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1 / 2)
紫苏脸部表情可精彩了,秦羽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见姐姐脸上一片火红,都吓懵了:“姐姐发烧了?”秦婉如梦初醒,忙笑道:“没有,姐姐想到了一些事。”又嘱咐紫苏杜若看好双生子后,自行出了马车内间。推开门,见马车前的确立着一个少年郎,他生得很是好看,鬓角如裁,面如冠玉,只是眉目间萦绕着些许阴郁的气质,见秦婉露出脸儿来,他才微微露出几分笑意来:“和宁郡主。”
“好久不见……”秦婉看着卫珩,顿时绽开一个笑容来,将卫珩都看得怔了怔。这小郡主似乎总是对他格外的好,不说旁的,仅仅是这笑容,就让他觉得整个人都开阔起来,全然忽略了秦婉话中的不妥。
自知失言的秦婉恨不能咬掉自己的舌头,小脸儿登时更为胀红,她和卫珩昨日才见了面的,现在说好久不见,显得她度日如年似的。两人就这样对视着,顿时就尴尬了起来。身后的双生子揉着大眼睛,一屁股坐在了姐姐身边,看着秦婉,又看着卫珩,扭股糖似的缠上了秦婉:“姐姐,这个大哥哥是谁?”
“他是……姐姐的朋友。”卫家虽然如今没落了,但到底曾经也是世家,要秦婉不顾念卫珩的想法是不可能的。但现在,雍王府和卫家可以说是没有任何关系,府上的人对于卫家人还避如蛇蝎,她只能找了个最折中的说法,将秦羽抱在怀里坐好,“你们叫珩哥哥就好了。”
没得到姐姐的抱抱,秦媛小脸拉得好长好长,闷闷的叫了一声。秦婉整理了心情,笑道:“卫公子去哪里?”
“相国寺,去给母亲上一炷香。”卫珩声调波澜不兴,眉宇间的阴郁经久不散,端详着秦婉,虽然昨日才见了她,但她的脸色似乎比昨日还要难看了几分。只怕,柳姨去世的事的确给了她不小的打击。卫珩思忖片刻,低声道:“郡主切忌哀毁过礼,保重自己身子要紧。”
听了他的关心,秦婉心中顿时泛出甜蜜来,面露羞涩:“不知,我可否和卫公子一同前去?”卫珩骤然一惊,脸上的神色很快就稳住了:“郡主不必前去。”皇帝不待见卫家,何必让秦婉冒着风险随他去?
“又有什么?”秦婉笑得十分和煦,“令堂和我母妃是手帕交,这样的情分,我也该去为她老人家上一炷香,权当是替母妃上的。”说到这里,她笑意满满,一张小脸都生动了几分,向他略一招手,“呆子,快上来,咱们一起去。”
在里面的紫苏和杜若彻底无语了,相视一眼,实在不知郡主什么意思。卫家不被皇帝待见,一口气将爵位全给撸了,但是郡主对于卫家的这位公子却是愈发的亲昵,纵然有王妃的缘故在里面,但郡主这也……
并不知两人想法的秦婉很淡定,又向卫珩招了一次手。后者看着她含笑的小脸,鬼使神差的不忍拒绝她,还是上了马车。马车这东西,在大熙来说也算是十分奢侈的存在,在普通的百姓家中是绝对没有的,能够使用马车的人家都是达官显贵。因此,自卫家因赵王之事被牵连夺爵之后,马车这东西就远离了卫珩。
而雍王府的马车是很大的,一道推拉门将马车隔成了里间和外间,里间铺有绒毯,自有软榻和案几,俨然一间小小的会客厅,而外间则是茶水间。得了秦婉一个眼色,杜若自去沏茶,端了君山银针给卫珩:“卫公子请用。”
卫珩接了茶水在手,见汤色澄黄,是君山银针。上一次秦婉亲自给他烹茶,脱口就说出他喜欢君山银针,今日这侍女也奉上君山银针,可见秦婉是的确将他的喜好记在心中的。卫珩抿紧了唇,并不说话,秦婉则面带微笑:“你不爱吃甜的,可惜我这里的点心都是甜的,不如你瞧瞧,将就着吃些?”
“不必了,谢郡主美意。”卫珩淡淡说道,心中愈发的捉摸不透。秦婉竟然连他不爱吃甜的都知道。秦婉依旧让人将各色糕点摆了出来,可将双生子喜坏了。秦羽坐在姐姐怀里,要是有尾巴,都能翘上天了,小爪子不停的指着糕点,紫苏和杜若自然会给他取,秦媛则苦兮兮的站在一旁,自然而然的就瞄上了正襟危坐的卫珩,伸开双手:“珩哥哥抱。”
卫珩低头看她,眼中微微讶异。秦媛年岁那样小,哪里明白这些,大眼睛满是希冀的看着卫珩。后者何时和小孩子接触过,被她那张酷似秦婉的小脸直直的盯着,很快耳根发红了,心下啐了一口,也不知应该如何。见他迟迟不动,秦媛老大不乐意,自己爬到他膝上坐定之后,卖力的跟秦羽抢食。
见卫珩耳朵全红了,秦婉也是笑起来:“他俩……素来都是这样无状的,你不要见怪。”对上她黑白分明的眸子,加之腿上坐着的秦媛活脱脱是小了一号的秦婉,卫珩心慌起来,潮红漫上了脸颊。
两个小主子抢食,苦了紫苏和杜若,两人分别给双生子跟前的小碟子里盛满了糕点,抬头就见卫珩竟然看着自家郡主也红了脸。她俩相视一眼,实在不知应该说什么才好了。这世上哪有一对男女平白无故看着对方脸红的?说不是那意思都没人相信。
不过两人何等知趣的人,也不去点穿这事,心中还想着要将郡主的性子给拧过来,若是短时间内拧不过来,那就只能暂且瞒着王爷了……
一路到了相国寺,此处乃是大熙的国寺,而其中的佛光塔之中,则是供奉着很多人的灵位,大多都是各府的权贵家人。秦婉一手一个牵着弟弟妹妹,卫珩在前面带路,一直上了最顶层,他才停下来。
秦婉进来之时,四处看了看,随着楼层越高,牌位上的名字就愈发的尊贵了。她甚至看到了好几个老国公的名字,而卫夫人的牌位供奉在最顶层,实在是让秦婉没有想到。
奉了香,卫珩恭敬的行了礼,又将线香插/入了牌位前的香炉之中。回头望一眼秦婉,见她面露狐疑之色,微微歪着脑袋的样子可爱得要命。咳了一声,卫珩低声道:“母亲的牌位被奉入此处之时,卫家还在鼎盛之期。后来,虽是夺爵了,却并未动母亲的牌位。”
见他为自己答疑,秦婉面露微笑,又牵着弟弟妹妹的手,上前去给卫夫人上香。前世她嫁给卫珩之时,连卫老将军都作古了,自然更不知卫夫人的事。这辈子才知道,原来婆婆和母妃还有这层关系。所以秦婉的祭拜是恭敬而带着真心的,感谢卫夫人将卫珩生到了这世上,让她前世得以嫁给卫珩。
依着秦婉的身份,就算只对牌位点头致意都是可以的,但她却行了二跪六叩的大礼。三跪九叩只对天地对君对父对师,二跪六叩已然是极为庄重的礼了。卫珩抿紧了唇,虽不发一语,但心中对于秦婉是万分感激。
恭恭敬敬的将线香插/进去,秦婉这才起身,又将撅着小屁股跟着自己一起拜的双生子拉起来。卫珩面对秦婉,眉间的阴郁总算消散了,露出了笑容来:“多谢郡主。”
“你我之间,说谢谢就生分了。”秦婉略红了脸庞,“况且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前来祭拜。毕竟,母妃和令堂有这样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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