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节(2 / 2)
姜婳沉着脸。
夏东柏是郁氏的长子,五岁多的模样,虎头虎脑的,很得他那老爹夏文骥的喜欢,当初肃毅侯夫人也有想抱东柏过去养着的想法,还是夏文骥不同意。
这事儿连姜婳都是知道的。
郁氏想到那老虔婆对宜姐儿的所作所为,真真是恨不得劈了她。
“那时候我接宜姐儿回来,夜里帮她梳洗时瞧见她身上青紫一块,便去质问那老虔婆,她道是宜姐儿自己撞的,后来又被她抱去过几次,身上总有青紫痕迹,我就不愿意宜姐儿过去,宜姐儿渐大,似乎很怕她,每次见着她都躲起来。自此我再也不肯让她把宜姐儿抱走,前几日我回娘家一趟,回来听房里丫鬟婆子说她把宜姐儿给抱走,我给吓着一跳,立刻过去接宜姐儿,谁知听见里头传来宜姐儿大哭声,我冲进去……”
郁氏回想起那一刻,恨的身子都颤抖起来,她冲进去时宣姐儿就大喊着,“娘亲,娘亲,疼。”
宣姐儿说话较晚,郁氏平日教她说话,她也总是总是只能说上一两个字,哪里能说出这样话来。她当即冲过去抱着宣姐儿问道:“宣姐儿可是哪儿疼?”
她以为是婆婆不尽心,把孩子弄去,又不好好照顾,给摔着,哪里知道宣姐儿捂着手臂哭的伤心,“娘亲,这疼……”
郁氏扯开宣姐儿的衣袖,瞧见那白嫩似藕的小手臂上竟有血迹,她脑子一懵,转头问道:“怎么回事?”
肃毅侯夫人蔡氏支支吾吾,半晌才理直气壮道:“是宣姐儿自个淘气,非要玩针线筐子,这下可好,拿针把自个儿戳着了吧。”
“你糊弄谁!”郁氏气的身子都在颤抖,“宣姐儿从小就不碰这些危险的东西,她年纪虽小,可也知道这是危险的。”她说着拿帕子擦拭宣姐儿手臂上的血迹,却发现手臂上不止一个针眼,有两三个,她脑子砰的一声炸开,颤抖道:“宣姐儿手臂上为什么好几个针眼,你不是说是她自个扎的吗,她难不成还拿起针把在自个胳膊上戳上几针?”
当时郁氏太激动,恨不得扑上去掐死蔡氏,幸好被丫鬟婆子们拦下,蔡氏还梗着脖子道:“真是反了天都,你做儿媳的竟还想打婆婆,我倒是要去你娘家问问你爹娘都是怎么教你的,教出你这样一个没有教养的女儿!”
郁氏气的脑子发懵,转头问宣姐儿,“宣姐儿,你同娘说说,你这手臂上是怎么回事?”
宣姐儿畏缩的看着蔡氏,指指她,“她,扎,娘亲,我疼。”
郁氏质问蔡氏,“你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她不愿在女儿面前说出太难听的话,哪怕此刻都恨不得弄死这老虔婆。
蔡氏狡辩,“她一个孩子知道什么,胡乱说罢了,我方才训她,不许她玩针线篓子,这孩子竟还计较上,都学会说谎,要我说,就该把宣姐儿留在我身边养着,这样吧,你自个回去,把她留下。”
郁氏冷笑,想要反驳,到底是怕吓着孩子,抱着宣姐儿就走了。
回去的路上她抱着宣姐儿哭了一路,想起宣姐儿小时候每次从蔡氏那儿回来,身上的青紫,怕根本不是碰的,而是蔡氏虐待宣姐儿。夜里,夏文骥回来,她把宣姐儿手臂上的针眼给他瞧,他支支吾吾半晌才说:“肯定是孩子不小心自个弄的,我娘就算不靠谱,可也不能这样虐待孩子的。”
郁氏冷冰冰的看着这个男人,最后沉默,抱着宣姐儿离开。
姜婳听完,身子亦忍不住颤抖,恨声道:“这人当真可恨。”恨不得拿药来毒死她,真真是新仇旧恨一块的。
蔡氏重男轻女,东柏是夏家嫡长孙,她舍不得伤害,就拿着宣姐儿出气,这样的人就该下地狱,姜婳眼睛有些红,恼道:“就该跟她闹翻,弄的人尽皆知,让她尝尝被人唾弃的滋味。”
郁氏苦笑,“妹妹觉得她会在乎这个?就算弄的人尽皆知她也会否认的,没用的,往后我会注意些,肯定不会让宣姐儿柏哥儿在过去她那边的。”
曹氏叹息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郁氏也沉默。
过了半晌,丫鬟们送来热茶点心,几人说起别的话来,郁氏这才露出些笑意,晌午留在肃毅侯府用的午膳,姜婳离开前去看过宣姐儿,小姑娘当初吓的不轻,现在还有些蔫蔫的,她给宣姐儿把过脉,并无大碍,又掀开衣袖瞧见宣姐儿嫩藕似的手臂上几个针眼还有一片青紫,那是针扎后留下的痕迹。
姜婳叹口气,回头跟郁氏道:“还好没出大事儿,我回去给宣姐儿配着药膏,孩子用的,手臂上的青紫也能好的快些。”
郁氏又想抹泪,“妹妹,真是谢谢你。”
姜婳回去的路上,心情不太好,沉着脸。
作者有话要说:卡文了!哭泣!
☆、第137章
第137章
回到燕府时已暮色苍茫, 姜婳一路上沉着脸,珍珠阿大没敢多问。回府里时, 燕屼已经归家, 正在净房梳洗,她坐在净房门前等他, 半晌, 净房门打开,他穿着常服出来, 面如冠玉,姜婳那快遏制不住的努力慢慢压回胸腔,好受了些。燕屼见她神情异常,走过去微微俯下身子, “去肃毅侯府出了何事?”
他俊朗的脸庞正俯视她, 目光温和。
姜婳忍不住直起身子, 微微仰头亲吻他的唇角,这才喃喃说道:“的确有些事情, 如今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那肃毅侯夫人所做之事人神共愤, 却始终算家务事, 告去官府都没法。她猜蔡氏拿宣姐儿出气的原因怕就是因为恨郁氏,也恨郁氏同她来往, 蔡氏不能拿郁氏儿子出去,那是蔡氏亲孙子,她也舍不得, 于是拿宣姐儿出气。
“出了什么事情?”燕屼直起身子,牵着她的手过去暖阁那边坐下,“同我说说,看有什么解决法子。”
姜婳义愤填膺把蔡氏做下的恶事道出,“夫君,你说天底下为何还有这样的祖母,对待亲孙女都下得去这个手。”竟还不遭报应,不过也是,要真有报应一说,上辈子姜映秋,谢妙玉,沈知言,高家那样的人为何还没遭遇报应,反倒过的金玉满堂,天伦之乐。这辈子所谓的报应也不过是她促成的。
燕屼捏着她的掌心摩挲着,微蹙着眉,半晌才轻叹,“肃毅侯是一滩烂泥,这样的人家迟早出事,这位侯夫人所作所为更让人不齿,可惜官府却不能耐她何,如今之计,也只能让肃毅侯的大奶奶处处小心,身边需得有几日信任之人,若要出门,让院中奴仆死守庭院,哪怕闹翻。”
哪怕闹翻,也不许肃毅侯夫人在接近宣姐儿。
姜婳也懂,可是有何用,除非肃毅侯府那二老遭横祸,否则真是难解心头之恨,搁在她身上,她定让蔡氏血债血偿,可那是侯府,她没有任何办法,她忍不住幽幽道:“这样的人,为何还没有遭到报应。”
“好了,这件事情能帮她的只有她自个。”燕屼轻声叹息,“做母亲的若不强势如何保护自己的孩子?”其实从一开始郁氏因名声嫁到夏家就是个错误,这是鱼死网破,同归于尽的做法,除非世上真有报应一词,否则郁氏的日子还有的熬。
姜婳也知,肃毅侯夫人毕竟是郁姐姐的婆婆,她就算再泼辣,也不能真的把肃毅侯夫人给打了。
如今之计也只有让郁氏更加强硬些,从娘家要几个得力奴仆侍卫,把住的庭院守成铜墙铁壁,不给肃毅侯夫人半点机会。
郁氏也的确这么做的,她回到娘家要来几个婆子和侍卫把庭院守的森严,就算肃毅侯夫人想要看嫡孙夏东柏也不许入庭院,蔡氏气的跳脚,站在庭院外辱骂,守在垂花门的侍卫无动于衷,只当做看不见,蔡氏就去找长子夏文骥,跟他哭闹儿媳不让他看嫡孙子,没曾想夏文骥沉着脸道:“娘,我能娶到婧儿不容易,你就别折腾了,我知道宣姐儿手臂上的针眼是你扎的,那也是我闺女,你怎么能下的了这个手?”
夏文骥说这些话时双目赤红,“娘,宣姐儿我常常抱她,她和东柏一样,都是我最疼爱的孩子,婧儿跟我说你扎宣姐儿的事情,我没说什么,可我知道肯定是你做的,你以后少来看孩子们。”
蔡氏目瞪口呆,半晌才哭嚷道:“你这孩子瞎说什么,你你竟然信她不信我?”
夏文骥烦躁道:“娘,您别闹了,快回去吧。”说罢不肯在同蔡氏多说一句,转身进庭院踏上台阶进了里屋,见妻子抱着宣姐儿玩闹,听见脚步声回头看他一眼,脸色就淡下来,“你回来了啊。”又淡声吩咐丫鬟婆子摆膳。
夏文骥讨好的凑到妻子面前,笑眯眯的从怀中掏出个布老虎,“瞧瞧我给宣姐儿带了什么回来,给她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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