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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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旭望着自己眼前的这柄利剑,晕的厉害,软脚虾似的往下一栽,声音里都有了哭腔,慌乱中抓住了点回忆,脸色惨白,“皇兄,臣弟只是酒后失言,没有真想过的的!”

那一日,景旭在太清宫同冯南南用晚膳,自觉一切都安置好了,才开始的惴惴不安都成了得意,忍不住对冯南南道:“母妃,我前些时候见到了那个乔玉,果真生的唇红齿白,是个难得的美人,也难怪景砚将他藏了那么久,从小就不为外人所见。这样一个举国难见的美人,等过了,过了那个时候,好歹留他一命,我也该尝一尝才好。”

冯南南并不管他的这些见不得人的爱好,只是轻描淡写道:“冯嘉怡生出来的东西,有什么好的,何况那个小贱人还坏了咱们两次的事情。不过到了那个时候,你想要什么不行,一个小玩意罢了,说起来还是从景砚床上拿过来的,算是有点意思。”

她从小活在冯嘉怡的阴影下,都有些病态地想找回优越感了,而冯嘉怡已死,现在就剩下一个乔玉,还不是任由她折腾。

盛海那时候还听着呢,他左思右想了一会,还是想着要禀告上去,在军令状上再添一功。

景砚冷冷地瞥了景旭一眼,剑锋稍稍下滑,就在景旭以为他要放过自己,暗自松了一口气时,却被一剑捅穿了心脏,吐了一口鲜血,没挣扎几下,直接没气了。

盛海还压着冯南南,忍不住道:“殿下,殿下何苦同这么个玩意计较,要是史书上记了下来……”

景砚收了剑,倒很不以为意,“反贼景旭在已经伏法,谁在乎他怎么死的?”

的确,在场的人,要么没命透露出去,要么没胆子透露出去,要么,就是没能力再说,再写,再表露自己的想法了。

大明殿内满是血腥气,浓烈到呛人。

景砚偏过头,目光落在了元德帝的身上,他实在是病的厉害,记忆里的威严阴冷再也剩不下一点,还勉强笑着,里头带着一丝讨好的意味,“砚儿不愧是阿福的孩子,最忠肝义胆不过,永远护佑着朕,二十年前如此,二十年后也是。”

阿福是陈皇后的小字,在他们夫妻情深意浓的时候也曾甜蜜地称呼着,现下世上没几个人知道这个名字里。

景砚不言不语,只是稍稍皱了皱眉,很古怪似的看着元德帝。

元德帝有些毛骨悚然,他咳嗽了几声,“朕知道,这么些年来你和阿福受尽了委屈,都是冯南南这个奸妃一直蒙蔽了朕,才让朕错下决断,幸好你……”

他的话还未说完,景砚已经觉得不耐了,他从前也想过,真到了这个时候,或许该逼的眼前这个人向母后三跪九叩、痛哭流涕认错才好,可现在真看到了,只觉得无趣至极。

景砚看了看外头的天色,走到了床头,低声道:“景庭之,你此生既懦弱又无能,却什么都想要,害人害己,这可不行。所以,你的好日子到此为止了。”

景庭之——这个名字是大周人人不敢提的禁忌,皆因是元德帝的名讳,他是天生神子,天下百姓莫不顺服,是世上至尊贵之人,却最终沦落到这个地步。

而景砚甚至同元德帝无话可说,大约是因为对这个人没有半点期待或者爱。

景砚转过身,摆了一个手势,盛海干净利落地解决了冯南南,她连一句遗言都没留下,就这么睁着双眼离开了人世,埋伏起来的暗卫也一拥而上,几乎是在瞬间制服了那两个侍卫。

血腥气更浓烈了,将景砚整个人都浸没了,他微皱着眉,想着回去前还得泡个澡,洗去这些气味,否则怕吓到乔玉的小胆子,慢条斯理地吩咐着,“给他喂上哑药,再吃痴呆症的药,一辈子只能卧床,嘴不能言,手不能动,但得好好照顾,最起码得活到明年的这个时候。”

他是借着景旭起事才做了这件事,却不愿意平白背上杀父继位的名头,这会让朝廷不稳,四处都风声鹤唳。所以最好的法子就是元德帝再活上几年,景砚先摄政整顿收复内务,将权力牢牢把握在手心里,等到过两年全都安稳下来,再让元德帝静悄悄地死去。

景砚不在乎一个皇帝的虚名。他吩咐完了这些,正准备离开去应对虎视眈眈的宗族,临走前正瞧见称心呆呆地跪在地上,脸色青白,随口道:“孤知道你足够聪明,什么话该讲什么话不该讲都很清楚。”

他对盛海道:“留他一命,以后就让继续在这里侍候他主子吧。”

称心心口紧缩,知道自己是因为乔玉的关系才被免于一死。他紧紧地捂着袖口,那里藏着方才趁着慌乱偷出来的虎符。

景砚给他的冲击太大了,他害怕地有些发抖。

而盛海已经站到了元德帝的床边,转身去拿药了。元德帝只感觉周围满是逼仄,他用最后的力道大喊,“景砚,你和我并没有什么不同,弑父杀弟,为了皇位不顾血缘亲情,你以后的下场不会比我好的,,绝不会!”

这句话吓得盛海赶忙堵住了他的嘴。

景砚闻言顿了顿,露出今晚唯一一个真切的笑,“不会,这一路上,我有人陪。”

他有他的小玉。

仙林宫。

锦芙换了一身衣裳,穿着适合伸展的短打,领着暗卫在院子里巡逻。她很着急外头的事,却无法脱身,要在这里保护乔玉,一刻也不能放松。这里的守卫虽然不算太多,可都是精兵强将,轻易不能突破。

她偏过头,望着寝宫那里只有模模糊糊的亮光,窗纸上也瞧不见乔玉的影子,才稍稍安心下来。

乔玉的确很乖,太乖顺了,他听从了吩咐,老老实实地坐在床上,一点都不敢动。

他说过会睡一觉,然后等醒过来景砚就回来了,实际上怎么可能睡得着?乔玉哆哆嗦嗦了小半夜,趴着床上临时抱佛脚,诚心抄了会经书,一想到景砚,就紧紧攥着佛珠与玉佩,再写不下去了。

除夕在里头陪着他,他是只很通人性的猫,似乎是察觉到了乔玉的紧张,很乖地伏在乔玉的膝盖上,偶尔舔一下他的指尖。

乔玉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他的脑子里满满的全是景砚,从初见开始,到东宫一别,自己誓死追随,再到表白心意,成了名正言顺的太子妃。

他们彼此相处的时间,比任何人都要长。

忽然,外头传来一阵动乱,有刀剑相撞的声音,乔玉的头皮发麻,想要站起身去看外头的情况,却又想起景砚和锦芙的叮嘱,无论如何不要离开这张床,才勉强留了下来。

寝宫的门却被踢开。

乔玉抬眼,只见一个蒙着面罩,身着黑衣的人拿着一柄长剑,他的双眼里满是血腥和对自己的愤恨,朝这边冲了过来。

第82章 逃脱

若是论起来, 萧十四的出生比锦芙还要差些,他是个弃儿,在城隍庙里被老乞丐们拉扯着长大的。说是拉扯,也不尽然。那些老乞丐奸猾,不过是看在小孩子长的可爱, 容易讨钱的份上而养活了他, 一天三顿打,有时候连口吃的都没有。若是按照原来的人生,这辈子大概也就是当一个小乞丐,然后变成一个老乞丐, 死在这里。

可他九岁的时候,城隍庙的那块地被皇亲国戚看中了,乞丐们被赶了好几次, 却还是因为无家可归而偷偷摸摸跑回来了。那位贵人没好耐心,索性在半夜派人强拆了城隍庙,压死了好多人。这事惊动了才登基不久的元德帝, 派人督查,严责了那个皇家人,可这些小太监的死活却无人在意,陈檀枝听了这事,就派人救助那些小乞丐, 因为萧十四年纪小, 根骨不错,才被带回了陈府。

萧十四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天, 陈檀枝生的高贵明艳,一身红衣,牵着他的手,拍了他的脑袋一下,带他进了一个与之前完全不同的世界。

过了大半年,到了挑选入宫的暗卫的时候,这事本该都是家生奴才才能放心送去的,可萧十四是硬生生瞧出同屋人的不对劲,自告奋勇要去的。

这事传到了陈檀枝的耳朵里,那时候她已经是陈皇后了,对家里来的人到:“本宫还记得他,瘦瘦小小的一个孩子,领回来的时候,磕了好多个响头。他有这份心确实很好,不过这不是开玩笑的事,轻易就没了性命,你再去问问他。”

萧十四还是去了,他活了这么久,什么也没想过,也没别的愿望,只是想为陈皇后做事罢了。他心里想,如果能稍稍为那个人分忧解难,那么即使是没了性命,也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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