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节(1 / 2)
一月一日,永福百货洋装上新,当日售空。
二日,张天翔被自家女性亲属蹲了个正着,烦了他一整天,非要拿货……白拿不给花钱也行。
三日,同样。
四日,还是一样。
五日,他终于抽出空去了郁家,同合作伙伴分享自己最新的烦恼。就这回过去,他看到戴在小海手上胖嘟嘟的手套,缎面填充有棉花加防风保暖的兔毛内胆,看着就暖和。张天翔哄着小海取下来给他仔细瞧瞧,看过之后就叹了口气,说捣鼓出这玩意儿也不送一件过来,他学着做一批铁定好卖,这都是钱啊!
“不是说洋装已经卖疯了?怎么你还是这德行?”
“哪有生意人嫌进账多的?”
行吧,郁夏就给他讲了几种后来流行的手套样式,这个冬是来不及了,明年赶早做出来,能捞一笔。
张天翔听她说完就记住了,记住之后还假模假样抹了把眼泪。郁夏问他怎么了,他说呢:“我当初不该那么早放弃!我该卯起来和乔越竞争!我就怂了那么一下,财神爷就成别家的了!”
郁夏只当没听见,张天翔吊儿郎当的样子她都看习惯了。她顺手拿回给小海的兔毛手套,替儿子戴回去。戴好才问:“你过来就是找我闲扯几句?你不忙?”
“忙啊!怎么不忙?我来同合作伙伴分享成功的喜悦,还准备跟你商量定制的问题,这两天有好些太太小姐找过我了,包括大帅府都请我走过一趟。”
……
离开荣省之后,郁夏沉寂了一段时间,而现在,她又高调的回到别人的视野里。哪怕剪彩当天就没见着人,可张天翔没瞒过,对外都说这是郁小姐的作品,要量身定制也得她点头。
陆续有请帖送到郁家大宅,或者请她听戏,或者请她吃下午茶,还有请她参加舞会的。
郁夏看着摆在面前这六七张帖子,接一半拒一半不合适,她纤细的食指在桌面上敲了敲,吩咐说:“对外称病,都拒了吧。”
底下人指了指中间那张,确认说:“乔府的帖子也不接?”
“都不接,不用多想,没关系。”
区别对待不是好事,一招手就去人家也不见得会高看你,全拒了挺好的。乔越前两天还说呢,说她就是爱操心,学不会依靠人……郁夏准备任性一回,避免陷入被东家点心西家茶支配的恐惧。
后来郁夏听说那帖子是乔芸写的,乔芸是乔越的妹子。乔芸早先就好奇,想知道谁家小姐才能将二哥迷得神魂颠倒,眼看就要按耐不住,这当口又听说最近风靡南省的洋装就是她二哥女朋友设计的。这个消息让本来已经很烫的水直接烧到沸腾,她立刻让人递了帖子去郁家,不过小半天就接到回信,说郁小姐身体不适,无法赴约,敬请谅解。
乔芸生得聪明,问底下说,这些天郁家是不是接了很多帖子,她应了几方?
帮忙传话的摇头,说好像谁都没应。
乔芸有点明悟,让他退下之后在客厅里等了三个小时,等到乔越回来,问他:“二哥你这两天去没去过郁家?怎么听说我未来二嫂好像不太好?”
乔越本来准备回房间去,听到这话就原地转身,让司机开车去郁家大宅……又是三个小时,当他再一次回来,手上抱了个漆盒不说,腋下还夹了个牛皮纸袋。
这时候,乔天鸣和乔深都在看报纸,至于罗金莲和乔芸,她俩正在谈论郁夏。听到汽车的声音乔芸就看她妈一眼,她妈在心里读了个秒,数了十几下乔越就推开门进屋来了。
看几个人整整齐齐坐在客厅,乔越挑了挑眉。
罗金莲假咳一声,关心道:“听小芸说你女朋友病了?严重不严重?”
乔越跟过去坐下,将漆盒放在膝盖上,然后把牛皮纸袋递给乔芸。乔芸一头雾水,她伸手接过,展开纸袋看里面是两页纸。取出来一看,面上是张洋装的设计图稿,她目不转睛看了好一会儿,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回过神来猛地抬起头:“这是给我的?”
“你看后面那页,夏夏给你留字了。”
乔芸揭过这页,就看见郁夏用铅笔留的几行字,解释了她为什么拒绝邀约。乔芸飞快扫过那几行字,就笑了。
罗金莲跟着探出头去扫了一眼,没看懂。
“纸上写的什么?小芸你给念念。”
乔芸不肯念,她将这封简信装回牛皮纸袋,才回说:“是二嫂写给我的,妈你好什么奇?”
“……你这闺女还学会唱反调了,不给念是不是?不给念回头再别问我拿钱,穷起来找你二哥去。”
一听这话,乔芸立马认怂:“二嫂跟我解释说她没生病,是因为最近几天送去郁家的帖子太多,接谁的都不合适,想求个清静就想出这么个托词,全给拒了。又说让我白担心她一场过意不去,就送了个小礼物给我,让我原谅她一回。”
“什么礼物?是不是前阵子小越拿回来那种?还是这盒子里装的?”
“不是,都不是,”乔芸将那张图稿往她妈跟前一递,“是这个!二嫂说是今年初雪那天画的,送给我希望我喜欢。妈,你说我拿这个去裁缝铺,他们能对照着给我做一身不?你看这多漂亮多衬我!”
罗金莲大字不识,看画还是会的,她瞅了瞅,是挺美,就小声说:“还挺有心。”
这话让假模假样拿着报纸的乔天鸣听见,没好气说:“有什么心?她来南省多久了?这么长时间都没登我们家门,就这还有心?还有小芸你也是,没名没分的喊什么二嫂?那是妙春堂的郁小姐,同我们家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乔越听了不高兴,他觉得自己得为老婆说句公道话,就拿那双黑漆漆的眼盯着他爸,用四平八稳的声调说:“夏夏早先提过,说总是我往郁家跑,她是不是也该过来拜访。”
他话音刚落,四个人全看过来,乔越还有点小得意,冲他爸说:“你说的绝对不让夏夏进我们家门,我就告诉她,我们全家都很忙,安排不出时间,让她别多想,这事不急。”
乔天鸣恨不得揍他一顿,他在忍耐和动手之间犹豫,只见老婆看了过来,眼神里全是不满。
让你非要显摆家长权威!
让你唱白脸!
还念叨说什么郁家小姐不好,对傻小子不上心,还没眼力劲儿,说这事从头到尾就是他们家这蠢蛋剃头担子一头热……结果呢?听听乔越说的!人家早想过来,是让臭小子拦住了,拦住是担心做爸的给女朋友排头吃。
所以这是谁的错?要罗金莲说,这还是当爸的错。
好不容易铁树开花,二十多年啊,乔越头一回开窍,人还没带回来就让你迎头浇下一瓢冷水。换个正常人可能会更加努力给家里人做思想工作,乔越他正常过吗?他没有!他有病!
你看不上没关系,又不用你帮忙疼我老婆,说到底多大回事?
就这样,乔天鸣跟他老婆罗金莲一等二等急上了火都没见着人。而乔越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动不动就耳朵尖绯红的他了,他现在溜了很多,他说乔天鸣忙得很回家的时间都不多郁夏也信,心想好歹是罗大帅跟前第一红人,在南荣庐三省可以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忙也是应该的!正好,自己这边也忙,那就再交往交往,见家长这个事不用着急。
乔天鸣心累,至于罗金莲,她决定拆了自家丈夫的台。她往乔越那边坐过去一些,解释说:“你还不知道你爸?他就是死鸭子嘴硬。”
乔越不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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