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节(2 / 2)
“妈!我的名声早就坏了!就算日后再坏一些,又干殷南什么事儿?!”锦颐做出一种暴躁的模样,极度不耐烦道。
她心想,只要再等一个月!只要等到十二月份,袁二爷把最后一批武器运到沈阳给藏好,她便能不用再为了同那些人虚与委蛇而继续作戏了!
然而,齐玉茹不明白。
她只觉得,这冬日里瑟瑟的寒风,都比不上她此时的心寒。
眼瞧着那齐玉茹一双翦眸牢牢地盯着锦颐,渐渐晕上一层水雾,那自进到谢家之后便未曾出声的岑殷南,便连忙走到了锦颐的身旁,伸手揽了揽锦颐的臂膀,皱着眉温声劝道:“你好好同伯母说话——”
谁知,他劝解的话都还未曾说完,那齐玉茹便又立马厉声阻道:“你给我闭嘴!若不是你,我有怎会同我女儿频频争吵?!你若是当真不愿破坏我们母女间的感情,早在一开始你就不该接触我的女儿!”
因着齐玉茹有些过激的反应,岑殷南怔怔的闭上了嘴,良久才抿着唇道了一声“抱歉”。
他究竟是抱歉不该接近她,还是抱歉不能离开她,从他的神情上,锦颐无从分辨。
她想了想齐玉茹那副身上的模样,又瞧了瞧岑殷南此刻故意流露出的无所适从,狠了狠心,还是以一种尖锐的口吻气道:“够了!我就是带殷南回来吃个饭,给你们看看!不论你们接不接受,同不同意,他都是我自己看中的人!”
说罢,拽着岑殷南的手腕,锦颐就领着他率先做到了餐桌上,也不顾添好了碗筷,站着一旁有些尴尬的立马,拿起了碗筷,剁了剁手里的筷子,便夹着菜吃了起来。
而齐玉茹被锦颐气急,连饭都不想吃了,转过身便同着谢峰德一起上楼回了房里去。
只有谢锦言顿了顿,依旧是迈着步子向着餐桌走来,步到锦颐对面的位置上坐下。
一餐饭,三人用的沉默无比。就连筷子碰到瓷碗发出的清脆声,同三人的咀嚼声都弱到几近于无。
“锦颐,要不你还是去安慰安慰伯母吧?”岑殷南用完了饭,放下了筷子,忽然说道。
“我去劝了她,你心里会好受?”锦颐没回头,仍旧扒着碗里的饭,一边嚼一边问。
“我有什么不好受的?你要是劝好了伯母,我和你在一起的阻力不就小了许多吗?而且更重要的是,你心里会轻松很多。”岑殷南继续劝道。
显然,他不是在试探她的真心。否则,他不会在自己拒绝之后,又继续再劝第二遍。
那么……他这又是闹得哪一出?
锦颐一边想着,一边还不忘放下手里的碗,转过头对着他沉声道:“我们俩本来就没什么阻力!只要我愿意,别人的看法都不重要!”
“总之……这事儿你就听我一次。要是你能把伯母给全好了,让这市里关于伯母对我不待见的流言少上那么一点,我平日里登台的时候也就能安心些了!”
岑殷南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她要是再拒绝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当下也只好应了下来。
“那待会儿我上去劝我妈的时候,你怎么办?”点了头没一会儿,锦颐忽然又问道。
岑殷南状似思考了一会儿之后,这才若有所思道:“要不……我去你房里坐着等你?”
原来,绕了半天,他的最终目的是想独自去自己的房里搜集机密。
“那好。”
锦颐向着二楼伸手,给岑殷南指了指自己房间的大概位置,见着他上去把门给关上了,这才将手肘撑在桌子上,掩着面松了一口气。
“你不按他说的去给妈道个歉?”
良久,耳旁响起一道男声。锦颐抬头一看,见一旁的李妈正好收拾着桌上的碗筷离开,这才想起,坐在她对面的谢锦言还在。
她直起身子,没有回答谢锦言的问题,却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猛地站起身,将双手撑在桌沿上,对着谢锦言小声请求道:“哥,你帮我个忙!你出门去我们军营里找总参谋张腾飞,告诉他,我下午要带着岑殷南去营里!”
说完,盯着谢锦言的眼睛,锦颐又忍不住补充道:“哥你什么也别问我!帮我,这次……算我求你!”
伪装这种事,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风险。但当她决定要对着谢锦言提出这个请求的时候,她就已经明白她的伪装,在谢锦言面前是瞒不住了的。
然而,这几年,为防电话内容被人窃听,她除了一些并不重要的事情以外,几乎就再也不曾用过电话。此时,除了请求谢锦言帮她走这一趟之外,她别无他法。
无论如何,她总不能真叫岑殷南看见铁血军六万将士为了抗日而辛苦作业。
谢锦言望着锦颐,几乎是轻而易举的就捕捉到了她想要流露给自己看的乞求。
他叹了一口气,其实也没像锦颐想的那样想问些什么,点了点头轻声应道:“不用你求,我帮你走这一趟就是了。”
作者有话要说:唔,那个年代是有窃听哒,不过应该是那种用缆线安置窃听器的那种。尤其那个年代,电话传声不像现在那么小,打个电话,至少是周围一米以内都能听到吧,所以很容易被窃听。以女主现在这种身份和干的事,小心一点总没错~
☆、第六十四章
瞧着谢锦言拿着外套出了门,锦颐估算了一下时间, 既不给岑殷南留太短的时间, 也不给他留得太长, 这才上了楼去, 将自己房间的门给推了开。
“你这么快就把伯母给安慰好了?”
没想到锦颐会这么快就过来,岑殷南将手里的黑皮笔记本若无其事地给放在了书桌上,从椅子上转过身便对锦颐笑问道。
“唔,快两点了,想着还要带你去营里看看,就没跟我妈多待。”一边说着,锦颐一边走到书桌前, 握住谢锦言的手腕, 作势要拉他起来离开。
岑殷南并不知道锦颐根本便没有去找齐玉茹, 他只在看见她并未注意到自己先前动作的时候,便在心里松了一口气,根本便不敢再多问些什么。甚至,他都没等锦颐再使上多大的力气, 自己便倾着身子站了起来, 任由她牵着自己重新坐上了车里去。
锦颐随着岑殷南之后上车,关上了身旁的车门,嘱咐了那充当着司机的士兵往营里的方向去后,干脆就假作着疲惫,同岑殷南道了一声便眯着眼养起了神来——
其实,刚刚书桌上的那本黑皮笔记本她看清了。
当然, 那并不是什么涉及到铁血军根本的军事机密,否则她压根儿就不会把它那样大喇喇的就摆在自己的书桌上。但是,她得承认,那虽然对探索机密的岑殷南用处不大,却的确是连她自己都有不敢触碰的隐秘——
那是她从一九二八年到一九三一年,将近四年的从军笔记。
参军一事,原本就只是一件十分偶然的事情。她在恰恰好对“文章能否救国”发生质疑的时候,济南“五三惨案”的发生,几乎是瞬间将她的质疑、她内心澎湃着的不安推到了最高峰。而与此同时,那一则来自国民军校的“招生通知”也恰恰好的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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