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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羌一面正义,目视前方,张蚝亦如此,二人眼珠子都不眨一下,姚苌他们就更不敢出声了。

苻晖坐在萱城的侧面,一副恭敬温顺的模样。

咳咳,哎,大家别愣着了,说说话,啊,哈哈。苻坚断断续续的开了个话头,又陪着笑,又望望众人一脸严肃。

那个,镇军将军,后将军,朕跟皇弟本来是想来看看你们训练士兵搞的怎么样?顺便也看看朕的好儿子。

陛下进军营,用得上偷偷摸摸吗?邓羌一语正气将苻坚的话打了回去。

苻坚求救的眼神望向萱城,似乎在示意,皇弟,快说话快说话,他们都听你的。可萱城却视而不见。

阳平公,您说吧,以往您是立下规矩的,闲杂人等不可擅闯军营,入营前需得事先禀报,不等主帅同意,不可进营。

萱城长吟了一声,这。这是他立下的规矩嘛,这分明是那个治军严谨的阳平公苻融立下的。

后将军,那你说说吧,如何处置不经通传擅自入军营者。

张蚝拱手道,阳平公,按照军规,闲杂人等一律不得擅闯军营,就是圣上以及皇亲贵胄入营亦得禀报,若有人擅自入营,按军规杖责五十军棍。

萱城心底一惊,这也太不近人情了,杖责五十,那是不是得把苻坚打残了。

他是军队统帅,自是得到了特训,进出军营无需通传,可苻坚不同,他是帝王,帝王的容身之地就是皇宫。

苻坚惊讶,皇弟,你这立下的规矩太狠了吧,朕是无心之失,你不会真的打朕吧?

无心之失?萱城在心底冷笑,你那里无心了?明明是你先调戏人家的。

再说了,说好的要来看苻晖,你们好好的走军营正门不行么?守将自会进去禀报,邓羌和张蚝还能不敢接驾了,你这样偷偷摸摸的躲在军营侧方还搞出动静来,要是别人,估计邓羌早就军法处置了。

打,镇军将军听令,按照军法处置犯事者,来人,将苻坚拉出去,杖责五十军棍。萱城忽然朗声吩咐。

这下,殿内的人都震住了。

邓羌和张蚝面面相觑,前一刻还一脸正义可此刻却不敢行动了,古有帝王犯事者以衣袍替罪,或以身边太监替罪,可苻坚今日身边并无一人跟随,难不成真的要杖责帝王。从古至今,帝王者,天之子,从未有打帝王的先例。

皇叔,皇叔,不可啊。苻晖急忙劝道,父皇不知军营规矩,这情有可原,还请皇叔军法开恩哪。

开恩,开什么恩,皇兄不经人通传擅自入军营,又躲在一旁偷偷观摩我军训练,怎么开恩,你说,就算是帝王也饶不了,镇军将军,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皇叔。苻晖连忙起身,过来跪在萱城面前,重重的叩头。

皇叔,侄儿愿意替父受过,自来便有子还父罪的道理,请允许晖儿所求。

你起来。

苻晖认死理,就是把头叩在地上不抬起来。

请皇叔准请侄儿所请。

你。

哈哈,皇弟,你看看,你看看,不就是要打朕吗?你逼晖儿做甚,来,朕来受过。苻坚灿灿笑道,从上面走下来,站在众人面前,环顾了帐内的诸人一眼。

第一百八十六章 农事为先

皇弟治军严谨,这是好事,镇军将军,后将军,你们都好样的,今日朕总算见识到了这新军,皇弟所言不假,治强军方能强大国,来吧,就按军法处置,是朕不对。

苻坚一副慷慨的姿态,可这下帐内的人都不敢动了。

帝王之姿,贵为天子,谁敢打天子,这是对上天不敬,就算治军执法再严苛,所有人都可以受刑,却必须要除过天子一人。

周朝便有刑不上大夫之言。

萱城却朗声道,都还愣着干什么,拖下去,打。

皇叔。

阳平公,依末将看还是算了吧,圣上、、张蚝先退一步,毕竟身为臣子,自来都没有以臣犯君的道理。

邓羌此刻不发一言,可他目光如炬,威严之姿毕露。

其实,军人与君王自来便很难相处,作为君臣之礼,军人一定要服从帝王,可帝王很少有懂得军法的人,帝王的第一要务是治国而非治军,可依靠武力平定天下之时,帝王依靠的人却往往是军人,平定天下之后,军队归大将管理,有些治军严谨的军队,士兵眼中只知将领而不知帝王。

可前秦建国这么多年了,尤其是到了苻坚这一代上,各项制度都健全了。苻坚是马背上得天下,以儒治理天下,他处处延续的是秦皇汉武之治,所以他精通军队和治国之道,他应当明白军法之重。

姚苌等人亦跪地请求。

既然如此,那苻坚之过便由其子代受吧,来人,将苻晖拖出去,杖责五十军棍。

帐外士兵听令即刻进帐将苻晖从地上扶起来。

苻晖重重的行了一个军礼,多谢皇叔。

苻坚望着他被士兵请出去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萱城愤恨的目光射过来,眼中带刺,苻坚的心揪了一下,尤其是外面响起了那一下一下的杖责声。

哎,这事,朕怎么搞的。苻坚埋怨起自己来。

皇兄,臣弟还请做任何事之前不要乱来,先想想后果。萱城拱手奏请,眼里的意味已经不言而喻了。

苻坚抚额,他明白了,这人分明是假公济私,他借军法之严苛来变相的惩罚自己方才的不敬。

你,你。苻坚指着他,手臂颤抖。

萱城还他一个白眼,活该。

其实,哪里还用得着军法处置么?这俩兄弟调情乱搞事情,还牵涉别人进来替罪。

最可怜的就是这文文弱弱的苻晖,祸从天降!!!

事后,苻坚去阳平公府中专程看望了苻晖。

苻坚说,那日朕本来就是想去看你的,你皇叔设计了我,一场闹剧。

苻晖身体疼,五十军棍把他这位状若书生的人打的不轻,可若是普通人五十军棍下来非得伤残,说到底嘴上说治军严苛的那人还是稍微有了些偏爱的,尽管嘴上不依不饶。

父皇,皇叔怎会设计您,我看皇叔啊,一心为您。

苻晖正经的神态。

苻坚点了一下他的额头,噙着笑叹息了一声,说你闷你真的闷啊。

苻晖不懂情,所以他无法看清苻坚和萱城之间。

萱城这个时候从外面走进来,看到他们这一副景象,便说了句,看你办的好事,这就是你要去看晖儿的,看个大活人不好,硬是要给晖儿挂彩。

苻坚顶了一句,还不是皇弟你不依不饶,连自家人不放过。

皇兄,我不打晖儿,打你呀。

苻坚扬声大笑,皇弟又在口是心非了,你要是舍得打我了,这世界都要停止了。

萱城不想理他,对苻晖说,这几日你别去军营了,我跟邓羌说过了,等你好些了我们再去,我请了朱彤过来给你讲儒学。

啊,朱彤,皇叔,我听过他。苻晖一副激动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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