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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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重锦眨了眨眼,道:“哥哥原本是想来的,只是父亲不许。”

顾琛了然,今夜人多,叶重晖到底还是小孩,叶岩柏一人照顾两个小孩必定分身乏术,所以把大儿子留在家中。

“如此说来,孤还要感谢叶相。”

叶重锦忍不住弯了弯唇,道:“太子殿下怕我哥哥么。”

顾琛垂首,正瞧见小孩窃喜的模样,心里一软,应和道:“是啊,孤很是怕叶家大公子。”未来大舅哥,不能打不能杀,自然棘手。

出了晟王府,银色的月辉洒在小孩玉雪无瑕的脸蛋上,圆润的脸颊透着淡粉,小娃娃合着眼眸,长而密的眼睫轻颤,微微张着唇,发出轻微鼾声,竟是睡着了。

顾琛朝车夫小声道:“去相府。”顿了顿,又补充道:“慢着些。”

车轮碾碎月光,缓缓朝相府行去,顾琛抱着怀里的孩子,听着他小奶猫似的呼噜声,只希望这条路永远没有尽头。

梦里,叶重锦抱着一只撒娇的小猫,那是他前世养的爱宠,而身后,顾琛正抱着他,这是连他自己也不曾察觉到的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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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

京城外的官道上,几辆简朴的马车缓缓行过。最前方的那辆马车里坐着一对父子,皆是儒雅的衣着风范,穿着一袭青色长衫,手里捧着书卷,慢悠悠地品读。

那少年不过十来岁的模样,撩开车帘,往外看了看,回头朗声道:“爹,你说丞相叔父会不会嫌弃咱们,这许多年都不曾往来,人家许是不想认咱们这门穷酸亲戚了。”

他身旁的男子捋了把胡须,笑道:“莫要胡说八道,你这丞相叔父与爹自小一起长大,一起读书识字,不过后来他这一支走了仕途,你爹我留在津州做了个教书先生罢了。我早前修书一封给他,说要带你们来,他很快就回信,说一切已经备好,只等咱们到。”

少年面露期待,道:“爹,你说京城是什么样的,比津州好么?”

男子略一思索,道:“我年轻时倒是来过,犹记得那繁华景象,津州是万万比不上的。不过此行是给你姐姐寻亲事,可不好贪恋此地奢华,咱们叶氏子孙,别的不多,唯有志气最高。”

少年轻哼一声,道:“爹,你这话儿子是不赞同的,志气又不能当饭吃,你看叔父一家,人家还是嫡系子孙呢,怎么也不见简朴度日,反而高官厚禄,名扬四海。”

“那是因为当年出了些意外,老太爷欠下皇室恩情,不得已才入了仕途……”

“爹,我看你是读书读傻了,这世上哪有皇帝求百姓当官的,谁求谁还不一定呢。”

男子拿书卷敲了敲少年的脑袋,道:“休得胡言。你到底年岁小,许多事,说了你也不明白。”

言罢继续埋头看书。

随后的那辆马车里,一名妇人竖着眉,道:“京城可不比津州,仗着叶家的名声由得你胡闹,此处遍地是权贵,你若是惹了事端,是会连累全家人的,可听明白了。”

叶若瑶咬着唇,道:“娘,你和爹这是要把女儿逼到绝路。”

叶王氏道:“我们是为了你好,不想让你作践自己。身为叶家女,怎能去给人做妾室,何况那甄旭除了会赚钱,别的一无是处。士农工商,自古商贾最为卑贱,你若真的嫁过去,我们这一家子在族中便再也抬不起头来。若任你一意孤行,图一时的快意,日后年岁大了,是要后悔的。”

“娘!”

“勿要多言,眼看着便要入京了,切记谨言慎行,不要给家族蒙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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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府。几位锦衣少年相携而入,皆是十多岁的模样,唯有当中一位最为年少。

叶重晖穿着一袭月白锦衫,面若冠玉,眉目清明冷冽,淡道:“我父亲今日不在,几位师兄怕是要失望了。”

“哎,叶兄说这话可就见外了,我等同窗数年,今年秋便要离开书院,参加科举,若是落榜了,日后怕是不得相见,思及这些年,竟是不曾来叶兄家里走过一遭,岂不是遗憾。”

说这话的是尚书之子罗衍。

其他人皆是连连附和,道:“正是如此。”

叶重晖没甚表情,只冷哼一声。照他们这说法,满书院的师兄弟,难道要一家一户地拜访。何况,从泰安书院走出的学生,皆是出身名门,且天资极高,哪有落榜的说法,日后只会在朝堂上见到腻烦为止。

他带着人往里走,道:“我叶家清贫,没什么好茶招待,几位师兄不嫌弃就好。”

罗衍笑道:“有口清茶即可,叶相为官清廉,我等知晓。”

穿过前厅,一路往叶重晖的院子走,途径莲花池旁,此时正是初夏时节,池上覆盖着满池的碧叶,还有抽着花骨朵的淡粉色睡莲,清雅怡人,一叶扁舟顺着水流缓缓飘过。

有眼力好的人纳罕道:“咦,那船上似乎有个小孩。”

几人望过去,只见那简单的小木舟上躺着个六、七岁的小孩,穿着淡青色的衣衫,看不清楚相貌,在满池的碧叶映衬下,竟不似人间的孩童。

“叶兄,这位莫非便是令弟?”

叶重晖道:“是家弟不错。”

一般人说起自己亲人,怎么也得顺口介绍两句,例如今年几岁,有何脾性,为何在这小木舟上,可是叶大少爷说完这几个字便不再开口,这几人虽然好奇得抓心挠肺,却不好贸然提起,只得作罢。

罗衍却是多看了几眼,意味深长地勾起唇。他是知道叶重晖有多宝贝这弟弟的,只是没想到,竟稀罕到连向别人提起都舍不得的份上。

叶重晖的院子叫墨园。他自小爱笔墨香味,故而取的这名字,与叶重锦的福宁院不同,下人们皆是规规矩矩,不敢稍有逾矩,服侍久的人都清楚,大少爷只有在小少爷跟前是好相与的,别的时候,与冰块没什么差别。

几个文人凑在一起,无非是聊些诗词歌赋,下棋作画。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有人来通传,道:“大少爷,津州那位堂老爷一家子到府上了,夫人请你去前厅见客。”

叶重晖蹙眉,道:“不是说明日才能到么。”

“听说是路上没有休息,赶夜路来的。”

有位师兄道:“津州来的,莫非是叶氏本家的人?真是稀罕,听闻叶氏族人是不喜踏入京城这块地的,嫌我们京中人士生活奢靡,腐坏人心,怎的又来投靠相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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