,平素就听不得别人劝,情绪一上来,皇上都拉不住缰绳。

“我的意思是,照原价给他包,还是给他提点价?”总觉得江瑶这样算计她,让她很是不舒服。

顾臻看着她盈润的眸子,一口气卡在喉咙里好一会儿才吐出来,知道她在计较这个,便摸摸她的小呆毛说道:“太子算起来是你姐夫,你该给他点实惠的,不过,既然他们这般不厚道,你就按原价来吧,不用顾念什么情谊,只是将所有账目做好,让他们没得说去!”

有他在,就不怕太子耐账,估计太子自己都没料到茗香居一天的流水宴得多少钱银,等三日后,太子拿到厚厚一本账单,本是要大手一挥叫人去库房取钱,结果一看那数目,差点将一双眼睛瞪得掉出来。

三千六百八十五金后头还跟着一堆零头的钱,管家看着,对来拿钱的赵阿三道:“零头抹去呗!”

赵阿三拱手一揖:“县主说了,亲姐妹明算账,如果嫌零头麻烦,她倒是不介意将尾巴上的八十五金七百六十贯三百二十三文凑成八十八金,这个数字吉利!”

遇到这个样子的店家,李吉认栽了,可这也看出茗香居一日的收成得多少。虽然听闻太子包茗香居摆流水宴,宴请长安所有人,去得人的确比平素多,毕竟那里真不是什么人都吃得起的,但这茗香居从来都是座无虚席,这花销就算比平素多,但也不会翻倍。一日开销上千金,这个数字拿到任何地方都骇人听闻了好不?

李吉头一回掏钱掏得这般肉痛,但一想到若是没有茗香居,这孩子无论生在哪里都没这么安全可靠,也就生生忍下来。

赵阿三直接拉了一车金铤回去,差点闪瞎了长安城人的眼。长安所有人都知道茗香居赚钱,但这头一次数量化,着实吓坏了一批人。

阿璃知道财不外露的道理,但既然已经外露,便由不得别人不眼红,眼红就容易嫉妒惹麻烦,当即便宣布将这些钱一半捐出来救济灾民办义学。

义学十两金子就能办起来,百两足够配备最好的条件,请最好的老师,剩下的千余金以顾臻的名义捐给朝廷,填充国库,若有旱涝灾害,便作为赈灾拨款专项款。

那些个红着眼准备拈酸吃醋的,这下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皇帝高兴得合不拢嘴,特地写了一篇辞赋赞扬顾臻的义举,搞得朝野皆知,连公主府的下人都传了个遍。

顾母坐在暖榻上喝茶,听着外头小丫头嚼舌根,将镇远侯府夸得那叫一个好,夸完镇远侯府又夸茗香居的茶博士,没完没了。

“姐姐,你看,我们这公主府的一个月月钱才一贯,人家茗香居随便一个端茶递水的可都三贯,逢年过节还有县主买的礼物和赏赐的金银财帛。”

“公主府只是我们翰香苑低罢了,其他院子可都是两三贯。”

“说得也是,别看咱们这位老夫人,用着最好的,住着最好的,连家具物什都是最好的,可就是吝啬得很。钱都攥自个手里,连我们奴婢的月钱都要克扣……”

陆母一口茶差点没噎死,哪里还喝得下去。自上回陆焕之病了,跟公主提起翰香苑的事,公主便“痛改前非”,什么都送最好的过来,但就是不给现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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