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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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婠了解完大概,让沈浩武回去继续练武,她望向何寄:“府里……应该潜伏着一个人,要置沈家死地,可能和沈从山、沈浩允有关,也可能和江南王有关,我要把这个人挖出来。”

何寄瞳孔骤缩,只看着她瘦弱的肩膀挑着无形重担,眉梢眼底既有疲倦,也有坚毅。

从何时开始,她变了……不再如从前那样毛躁冲动,渐渐沉敛。

似乎是从沈浩初走后,她只剩自己,连何寄也不能给她半分安全感。

作者有话要说:误会了吧,我没说要匆匆完结呀,我原打算这段时间尝试双更一下,看能不能写完,然后今日梳理完情节发现,双更也完结不了,所以我安心地放弃了这个打算……到时候请假。

顺便,星河小姐姐没完全下线,还有一小段。话说星河小姐姐的人设,有点接近霍锦骁,就是燕王不像东辞也不像祁爷。

第119章 凶手

从校场离开,天色已暮,霞光卷着云金灿灿压在天边。秦婠快步走回芷园,芷园院中只剩下几个当值的粗使丫头,跪在地上的秋璃却已不见,她离去前安排在芷园候着的青纹从廊下过来,低声回话。

“下午念哥儿烧得厉害,屋里闹腾得很,老太太没力气审,就让先把秋璃关进黑屋去,预备明日用刑再审。”

秦婠攥了攥拳,很快松开。犯有大错的丫鬟,主家可以动用私刑,掌掴鞭笞棍棒等等,罚后不死或卖或弃,下场凄惨,秋璃担的是大罪,为害家中子嗣,这刑罚是最重的那种。

看了眼屋门帘下来回走动的鞋尖,秦婠不打算进去,又径自去了黑屋。

黑屋是个无窗的房子,进出的门被粗沉的铜锁锁起,只在靠近地面的地方又开了个小洞,用以往里塞每日水粮,狗洞似的。这是大宅院里用来惩罚犯错女人的地方,进去了四面无光,不知时日,呆上三天人就要疯。

秦婠匆匆赶到黑屋时,三个强健的仆妇正扭着秋璃往黑屋里押,宋氏心腹陈妈妈带着个丫鬟站在旁边看着,见秋璃一直挣扎,便冷着脸上前,照着秋璃脸上就是一耳刮子:“黑心的娼妇,还不老实些,省得我们多花力气,还想着你那主子能救你?她自保都不及,伤了我们念哥儿,那可是咱们府的金孙,你以为老太太、二太太能饶过她?”第二掌还要打下时,却被人拿住手腕,陈妈妈一转头就对上谢皎冰冷的眼。谢皎那掌箍得紧,陈妈妈动弹不得。

“陈妈妈是在说我?”秦婠上前,话说得平静,却在陈妈妈开口前扬手便是一掌,扇得陈妈妈歪斜了脸,“这一掌打的是你私下编排当家主母。”

语毕,她松了松手指,太久没亲自动手教训人,她这力气不够,倒把自己手掌震得发麻。四周的人却是看呆,她素来和善,便是动怒也甚少有这般疾言厉色的时候。

那厢陈妈妈已红着半边脸哭嚎开:“是老太太命人将她收押在此地,夫人可不能违逆老太太的命。你们……她毒害念哥儿,这是要绝了沈家的后啊,会有报应的!啊——”

哭嚎到一半,只剩下嚎叫,谢皎已扭着陈妈妈的手腕翻折下去,痛得她老脸紧皱,说不出半句话。秦婠看了两眼,森冷目光瞥向那三个仆妇,那三人被震慑,情不自禁松手,秋璃一下便瘫倒在地,她已被折磨得没有站立之力。

“夫人……我没……”嘴里塞的布条被取下,秋璃浑浑噩噩开口。

“我知道。”秦婠蹲到她面前,将人轻轻一抱,手抚抚她的手脑,道,“你放心,明日我定会救你。”

秋璃闻言只是落泪,旁边的仆妇呐呐道:“夫人,这老太太吩咐的,我们必要将秋璃姑娘关入黑屋……”

“放心吧,我不为难你们。”秦婠亲自扶起秋璃,一边将她送往黑房,一边敲打几人,“人,我暂时就先放在这里,你们好生照看着,要水要粮不可短,可别让我明日发现她身上再添新伤,若有,我必不放过你们任何一个人。你们替我照看好了,好处自然也不会少。”

“是。”三个仆妇也不敢得罪她,怕应允。

秦婠已把秋璃扶进黑房,只道:“秋璃,且委屈你在这里呆上一宿,你不必担心,只好生歇着。”

秋璃点点头,对她信任。

————

安顿好秋璃,秦婠又匆匆离开黑房。天已彻底黑了,她奔走一日,除了早饭外滴水未尽,此时胃中绞痛,不由用手压住胃。谢皎忍不住劝她:“回去吃点东西吧。”

她摇头,步伐丝毫未缓:“明日就要动刑,我怕来不及。”

“你还想做什么?”谢皎问她。

“我去见老太太。”秦婠道。

沈老太太在芷园也呆了大半天,见沈泽念入夜后病势有所减缓,才被众人劝回丰桂堂。秦婠到丰桂堂屋外时,老太太犯了头疾歪在榻上,许嬷嬷正给沈老太太焚艾熏头,听到丫鬟说秦婠求见,许嬷嬷刚要开口让秦婠回去,老太太就先开口了:“让她进来吧。”

秦婠把谢皎留在外头,自己进了屋,屋里一股艾草味道,老太太只穿了身寝衣歪着,规整的发髻散下一半,头上勒着珍珠抹额,松垮的脸在烛色里显出十分疲惫,只有一双眼睛洞察地看着秦婠。

不必秦婠开口,老太太已经知道她的来意。

“若你是来替那丫头求情的,便死了这条心吧。谋害子嗣的罪名,别说一个丫鬟,就是你也担不起。与其替你的丫鬟操心,不如你先替自己想想。”沈老太太捏着眉心坐起,一身素青的寝衣削减去她素日富态,倒像个寻常老人。

秋璃是她的贴身丫鬟,若是坐实谋害子嗣的罪名,秦婠也难辞其咎。

秦婠有些诧异,老太太并没冲自己发怒,也没冷言以向,她言语间只有疲惫与失望。

“老太太,孙媳前来,并非为秋璃求情,只希望老太太给孙媳个机会,让孙媳查明真相。秋璃是我的陪嫁丫鬟,与我主仆同体,若是屈打成招坐实罪名,就等于往我头上也安了这重大罪,孙媳替她操心,便是替自己操心。退一万步来说,便不为我,也该为念哥儿查明此事,推他下水之人必然居心叵测,若是放之任之甚至于如其所愿,那后果会更不堪设想。”她上前,缓缓跪地。

“机会?你要我如何给你机会?”沈老太太咳了两声,许嬷嬷立时捧来漱盂。

“我只求老太太多宽限些时间予我,我一定能查明此事。”秦婠俯身。

沈老太太清清嗓,喜怒难辨地笑起:“说来说去,你还是想替你那丫鬟求情。秦婠啊,别家的主子遇到这等事,巴不得撇得干干净净才好,牺牲一两个丫鬟又如何?你倒好,自个往刀尖上撞,我该说你什么好?心慈手软?”

秦婠没有辩解,只是俯着身。

沈老太太已走下榻来,脚步蹒跚,老态尽显。

“知道我为何将侯府交于你手中吗?”她扶起秦婠,枯皱的手捏住秦婠手腕,“不是因为你是浩初媳妇,不是因为你是堂堂正正的镇远侯夫人,论手段,你不比清露高明;论决断,你不如宋氏,可我还是将整个侯府交给你,你可知为何?”

“求老太太指教。”秦婠摇头。

“因为你有容人之量,而他们都没有。他们个个私心太重,小家小利当头,为一己私欲镇日勾斗不歇,凡事做绝,不顾其他亲族,所以我才爱你品性。你与他们不同,行事留有余地,为人坦荡磊落,不为私欲,公私分明。须知我们这样的世家,旁枝末节甚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同气连枝方为兴家之本。”沈老太太一口气说了很多话。

当日她留下宋氏,是不想沈浩文因此与沈浩初心生龉龃,沈浩文要走仕途,沈芳龄要嫁高门,来日与沈浩初必有助益,若是反目到最后两房皆伤。大家枝叶繁茂,荣辱与共,只有将亡之家,才会子孙势如水火。

秦婠将她扶回榻上。

“你身为当家主母,将来也会有你的子孙,手心手背皆是肉,你面对的永远不会是一家一房,而各房各屋都有私心,你不可能个个都驱逐。我也并非要你隐忍,只是你为镇远侯夫人,需要明白,你虽身处后宅,日后必要替浩初斡旋于朝野之外种种场合,男人在朝为官,讲求用人,你也一样,既然不能驱逐,你要学着用。放任二房与你们如今水火不容,是你的失职。”沈老太太拍拍她的手,“光有仁慈,光会容人,是没用的。”

“孙媳明白。”秦婠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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