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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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看见的画面不停地在他眼前闪回。

鲜血淋漓又残破不堪。

江烬回蓦然捏紧了笔杆。

**

汪汪!一道纯白的影子不知什么时候溜了进来,在他脚边蹭着。

江烬回低头看着脚边的苏牧,伸手揉了揉他头顶的毛:番茄。

苏牧乖乖地蹲在地上。

你还记得今天遇到他是在哪栋楼吗?

苏牧叫了一声。

真巧,我也记得。江烬回轻笑一声,二十一栋楼下,等有机会,陪我再去一趟吧,拜访一下。

拜访一下那人如今的监护人一家。

苏牧欢快地摇着尾巴。

江烬回松开了笔,转头看着窗外深重的夜色。

莫名地,他忽然想起那天夜晚,那人的手覆着他的眼睛,声音平淡又疏离:因为你说什么,和你做什么,永远是两回事,永远不能一致。

想说什么,就说;想做什么,就做。

这可是你教我的。

他闭上眼。

时倦。

时倦。

时倦。

他像一个久旱的旅人渴求着遥不可及的甘霖,又好似被勾魂的游子期望一醉方休的烈酒,一遍遍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

一声一声,都撞在他的灵魂上。

第9章

时间一转眼,便到了第二天。

那是个难得艳阳天,南方的十二月放了晴,阳光金子般铺在地上,空气中细小的粉尘胡乱地飞舞。

时倦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

外面的人与其说是在敲门,倒不如说是在拳打脚踢,砰砰砰的撞击声不绝于耳。

仔细听,间或还夹杂着几句谩骂。

其声音之响亮,哪怕隔了外界和房间之间这两堵墙,仍旧能捕捉到。

【宿主。】

系统见他醒了,赶紧报信:【外面的声音好像是昨天被您揍的那一家三口。】

听到了。时倦缓了几秒,慢吞吞地下了床,穿着拖鞋,拧开了玄关处的大门。

大门向外一张,砰地砸在站在最前方那人的脸上。

门后的人踉跄着后退,露出了脸来。

时倦扫了一眼,面前的是两个人,正是昨天的女人和初中生,男人不在。

至于其他地方,还站着七八个人,上下楼梯的,对门的,同层的。

都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看着他。

时倦看着外面几人,问道:找我有事?

估计是刚醒,声音有点哑,语速也慢吞吞的,听起来格外温和无害。

女人本来还只是站着,见到他,便一屁股坐到地上,哭喊道:小倦啊,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我们,觉得我们每天对你嘘寒问暖很烦,可你要怪我就算了,怎么还动手打人?还要赶我们出去呢?!

旁边有陌生人开口道:时倦,你真的动手打你舅舅舅妈了?

因为是星期天,上班的上学的此刻都闲赋在家。女人站在走道上这么毫不顾忌地哭喊,瞬间就吸引来一大帮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而因为作息缘故,会在这个点起来的基本都是中老年人,不是三世同堂也都已为人父母,膝下也都有子女。

听到女人话里殴打长辈的说法,如今又看到正主,自然就憋不住了。

行了,现在人都在这里,还不赶紧跟他们道歉,把他们请进去!

你闹什么脾气也不该动手啊!你现在也这么大个人了,又是男孩子,就算他们有什么错,你就不知道包容一点?

有什么话不能好好沟通?难道你学校没教过你,不知道要尊敬长辈?

女人一听,捂着嘴哽咽得喘不上气似的:你拿着刀子在你弟弟脖子上横着,他现在脖子上的印子还没消,是,是我的错,我平时太关注你弟弟了所以可能有些忽略你,可是我难道不一样在意你吗?你弟弟他还这么小,你拿你怎么忍心下的手啊?!

初中生一瘪嘴,吧嗒吧嗒,当场掉下泪来。

众人一听这话,瞬间就炸了。

什么叫拿着刀子横在脖子上?

这他妈是一个正常人能干得出来的事吗??

还动刀子了?不过一点小矛盾你至于吗?

现在的小孩子家家,动不动就喊杀杀杀的,平日里我瞅着没什么,结果现在居然还真的动手了?谁这么教的你?!

好哇,我看还说什么说,直接扭送进派出所算了!这样的人就算放到社会上,那也是败类!

诶诶大妹子,地上凉你先起来,人家小孩子脑子不好使不懂事,你快别难过了!

时倦靠在门边缓了会儿,睡意总算消退得差不多了。

他听着周围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谴责,垂眸看着地上的女人,轻声道:你今天来找我,就是因为这个?

女人听着他的声音,记忆一下子被拉回了前一天,那人满手是血看着她,用最轻飘飘的语气说着最令人恐惧的话。

她一个激灵,哭嚎一瞬卡壳,却又被耳边的人声唤回了神智。

昨天时倦离开后,她无论如何都不敢继续待在房子里,直接带着儿子和男人一身狼狈地逃了出来。

在酒店随便应付了一晚后,被巨大的恐惧攥住的精神方才放松下来,接着涌上来的就是后知后觉的愤怒。

时倦说得没错,当初争夺他抚养权的人远不止他们这一家,他们是运气好才拿到了。

过去他一直孤僻又沉默,无论在家里如何可只要到了外面永远都闭口不提,所以他们才敢那么嚣张。

而现在时倦不知为何突然转了性子,他们只能用迂回路线,选择人海战术。

时倦这一家那点事在这层楼里其实不是什么秘密,女人平日就总是有意无意地周围人塑造一家三口外带着一个拖油瓶的形象。

其他人不知道这所房子是时倦亲生父母刚刚买下来方便他上初中就车祸离世了,只以为这本来就是女人一家考虑到那个拖油瓶的学习和生活才拖家带口搬过来。

她会装,会卖惨,会放低自己态度,这一点从她昨晚那一番哭诉就能看出来了。

周围的人都知道他们一家花光了所有积蓄才在城里落脚,知道他们一家子跟做慈善似的带着一个外人,而现在突然发生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整栋小区楼那么多住户,只要说得凄惨一点,闹的动静大一点,还用怕没人来吗?

只要祸不及自己,恐怕没人会不愿意欣赏别人的灾痛。

女人这么想着,瞬间平静了下来。

时倦再怎么样,也不过是一个未成年的小孩子。

就算有一身力气又如何?他难道还敢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动手不成?他怎么可能对付得了外人那一张张堵不住的嘴?

他怎么可能敢?!

**

时倦听着众人明里暗里的责备和劝说,他没来得及有动作,一旁的电梯忽然响起叮的一声。

一伙儿身穿制服的警员蓦然从电梯里涌了出来,为首的警员目光扫视一圈,似乎也被眼前这一幕弄愣了。

你们看到了,我说的是真的。又一道声音从里侧传了出来。

站在末尾的男孩子穿着一身宽松的休闲服,手里牵着一条苏牧,接着道:他们合伙欺凌和辱未成年人,对被害人身体和心里造成严重伤害,你们身为人们公仆,这样的人是不是该拘留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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