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2 / 2)
而此时,家门口出了幺蛾子,让所有人都觉得面上无光,心中有愧。
在一片哄闹纷乱声中,谯平慢条斯理的声音显得出奇的冷静,井井有条地继续分派:“传令,封闭所有营寨出口。清查人数。凶徒应该还来不及逃出去。”
他点到了十几个得力的人,命其余人各回各家,以免徒然添乱。
……
罗敷拒绝了大伙让她休息的好意,强打精神,坚持等到清点人数的前来回报。
偌大白水营,男女老少数千人,一个都没缺,只少了个韩虎。
他新近归营,被临时安排跟几个年轻工匠住在一起。工匠们白日劳作辛苦,夜里睡得死沉死沉,直到被人喊起来,才发现韩虎的铺位上空空如也。
谯平心里郁结成团。立刻派出卫队四处搜捕。
韩虎这人虽然有些粗俗讨人嫌,毕竟是主公门下多年的食客,每次宣誓效忠的时候,脖子上青筋毕露,叫得比谁都响。
只不过外派了两年,何以叛得如此彻底?
他又会逃到哪儿去呢?
他袭击秦夫人,是为着个人私欲,还是为了什么……更不可告人的理由?
一个漏网的叛徒,就是一头潜伏的狼,只要一日不捉住,便让人一日不得安宁。
但表面上还得镇定自若,叫过颜美、曾高,命令道:“你们是主公的近身侍卫。从今日起,辛苦一些,带人把守主母的住处,莫要放过一个可疑之人。”
两人哪有异议,连忙答应了。
但也知道,韩虎只要有一点脑子,就不太会再用同样的方法偷袭。
……
可是直到青天微亮,大伙翻遍了白水营里每一块砖瓦,韩虎依然销声匿迹,除了那双草鞋和麻袋,什么都没留下。
来汇报的人一个个垂头丧气:“哼,那人是马贼出身,脚底下逃得倒快。现在不知跑到哪儿去了!公子,要不要去附近乡村里寻?”
罗敷心绪紧绷,一夜未睡,此时已累得有些恍惚。至少三十个人守卫在她的小院周围,安全得犹如铁桶。
她心中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可她又不能众目睽睽之下,把王放叫过来商量。
犹豫了又犹豫,终于鼓起勇气,叫住谯平:“子正……”
谯平立刻回应:“主母有何吩咐?”
罗敷轻声说:“那个韩虎,会不会藏在……”
第31章 禁区
东海先生失踪三年。他以前所居住的院落房屋, 一直挂着把忠诚的将军锁。两个锁眼儿黑漆漆, 瞪视着来来往往的人。
文化人清高,不许人乱动他的东西。于是他失踪之后,大伙也不敢妄入, 生怕踩掉哪怕一个东海先生留下来的脚印。
但《易经》有云,穷则变, 变则通。近来白水营面临一系列危机,终于有人开始觉得, 与其听天由命, 满世界寻找那个生死未卜的主公,是不是可以……打破陈规,在主公留下的旧物什里, 大胆翻一翻?
特别是, 主公失踪事件的始作俑者那个被形容为“珍宝”的红颜祸水,终于被大伙寻了来。相处一段时间发现, 她倒也不是个无辜无知的花瓶, 反而知书达理,颇善农桑,对主公的爱戴之情也不比其他人少。据说她曾经夜里思念主公到落泪,只能抄文念书,聊以遣怀这是某日明绣和十九郎吵架, 话赶话,无意间透露出来的事。
更何况,刚刚出了“暴徒行凶未遂”这档子事。秦夫人惊惧之下, 提出进入主公故居一探究竟,不惜一切手段,只求赶紧将主公找回来。大伙权衡之下,也觉得可以接受了。
就连最循规蹈矩的谯平,此时也不得不表示:“既然有人敢对主母不敬,主公在外游历,说不定也碰到了什么危险的处境。咱们宁可僭越,不能放任他老人家在外面独自云游……”
……
隔天清晨,罗敷装束整齐,在明绣的陪同下,头一次站在了东海先生那间上锁的院门口。
钥匙让东海先生带走了。没有多余的。
王放左手一张小铁片,右手一根小铁钩,已经鼓捣了小半个时辰,忍不住脱了一双手套,在微风里呼扇两下。掌心津津的都是汗。
一边撬锁,一边瞥一眼罗敷,唉声叹气:“阿父从来不喜欢别人乱进他的地盘……”
自从罗敷的小院子被“重兵把守”,晚间的文化课便不得不停了。她跟王放的交流,仅限于日常的母子问安。
她敏锐地觉出来,王放一句牢骚抱怨后面,大约也在向她透露着点滴信息。
她笑问:“先生房里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吗?藏着多少金银珠宝?”
王放摇摇头:“我要是知道,我也犯不着忙这么久了阿父为了防我偷偷溜进去,换了三四次锁,一次比一次难撬……阿姑,你要是等不及,也可以让人给你找梯子,只不过那样比较危险,也不太雅观……”
明绣极为不耐,轻声建议:“夫人,要么让我拿个铁钳子试试?这人实在是浪费时间……”
话音未落,“咔”的一声轻响,锁开了。
小木门吱呀一推,扑扑落下来一层灰。隐约看到里面一棵大槐树。槐花落满地,细细蝉声鸣。空气中充满静谧的微香。
罗敷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刚学会的“雅”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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