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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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澄单手掐着他的衣领将他狠狠抵在审讯椅上,堪堪维持了一缕细若游丝般的呼吸通道,“今天是你最后的机会,不要?”

黑蛇的枕骨硌在冷硬的椅背上,脑中一阵混沌的痛,声音犹如从破风箱里拉出来的,“捉迷……藏……很好玩的,你……应该听说过,一个人藏东西,十个人……找不到……”

隔壁的监控室里,赵亮惊出了一身冷汗,“我操!”他转身奔去审讯室,同时冲设备间狂摆手,“这段掐了别播——”

“……”

待他跑过去,景澄已经松开了手,被他一把拉到门口,语重心长,“叫你来是觉得你们这是高智商的对话,怎么比我还粗鲁呢?”

黑蛇在身后一阵呛咳,意犹未尽地挑衅道,“别担心,我可舍不得投诉他……”他话音未落,忽觉额角一痛,有汩汩温热液体顺着脸颊缓缓滴下,在蓝色囚服的衣襟上落了点点暗红。

赵队悚然回头,才看清刚刚飞掠而出的凶器是原本被他临时插在胸前口袋里的自己的手机,此刻正带着满屏的蛛网横陈在审讯椅脚边。

他绝望地抬头看了眼监控探头,景澄跟他两人正巧位于监控的死角,入画的也只有鲜血淋漓的受害人跟那部倒霉的手机。

赵亮倒抽了两口气,眼看着坑领导的景澄坦然拂袖而去,他此刻心情难以言喻,十分想找个证物袋把那部手机捡起来送去技侦科鉴定下指纹,刑/讯/逼/供这事儿他可真没干过啊!

***

倪澈开着冰箱门,正犹豫晚饭是随便嚼一口早点剩下的糖酥饼还是正式地给自己泡一碗鲜虾鱼板面,就听见身后传来笃笃敲门声。

她开了门,直接撞进来人的怀抱里。

leon拉着她的胳膊将她扯开,视线从上到下把她扫描了一番,见她整个人还好好的,算是放下心来。“这么热情,不怕被你的小警察撞见了跟我拼命?”

“我差一点就见不到你了——”倪澈重新贴上去,“哥,你就不能对我好点儿么?”

leon嫌弃地捡着桌上的泡面和干巴饼看了看又丢回去,“你自己能对自己好点儿么,大难不死的就吃这个?你可别急着下去见他们,没人想见你。也是弄不懂你究竟发的什么洋贱,他把你养成这样你还死心塌地的跟着他——”

“你来了就不吃这些了,我叫外卖吧,你付钱。”倪澈从抽屉里翻出一沓外卖餐单,“你想吃什么,烤鱼太慢了,湘西蒸菜怎么样?”

她抬眸撞上leon少有的严肃视线,“怎么了?”

leon叹了口气,抽出一支烟塞在唇间点燃,语气像是那袅袅白雾一般虚柔缥缈,“咱们回美国好吗?你马上走,我保证三个月之内也回去。”

“为什么不是我们一起走?”

“我这边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完。”leon避开了她的视线,“记得我跟你说过吧,你让他在你和法律之间选一百次,他也不会选你。那天晚上警察的行动很成功不是吗,劫持了你根本半点也威胁不到他们,他管你的死活吗,他想不到那边开了枪你就很有可能被立刻撕票吗?”

“为什么你知道这么多?”倪澈的肩膀微颤,“是倪焰吗,是倪焰做的对不对?”

桌上的手机嗡鸣震动,是景澄来电,倪澈深呼吸平复了下情绪,“我还没吃……我想,想吃秦淮楼的松鼠鳜鱼……”

leon嘴角挑起,“秦淮楼?支得够远的。我这就走了,用不着那么多时间。”

“你别走!”倪澈抓住他的手腕,“你说清楚。”

leon转头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恢复出一脸不屑,“如果我说这些都是我做的,你信吗?”捏在他腕上的手倏然松开。

***

“一定要去吗,可以不去吗?”倪澈坐在副驾驶,双手交叠身前,挑衅的右手时不时无意识地□□下温顺的左手食指,导致这根指头的一二指节之间微微胀红。

景澄腾出右手握住她的手,“这是你今天第27次问同样的问题了,有这么紧张吗,比面试哈佛医学院还紧张?”他手上微微加力捏了捏,“我家人都很好相处的,我外公外婆是很民主开放的人,不然当年也不会任由我妈嫁给天天把脑袋别在裤腰上的我爸,我爸这个聚会低气压云团今天正好加班缺席,呃……可能你会觉得我妈对人有些冷淡,不过她对谁都那样,哪怕是我,无关生死的事情她都不太有什么明显反应。”

车子停在一处门岗,除了门前站岗的是身着军装手持枪/械的武警之外,周遭门庭建筑并没有明显标识。倪澈贪恋地回头看了一眼外面的世界,心道进了这里大概就没什么退路了吧。

伸缩栅栏门很快嘀一声放行,又悄无声息地在背后合拢,武警肃然敬礼。同时,车载监控显示屏上除了一个裹着圆圈的蓝色箭头之外,周遭一片灰黑,这片区域是民用导航卫星的监控盲区,军事重地。

车窗外的道路两旁是笔挺的行道树,更有同样笔挺的列兵时不时排队经过,倪澈从小看惯了衣香鬓影和觥筹交错的奢靡随性,这种整齐质朴的小清新画面对她来说的确很新奇。“真的要去吗?”

“28次,如果你问足三十次,等会儿我就在他们面前跟你求婚。”景澄感觉到她惊得一抖,不打算再逗她了,怕她紧张到想跳车,“昨天我在你家里发现了烟灰,是你紧张过头偷偷吸烟了?”

一定是leon落下的,三天擦一次地的懒惰卫生习惯真是隐患重重,倪澈咬了下嘴唇,不得不吃下这个哑巴亏。

景澄很严肃地转头凝视了她一秒钟,“你对自己不好就是在挖我的心知道么。”

“所以被挖了心的你,晚上要陪滕青一家人吃饭吗?”

“不是我陪,是我家和他家的家庭聚餐,十来口子人呢,你非要断章取义吃我的醋的话,我也可以不去。”

“晚上我回二哥家过节,谁有空看着你。”倪澈拧开矿泉水瓶呷了一小口,“滕青有没有告诉你,那天我跟她聊了很多关于你的事情。比如,每个周六下午的两小时,一直持续两年多?”

景澄心里咯噔一响,多年来头一次在倒库的时候打反了轮儿,不付钱的咨询人就没有隐私权吗,滕青怎么能跟她说这些。“她一个晕血症治了两年多还好意思跟你提这个,你们还聊什么了?”

“很多啊,什么都聊了,没看出来我给你时间主动坦白吗,今天是三天期限的最后一天。”其实她手里也就只这一张大牌而已,打出去唬对方一下兴许就能套出大小鬼来。过了今晚他跟滕青碰面一对口供,自然这场咋呼也就过了有效期。

景澄停好车,转头盯着她的脸足足看了好几分钟,一丝丝从她的表情中剥离开那层色厉内荏来,“到了,东拉西扯你也跑不掉了,下车!”

他是了解倪澈的,如果她真的什么都知道了,反而可能半句都不会在他面前提起,而是拐弯抹角地探查他状况究竟有多严重,甚至暗戳戳地查资料亲自动手医治他。

两人提着大小礼盒站在一幢外观质朴的青瓦小楼前,向阳一面的楼壁上铺陈了半墙的爬山虎,门前石阶两侧各有一爿小花圃,侍弄的都是些月季、伽兰、春石斛之类的常见花木。

景澄牵着她的手迈上石阶,按响门铃,这一刻倪澈还在茫然回味,自己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到这家人门前来的呢。

对开门在面前展开,并不十分宽敞的客厅里陈设古朴自然,景家人或站或坐地同时定格了一下,将目光朝倪澈投射过来,慈祥矍铄的老人,稳健优雅的父母,笑容亲切的兄弟姐妹……

窗边落着一缕秋日暖阳,细微的灰尘在光柱中辗转曼舞,仿佛一张和乐美满的全家福。

下一刻,他们便不分老少地纷纷站起身来,以极有礼貌的关注欢迎她这个昔年诸多瓜葛和渊源的客人。从耄耋老人到飞扬青年个个都身姿挺拔,带着军人家庭特有的阳刚气质。

倪澈觉得,在那种正气凛然的注视下,若不是此刻景澄紧紧拉着她的手,她大概会错乱地以为自己应该回敬一个军礼。

☆、你要多少我有多少(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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