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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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非正怎么会在这样一个非常时期举办婚礼?又怎么会在他的婚礼上,对已然反目成仇的产党高层发出邀请?为的不正是卖弄己方势力的犹有余力吗?

近段时间以来,产党的高层们和义军们正忙着掀起革命。在这样的情况下,除了一开始的“清产”行为之后,民党几乎便再无反应,仅是作壁上观。

想来,即便是今日的婚礼,秦非正也仅仅是想叫产党的高层瞧瞧“两党的差距”罢了。

锦颐心间忽然有稍许的松动,悄悄在四周的人群里寻觅着马启鸿的身影。莫名的,她想瞧瞧马启鸿现在的神色——

那国旗倒还好说,毕竟那是整个华夏民国的国旗。但那党旗和总理遗像,便是实实在在的代表着民党了。

叫一个产党的高层去像着民党的党旗和伟人鞠躬,和让产党对民党低头有什么区别?也亏得秦非正想得出来,连自己婚礼上的一点小细节也要算计。但凡是能叫产党吃亏的,哪怕仅仅只是一点声名上的错漏,他也决计不肯放过。

两只眼睛在在场众人的面孔上一一扫过,最终,锦颐还是在人群末端的,一个并不显眼的位置上瞧见了马启鸿。

此时,所有人都已经从怔愣中回过了神来,跟在秦非正的身后,向着国旗、党旗和总理遗像深深稽首。

出乎意料之外的,马启鸿似乎并不惊讶,所以他便也并不慌张。他周遭的人们鞠下身子了,他便也跟着弯下了腰去,恍似他现在正在做的,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锦颐一边与周遭所有人做着同样的动作,一边望着他,不是不迷惑的。可当她在收回目光的同时,不经意的瞥见了马启鸿身前所对应的国旗,忽然便茅塞顿开了——

也不知道是刻意还是无意,马启鸿所站的那个位置,虽然离旗手远,却是正对着国旗的。这三个鞠躬,他大可以视作是对华夏民国的爱重,与民党无尤。

这一场独属于秦非正和马启鸿、独属于民党和产党的交锋,锦颐不知道除了她以外,还落在了谁的眼里。但就她个人而言,她的心情是复杂的。她甚至是不知道该为这些政客们的“好手段”道一声精彩,还是为国难当头、华夏的政客们还只顾着争权夺利而忧愁。

曾经,在她听过的谢锦言的课上。有人那样问过谢锦言,“关于‘清产’活动,您究竟是支持民党还是支持产党?”

彼时她还未曾想过要投身救国,便也没想过回答,只听到了谢锦言给出了一个答案。但只就现当下的她而言,她其实是一个都不想支持的。在她看来,华夏内部人民的自相残杀,才是最愚蠢最难堪的死法。

当然,若是非得由她来选,那么提出“清产”活动的民党,则更是错中之最了。

这场婚礼一直持续到整整七个小时之后才结束。

等到婚礼结束以后,几乎十数天以来,每一份报纸的头版新闻都是被秦非正婚礼的相关消息占据着的。

这其中有描写婚礼的盛大的,有讽刺秦非正不顾民生、奢侈度日的,当然也有讽刺马启鸿在秦非正的婚礼上对民党的党旗和已逝总理鞠躬示敬的,其中不乏有些难以入耳的描述。

千余位观礼者,这并不是一个小数目,更何况,其中名声斐然、观察力出众的人并不在少数。哪怕秦非正不曾刻意诱导过什么,但只要有这千余位的观礼者在,便总会有那么一两位是会注意到马启鸿用以鞠躬的身份是不大合适的。

届时新闻一出,他们再要求报社加大渲染,那么马启鸿的名声便也毁得差不多了。

这个年代的人已然惯会借用舆论的力量了,连那些洋人们都会有专门的报社用以提供洋人们使用,更何况是民党的实权领导人秦非正了。

声声不绝的舆论浪潮里,无论是否真实的亲身参与过秦非正的婚礼,总之,大多文人都发声了。但偏偏,原本最该发声的、极其渴望加快救国步伐的锦颐,却忽然沉默了。

她不是不想写下自己的观点的,但最后,她保留了自己全部的意见。

文人的定义是什么?

锦颐这样质问着自己。

原本,在她看来,文人应当是敢言天下人之不敢言,敢为天下人只不敢为的存在的。文人,应当是要为那些被蒙在鼓里的普通群众们揭露真相的。因为一开始她所遇到的便是诸如谢锦言之流的文人,她便是这样以为的。所以同样的,她也是这样要求着自己的。

但现在,她忽然发现自己落入了一个误区。她始终也是将所有的情况太过理想化了,并不是每个文人都是身心报国的。在这样多的文人里,除了爱国文人的这一存在,更有那样多的文人是会成为各大势力手中的武器的。

正是这样截然不同的说法,才真正混淆了民众的视线,使得民众摸不清头脑。

仅仅凭着手中的笔,她真正的能唤醒华夏的子民吗?仅仅凭她心中的一腔热血,她真的能尽快为华夏争取到解放吗?

头一次,锦颐产生了这样的疑问。

忽然间,锦颐便清晰的感受到,自心底里生出了一股疲乏。或者,也不应当说是疲乏。那是一种对自己质疑过后所产生的茫然,以至于她对整个未知的未来都产生了一种倦怠。

她很想好好地停下她过快的脚步,想想未来的每一步,想想她的急迫究竟有无意义……

当然,在那之前,她首先得还马启鸿一个清白——

纵使不是为了国家,她也是很难放任一件不平之事在她眼底不管的。她不会赘述过多的无用文字,也不会将后世的个人情感加在其中,她仅仅是把她所了解到的真相所叙述出来罢了。

“在我赘述整件事由的伊始之前,请由我声明一点——我既非民党的党员,同时也并非产党的党员。仅以我个人来看,我接下来要赘述的内容,应当最为公正不过。”

要写一篇阐述事实的文章并不难,只是,锦颐想了想,最后还是在已然完成的文章开头,加上了这样一段。

说来也好笑,在这个民党并未式微、产党渐渐兴盛的时刻,文人们若是想要避免两党纷争,似乎只能是从一开始便将自己从中摘离。

是的,避免两党纷争。

对于民党和产党,文人们各自的心中大抵都是有着些许偏向的。所以,即便是未曾加入党派的文人,也大多曾在自己的文章中公开表明过自己的想法。如锦颐这般,两边都不想开罪,日后多半是要被讽一句“没骨气”的。

不过那些都不重要,她想要的是救国。两党之间,不论她与谁为难,最终都只会给自己的举动添加阻碍。

她算不得是有一个极有远见的人,但那些基本的她都可以想到。纵使连她自己都还不知道她未来究竟应当如何,但仅凭两党现在互不退让的形势,她便不会任由自己意气用事。

作者有话要说:想换副本,大概会过渡一下吧~

谢谢暴力老奶奶扔了1个地雷

谢谢宫羽扔了一个地雷

(づ ̄ 3 ̄)づ

☆、第十九章

有了卢瑟先生的认可之后,锦颐的文章,在如今的文坛上是很有些分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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