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节(1 / 2)
琬宜膈应那个名字,连说出口都懒得,只称呼他。
谢安听得懂,他动作顿一下,倏忽笑了,“送他上西天算不算送走?”
琬宜一滞,缓缓神才反应过来,也跟着笑一下,“算的。”
谢安瞟她一眼,没再说话,又按揉下足底,顺手把另一条腿也拽过来,一同揉揉,也好让她轻松。琬宜眼睛适应黑暗,也能看的清谢安眉眼,淡然平和的样子,眉间疤痕处比不上周围肌肤光泽,稍显暗淡。在她面前,他收敛一身锋芒,没有攻击力。
又过一会,琬宜喝尽了杯中茶水,又嚼了几撮儿泡的软了的茶叶,终于觉得舒服许多。她推推谢安肩膀,轻声问,“还要再想吗?要不先睡下,明早见了西北王和哥哥他们,再说?”
谢安应了声好,接过杯子放在一边,随后钻进被子里躺下,让琬宜脖颈枕着他手臂。
黑暗中,快要睡着,觉着琬宜温热身体靠拢过来,手臂缠上他肩膀,声音低低,“谢安,若是有机会,我带你去见我爹娘好不好?我很想念他们了,还有以前王府院子里,娘陪我亲手栽下的橘子树。那棵树结的果子又小又酸,一点也不好吃,但我还是想念……”
谢安闭着眼,拍拍她后背,温声哄劝,“定会有机会的,咱们一起回京城,我还没给你爹娘磕过头。至于橘子树,咱们把种子带到江南去,在那里,它定是会结出好果子,我们可以种一片果园……”
良久沉默,最后,谢安偏头吻一吻她眼角,“琬琬放心,爹娘的仇,我会报。”
琬宜没说话,只吸了吸鼻子,搂他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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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沈骁没再去天香山,只是居住在王府偏院中,并不露面。任青城在王府外一处别院住下,他谨慎惯了,饮食起居不假旁人之手,只交于自己最信任的亲信。
两方人表面看上去和睦,但个中心思只有自己知道。
旬贺向来自重,在军中多年,生活节俭,且将士与他出生入死,自是耿耿忠心,并无什么把柄可供任青城拿捏。
昭郡王给他的要求只一个,无论用什么手段,扳倒西北王,拿回大将军印。
现在北汉与匈奴关系重修旧好,西北边防几年内不甚稳定也并无太大关系,正有机会给朝廷重新甄选将士,再练出一支完全归属于朝廷的军队。所谓天时地利人和。
但与此同时,任青城也并没忘记寻找琬宜下落。只琬宜早已足不出户,昆山中认识她的人也并不多,他派人查访半月有余,依旧一无所获。
直至有一日,他手下一随从借寻谢安有事为名,误打误撞闯进府邸。
琬宜已近临盆,大夫嘱咐要多走动,先来无事,杨氏便就扶着她绕着院子四处走走,走到大门口的时候,正遇见那人。
守卫及时赶来,恭敬将那人请出去,但还是见着了琬宜容貌。
随从想起任青城近日交代他查办的事,心头一动。出门后,匆匆骑马飞驰至任青城院中,不敢耽搁。
第75章 怒火
任青城飞马赶到时, 谢安已经回来,陪着琬宜吃午饭。
她受到些惊吓,没胃口, 哄着劝着也只吃了半碗饭。谢安把剩下的米饭熬成粥, 又拿些酱菜来,她总算又吃一些。
侍卫从外头进来,只一个眼神,谢安便就懂得。他拍拍琬宜的背, 问,“要不要睡会儿?”
已经到了午时, 琬宜有午睡习惯,眼皮已经有些重。她心里有些担忧, 但转念想想,又没什么好怕的,便就由谢安扶着进了屋里。
已经十月中旬,快要下雪的天气,灶里的火一直没落过, 炕还是热的。谢安没急着出去, 帮着她脱了外衣盖好被子,坐在炕沿边上看她。
琬宜侧着身,手指无意识拽着他衣角, 与他对视。
瞧她娇俏模样, 谢安有些想笑, 手指点一点她下颔, 轻声说,“我先出去。”
琬宜“唔”一声,手指不松,声音小小,“什么时候回来?”
谢安答,“办完事就回来。”
琬宜笑,“晚上想吃酱小土豆,要于师傅家的,拌饭好吃。”
“馋死了。”谢安扯唇,把她胳膊塞回被子里,掖一掖边缝儿,起身要走。
琬宜嘟囔,“是你儿子要吃,又不是我。”
闻言,谢安挑眉回头,她已经闭眼装睡,恬静模样,被子挡住一半侧脸,乖巧像个孩子。
他过去捏她鼻子,低骂一句,“就知道卖乖。”
而屋里柔情蜜意之时,外面却已经要掀起腥风血雨。
任青城带人堵在门口,不宽街道被数十匹壮硕黑马占去大半。护卫尽责守在门前,管家苦苦劝说,但他却像是听不进任何话,执意要进府。
任青城还没全然失去理智,借搜查之名,只说随从追捕窃贼,见那人翻墙跃入府中,要进去看个究竟。管家自然不会让他进去,便问,“大人丢了什么东西?”
谢安走近时,正听见任青城的回答,“掌上明珠。”
那一瞬,他几近笑出声,看向门口人时的眼神极尽嘲讽,“世子丢了东西,跑我这里叫嚣什么。”
闻言,任青城偏头,瞧见是他,瞬时变了脸色。他眯着眼,一字一句道,“谢校尉虽西北王守卫一方安宁,如今见有窃贼,不帮忙搜捕反而袒护,是何道理?莫非那贼与你有关?”
谢安懒得与他解释,只立在他面前,掂一掂手中长剑,“你也知道,这里是昆山,你的话,没屁的用。我爱怎么就怎么,你管得着?”
任青城动怒,温润神色终于破裂,“我奉皇命,怎就管不着你。”
“那你听没听过那句话?”谢安弯眼,手指点一点他胸前,“天高皇帝远。”他声音里带些轻蔑,但字字清晰,“任世子,您听清楚了,在这儿,我就算弄死你,你也找不着谁说理去。”
任青城一顿,打量他上下,冷笑道,“谢校尉还真是狂妄。”
“对啊。”谢安点头,玩味笑笑,“毕竟再怎么说,我也有战功在身,是个伯爵。但你,就是个世子,还不知道能不能活过明天。”
这话侮辱意味浓重,任青城额头青筋暴起,往前踏一步,顾不得伪装,喝到,“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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