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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信芳看着他双拳紧握,脸上因为生气青筋毕露的脸,“怎么,还想打人?”

“我,我,我不打人,我骂死你!你个混账,狼心狗肺!见利忘义!”胡威武气得眼睛通红,身体直发抖,到底却没有动手,翻来覆去就骂那几句,“我看错你了!”

再怎么生气,也不动手,叶信芳在心里舒坦了一些,接着开口道:“这世道女人本就艰难,不是冷漠的丈夫,还有难缠的婆婆,陈家之前那个媳妇,听说就是被她婆婆磋磨死的,可怜啊可怜,据说死的时候都不成人形了。”

“别人是别人,她不一样,你不能这样做,你承诺过的,要让她嫁得好,丈夫疼宠,幸福一生!”胡威武愤愤不平的说道。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忘了。”叶信芳故作冷淡,“我们叶家的女儿,不一定要嫁得好,但一定要嫁得富贵,这样才能帮衬娘家。”

“你明明说过的,上次那个小兔崽子退亲的时候!”胡威武只觉得自己都快捏不住拳头了。

“场面上的话,胡兄居然当真?”叶信芳反问,挑了挑眉继续道:“再者说,胡兄明明在午睡,怎么听到的?”

胡威武别扭着脸,“你们说话那么大声,都吵得我睡不着觉了。”

“没想到你还当了一回隔墙君,我家小妹嫁给谁,跟胡兄也没什么关系,这次谢谢你了,其他的,还请自重。”叶信芳冷冷的说道。

胡威武整个人都愣住了,“怎么……怎么会跟我无关……”

“为什么你会觉得跟你有关?”叶信芳直直的看着胡威武。

“我希望她过得好……每天都开心……”胡威武磕磕巴巴的说道。

“你有什么立场?凭什么这么说?”叶信芳继续逼问。

“因为我……心悦她……”胡威武心一横,终究还是说了出来。

“可是你又做了什么?言语威胁她的哥哥?还是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她跳入火坑?”

胡威武被逼问得连退好几步,神色间满是灰败之色,“她应该幸福的。”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应该不应该,只有做与不做,事在人为。”叶信芳只觉得看着这个愣头青,心塞的不行。

“做与不做?”胡威武喃喃自语,许久才能明白他的意思,看着叶信芳,两眼亮得惊人,语气坚定,“叶兄,我想求娶令妹!”

“你愿意付出什么?”叶信芳问道,感觉自己像是引诱别人交换灵魂的恶魔。

“给我一个机会,我有什么付出什么,军籍又如何,我努力挣钱,迟早会有换籍的那一天,叶兄,我求你。”胡威武两眼都是乞求。

“你有公职,难不成鱼肉百姓?”叶信芳有些好奇。

“除了公职,我还有一把子力气,总能找到生财的路子,事在人为,总能想出办法!”

叶信芳心里翻了个白眼,早这么想哪有那么多事。

“挣了钱给谁?”

胡威武两眼清明,神情满是认真,“给小珑!”

“还有呢?”叶信芳感觉好像缺了点什么。

“我会成为比张平安好十倍的人,会对她特别好,宠她、疼她,让她成为最幸福的女人!”

这是当初叶信芳对张平安说的话,没想到胡威武还记着,叶信芳点了点头,提醒道,“我娘可等不了太久,下一次乡试是什么时候?你的时间不多了。”

第46章 府学

安顿好家中的事宜, 叶信芳就与宋修之一起赶往府学入读。大约是奇货可居的心理, 张氏有考中举人的大饼吊着,经过叶信芳夫妻轮番劝说, 这才愿意将叶珑的婚事拖一拖。叶信芳与叶珑谈过之后,她也不再是那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整个人像是找到了目标一般, 他也只能感叹女大不中留。杨慧的身子已经快五个月, 叶信芳也很想在家中陪着, 但时间不等人, 家里人也希望他以读书为重,族里也很看重进学之事,再三跟他保证照应他的家人,加上隔壁就住着牛高马大的胡威武, 叶信芳终于放下心来,外出求学。

府学作为古代官方的办学机构, 大多与祭祀的孔庙合为一体,故而又称“庙学”或者“学庙”, 西宁府府学所在地位于东城区的西北部, 府学的西部是学宫和孔庙, 东部是文丞相祠,再东为文昌祠。

县学还招收一两童生填补生源,但到了府学一级,基本全是秀才。府学一共有四十个廪生名额,这一下子增加了三个, 还是级别最高的院试廪生,府学原有的廪生队伍中就有三个人降级成为增广生。

秀才一共分为三个等级:廪生、增广生、附生。廪生资格获取除了在院试中获得前十名,另外一个途径是每年秀才岁考取得前十名,而廪生之下便是增广生,增广生府学也只有四十个名额,虽不享受廪米供奉,但若是廪生空出了名额,就由增广生优先补上。而附生,一般是刚入学的普通秀才。

一路上宋修之脸色平静,小小年纪不悲不喜,除了他娘亲自送他上车,宋府没有其他主子出门相送,这次随车来府城的只有老管家一人,帮忙办理二人的入学事宜,因送行的家人不能久留,老管家很快就告辞了。

临走前老人家对宋修之叮嘱了又叮嘱,又偷偷摸摸的拉过叶信芳,殷殷嘱托:“我家老爷说,既是求学,便不能带书童奴仆之流,不然让其他生员看到了,影响不好。可少爷年幼,行事又有些……耿直。”

叶信芳这哪是耿直啊,就是没事找事,“老人家放心,我与修之一起,比他年长,自然要多多照顾。”

老管家叹了口气,“这主家的事情,老奴也不好多言,小少爷我打小看到大,说句放肆的话,就跟亲孙子一般,他除了言语无忌,太爱干净,其实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

叶信芳见他一副要哭的样子,赶忙道:“修之是什么人,我知道的,省城的时候我给他全头全尾的带回来了,这次也一样。”

“多谢叶相公,要是没有您,夫人还不知要如何着急。”老管家跪下,郑重的磕头,吓了叶信芳一跳,赶忙将他扶起来。

再三保证,送走了老管家,叶信芳一转身就看见了躲在角落里的宋修之,笑了笑,摸摸他的小脑袋,“老人家很关心你,怎么不出来送送他?”

宋修之脸色有些别扭,“他专门拉了你出来说话,我只能装不知道。不过是些老生常谈的话,我这么大了,知道怎么照顾自己。”

虽然这般说着,却还是忍不住看着老人家蹒跚着离去的背影。

“你家不是在府城有房子吗?为何不举家搬回来?”叶信芳有些疑惑。

宋修之闻言,小小年纪,神色间竟然有些漠然,像是在说一件跟自己无关的事情,“我在家待了没几天,大哥不小心摔了腿,我爹认为是被我克的。”

叶信芳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十分夸张的跳了半尺高,二十岁的青年蹦蹦跳跳,看着宋修之道:“你看,我就不怕你克!”

宋修之心下微暖,面上却做出一副嫌弃的样子:“这么多人看着,丢脸死了。”

西宁府的府学是前朝传下来,只年年修缮,却未曾改建,因而住宿条件比较简陋,十个人一个小院子,两个人住一间宿舍,宿舍一间卧室一间书房,卧室里并排放着两张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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