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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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个郑卓和来兴两个是沉默了一会儿的,不比之前那个主意,只能算是老瓶装新酒,一说这两个人就能想象。这个‘集卡’的主意却是个顶新鲜的做法,他们模糊觉得一张花牌谁家没有,哪里能有什么用,但是又偏偏觉得也可以试一试。

宝茹觉得后头这个主意可比前头那个好,毕竟是现在没见过的,本来有些兴奋呢!只是郑卓和来兴的沉默让她有些拿不定主意了——这难道是不看好的意思么?

不等宝茹胡思乱想,郑卓就实话实说道:“我不知这个主意能不能成,但是做一做也没妨碍。”

的确,一副花牌能有多少成本,还是一盒点心里一张,平摊下来实在算不得什么。试一试能怎样,不成的话也就当时让宝茹玩了一回,若是真的有用,那就是大赚了么。

这话一出,来兴也松了一口气——确实没什么风险,让小姐试一试也没什么。

他俩这迁就谨慎的态度反而让宝茹憋了一口气,这时候她可不想这是人在面对新鲜事物时的不确定,她只想着自己一定要好好做成这一件事,让他们刮目相看不可!

想着这个事情,作坊也不再看了——也不去城郊玩耍,反正也没什么好玩的。只拉着郑卓往卖书画的地方去看,买了十来副美人图,当然不是古董,而且大多数仿的如今一些江南名士的画作。

宝茹的绘画可比不得素香,但是也是很有水准,挑选的这些作品虽然是仿作,但大多是有些可看之处的——另外就是原作宝茹也买不到。

宝茹买这些可不是为了赏玩,或者充作嫁妆,她是为了那一百一十张花牌美人画做功课呢!刻印铺子里印制这一些自然也有画匠,但大多画艺粗糙,满是匠气,偶尔有高明的但是宝茹不敢保证自己能遇上。

而专门为这去请画师绘制,那成本又高昂了,毕竟这也是一百一十张啊。就算宝茹不吝惜这一点花费,那画师也不定能得出让宝茹满意的来。所以宝茹决定,索性自己动手就是了。

宝茹的画儿画的也不错,至少按着徐娘子的意思,她和素香已经很能糊弄一些人了,就是专门做个画师也能养活自己。既然是这样,反正最近得闲,就连婚礼准备姚员外也不让自己插手了,自己亲自来画就是了。

宝茹回了纸札巷子,才进门就被姚员外姚太太看见,问道:“你们两个今日回来倒是早些,还以为要玩儿到晚间,怎的回的这样早?难道你们两个有什么不痛快?”

说这话的是姚太太,宝茹实在有些烦恼她对自己和郑卓感情的关心,大咧咧道:“没有这回事呢!您只管放心罢,早早回来不好么?还能一家人吃饭呢。你就别再问了,我还有些事儿回房做。”

说着宝茹抬脚就往东厢房去了,只留下郑卓一个人站着,姚太太只能道:“唉!卓哥儿你多担待,宝姐儿脾气不大好,这也是家里娇惯坏了。只是你们少年情谊,难得的很,可别因为一些小事就伤了。”

郑卓知道这是姚太太误会了,但他解释不清,只得道:“没有的事儿,宝姐儿脾气好呢!咱们从没红过脸。”

姚太太笑着道:“你别替她说好话,她是我生的,我还不知道她?外头只赞她各种好,都说我生养了一个好女儿。但内里我知,宝姐儿自然很好,孝顺懂事又聪慧,但是说到脾气我可不敢替她打包票。她啊,看着好说话,实际上拧得很!而且与你越亲近就越拧!”

姚太太只一个劲地夸赞郑卓道:“您们两个从来和和睦睦的,我还猜不着?定是你的好脾气的功劳!你万事迁就她来着,自然就没什么事儿了。”

姚太太这一番话深有苦心,许多丈母娘在女婿耳边都是这样的,但是你真当她是觉得这女婿顶顶好,女儿拿不出手,配着姑娘是委屈姑爷了,那又是大错特错!虽然看起来是损了女儿的面子,但是实惠是得到了。

有了丈母娘的这一番话,哪个做女婿的心里不会舒服一些,就是老婆真有些小性子,也能多容忍了。虽然郑卓是入赘的,但是姚太太这一回格外精明——她见过一些人家不把招赘来的姑爷女婿当姑爷看,这能得着什么好?

大了说着男子将来但凡有个出路就会和离,譬如宝茹那个叫金瑛的同学,她哥哥金珩不就和粟家大姐儿和离了么。就是往小了说,也是家里不和睦,这样对人家,人家还能有个笑脸——或许有吧,那种骨头都软了的废物,这是更要不得的。

宝茹可不知外头姚太太正为她想象中的‘女儿的暴脾气’尽心描补,她如今正展开一幅幅的美人图看个究竟。这些都是如今最受追捧的画界名士之画的仿作,至少能看出时人画美人的流行之处。

宝茹一面看,心中还一面列出名字来——这要挑哪些美人来入这一百一十张的花牌。四大美人是一定要的,还有譬如绿珠、赵飞燕、赵合德、班婕妤之类,总之就是十分有名气的。这样一想,妹喜、妲己、褒姒之流不是名气更大,只是似乎不是好名声啊!

不过宝茹转念一想,这也没什么,又不是选《列女传》,还在乎那个,最重要的是名气,知名度。要是哪个女孩子开出一张美人图,看了名字也不知道这是谁,那不就懵了么。这样想来,一些后宫女子似乎更好——譬如长孙皇后、武则天、萧皇后之类,的也是耳熟能详的,实在是传奇、话本里传的太多了。

这样一想,似乎凑出一百一十个美人变成了一件挺容易的事情,之前那毫无头绪的心情立刻就没有了,宝茹还兴致勃勃地排列起这些来——选中的就列在纸上,还真有一种翻美人牌子的感觉。

宝茹微笑着执笔,对外头听她吩咐的菡萏道:“菡萏,你去我那装着杂书的箱子里启出一本《芥子堂笔记》来!”

这本书也是一本笔记类杂书,专门说的是作者考据的过去每朝每代的衣饰。宝茹觉得这作者似乎考据得挺真的,所以这时候拿出来做参考,画美人时用得着。这倒不是宝茹有多考据,实际上她也想过直接用本朝服饰就可以了,还能更接近群众审美呢!

但是想到有一百一十个美人——这世间哪有那许多不同的美人,特别是画到画上以后。这时候就要靠着衣饰来分别了。本朝服饰款式上的花样就那些,花样子排除开一些想象的,这样一想也就不多了。这时候用不同朝代特有的服饰做区分,就是一个很好的主意了。

宝茹兴致勃勃地画画,还让三个丫鬟摆出各种姿势给她做模特参考,虽然一百一十张很多的样子,但是这又不是工笔细描的画儿,一张也要呕心沥血才能完成。宝茹开头兴冲冲的一日能画十来张,后头兴致减了,每日还做别的事,但依旧能有十来张——这是因为更熟练了。

宝茹这厢算是半玩乐半工作,不说轻松,但也绝称不上劳累。只是郑卓和来兴可就忙碌了——正为了她那中秋节专卖的计划。

计划再好,也要有人执行来着,不然也是白白放着。郑卓和来兴两人是分头行动的,来兴负责找刻印铺子刻印新的盒子、纸袋和贴纸,然后还要选定礼盒套装里头的内容,然后督促女工加紧做这些。

至于郑卓,他肩上的担子就更重了,他要负责去各个南北货铺子和百货铺子说,说服各家上架‘甘味园’的中秋节礼盒。这也不简单,虽然这些日子‘甘味园’卖的很好,但是不能忽略很多人不愿意冒风险的事实——保持现状就能赚钱了,为什么要改变呢。这就是他们的想法。

但是郑卓不放弃,他认认真真做事,虽然不善言辞,但他也有自己的天赋。那就是他的认真总能让别人感觉到,每一个和他打交道的人几乎都对他印象加厚,觉得和他做生意不用担心,自然有一种诚恳和靠谱。

最终绝大多数铺子的掌柜都愿意订购‘甘味园’的中秋礼盒,这既有‘甘味园’一直赚钱积累的口碑,也有这些商人本就是头脑灵活之辈,看的到里头的前景。当然,同时也有郑卓努力的大功劳,没有他在中间奔波,是绝不会有这样的大好局面的。

时间很快到了八月初十,‘甘味园’的中秋礼盒开始出货。虽说是中秋礼盒,但是和过年一般,节日要用的东西自然各家都是早早预备的,万不会等到事到临头才有打算。这中秋节用到的糕饼也是一样——要不是糕饼放久了不好吃,甚至不能吃,这还要更早出货,要知道一进八月‘中秋市’就开始了。

过节的时候,不用说,只要是节日里用得上的全都在涨价,而且是随着越临近中秋越涨的厉害。那么作为中秋节无论如何也少不得的月饼,可想而知到了什么地步。

一般的月饼还好,只涨了两三成,毕竟这样的月饼竞争对手多,实在不行了主妇还会在家做,没什么竞争力。真正能赚大钱的是各个老招牌的月饼,他们牌子老,味道佳,有各自秘而不宣的配方——说来这味道也不重要了,这些老招牌吃的是情怀了。已经让客人觉得不论味道如何,吃别家的总不是那么回事儿。

这时候各家各户都在买月饼,不只是那些很有名气的糕饼铺子——卖百货杂用的百货铺子自然也会备货。好多人家图方便图省事,直接就在就近的百货铺子里买了。

那些人站在糕饼那一块儿挑选,因为都是附近的住户,和店里极熟,对伙计说话也是对着邻里的口气,道:“嗳!怎么今岁又只有‘百里香’、‘和合酥’、‘两团圆’、‘水晶宫’这几家的月饼?去岁就说了,还是‘落花生’家的味儿最好,今岁竟然又没有。”

旁边的伙计也不像对着一般客人提意见时那样苦着脸,反而笑嘻嘻道:“您多担待!这也不是掌柜的不放在心上,实在是‘落花生’的月饼全城偌大的名气。不知咱家,哪一家都是拿不到货的。要真想吃,那就只能去他们铺子前排队了——我给您出个主意,有那专门给人排队的,花上一两银子,您不用费心了,只等着付钱拿月饼。”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客人立刻愤愤不平道:“世人也太会想钱了,光是排队就要赚咱们一两银子,连个月饼都要吃不起了!”

一边和伙计说话,一边还在心里掂量这几家的月饼谁家强一些——反正不要‘和合酥’的,去岁吃过一回,太硬了,家里老人孩子都不爱。

这一扫眼的功夫,她就看到了一旁的‘甘味园’,于是笑道:“‘甘味园’也做月饼?拿一盒我来看看,他家的点心我买过几回,都好得很,家里上下都爱,只是稍稍贵些。这一回做月饼,倒是要尝一尝。”

那伙计打开一盒已经拆开的样品道:“他家并不做月饼,只是人家看着过节,几样点心拼成一个盒子,说是什么‘中秋礼盒’,算一下倒是比平常买要划算一些——而且还有好几种礼盒。要我说这个也好,中秋家里也是要吃点心的,总不能只放一盘月饼。再有出门拜访,这几日大家都送些月饼,谁家吃得完,不过是拿东家的礼送西家,礼数到了,人家却不见得记得情分。这‘甘味园’不同,味儿好,谁家买去都是赞的,送出去也体面,人家自家吃了自然记得好!”

那客人只是微微犹豫,立刻就被这些足够实在的理由说服了,挑选了两盒‘甘味园’中秋礼盒。而这一幕,在初十之后,频繁在各个南北货铺子和百货铺子上演着。

第104章 婚前琐事

“这几样各拿四十八盒, 正院里住的长辈, 每房每样送两盒。其余的有些脸面的一样拿一盒, 再其他不打紧的就都凑出四盒作礼就是。这事儿记下,待会儿和其他节礼一起发到太仓去。”

‘日昌隆’后头的院子里, 有一个年轻人正对着手下心腹发号施令。这年轻人正是之前从姚家买过盐货、销过‘甘味园’的吴家少爷, 他本名吴正心, 是吴家这一辈里第一能干之人——父亲和如今的吴家当家人是堂兄弟,算起来算半个嫡系正枝。所以他才能这个年纪就总领一州府的生意。

旁边那心腹道:“怪道少爷要订这许多货, 原来是咱家用得着。只是这也太多了, 这几样一样四十八盒, 总有几百盒了。”

吴正心笑骂道:“这有什么!你眼睛里只看到了住在老宅的几房,也不想想咱们太仓吴家光是名牌上的人就有多少!又不是小门小户的,一大家子呢!真送起节礼来, 多少东西都打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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