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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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念稚勾唇笑,揉了揉杜振熙的小脑袋,又去握她抱着手炉的手,“是不是比手炉还好用?”

陆念稚的手,简直是天然暖炉!

杜振熙用心感受了一下,略舍不得避开陆念稚的手,等陆念稚的大手再搂上她的肩时,还主动往陆念稚身边靠了靠,暖得忍不住渭叹一声,小脸写着兴奋追问起陆念稚内家功夫如何博大精深起来。

陆念稚心下又得意又好笑,搂着轻易被他带偏的杜振熙心满意足,见杜振熙微微偏着头红唇噏合,自顾自说得热闹,只觉说不出的可爱,脑中不其然盘旋起曾经困扰过他的梦境,又觉旖念丛生,竟生出亲一亲那张能说会道的小嘴的念头来。

这念头来得突兀而不合时宜。

陆念稚错开视线不再垂眸看杜振熙,暗道小不忍则乱大谋,此时还不是放手“欺负”杜振熙的时候。

且再等一等。

他一面平复旖念,一面心猿意马地回应杜振熙天马行空的问题,待得轿子停驻码头时,心思已经放到了正事上。

码头远离广羊府背靠岭南海域,虽临近年关,但如他们这样来往的轿子并不少,或是商船东家亲来巡视、或是官府衙役露面巡查,除了赚辛苦钱的老少码头苦工,另有驻守库房的看门人各自负责一片区域,时不时来回走动。

比起各大商铺渐次收摊的西市,码头依旧人来人往嘈杂而热闹,倒也不显得他们的到来打眼。

杜振熙摘下风帽,不再刻意掩藏行踪,坦坦荡荡的跟着陆念稚七拐八绕,走向码头库房群一角,站定在自家库房前。

杜府库房尘封已久,早就腾挪到不阻碍别家商船出入的偏僻角落,丈余高的厚重双扇木门紧闭多年,又巨型又沉重的锁头已有斑驳锈迹。

杜振熙上前捧着大锁,听陆念稚咔哒一声打开锁,当先就跨进库房里,潮湿的空气混合着飞尘扑面而来,透着股常年缺失人气的霉味,呛得杜振熙忙掩住口鼻,陆念稚不受影响,只反手关上木门,不忘提醒道,“别弄出太大的动静,省得引来码头库房的看门人。”

杜振熙了然,折身帮陆念稚一起推厚重得嘎吱乱响的木门,只当关起门来好办事,全不知她才一转身,陆念稚的目光就顺着将将合上的门缝,透过光束看定门外一处,嘴角翘起个得逞的弧度。

目光触及之处种着阻挡海风的参天大树,树下露出一块熟悉的衣角。

明忠掐着衣角,将刻意暴露的身形重新隐入树后,心知陆念稚已经看见了他,晓得他照着吩咐落后一步跟来,遂也不再往库房跟前凑,只专心藏在树后,望着渐渐西斜的日头发起呆来。

杜振熙却没空发呆,直奔罩着油布的废旧商船而去,和陆念稚合力扯下大得吓人的油布,顾不上又被尘土呛了一脸,抬脚跨上商船,径直循着商船格局,矮身就钻进驾驶舱。

当年杜府大爷遭遇海难的事江氏最清楚,杜振熙又仔细看过商船名册,要找对地方不难,不过翻了片刻,就找出当年的行船日志。

破旧的日志几乎快要散架,上头的墨迹却没有随着光阴褪色。

“四叔,真叫您说中了!行船日志后头附带的名册,才是当年跟船的完整名单!”杜振熙摸出陆念稚交给她的名册对比,指腹划过一行行墨迹,小脸先是一亮,“闽南唐家、柳家……怪道我们的人查不出唐家的真实祖籍,原来两家祖上都是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户,以打鱼起家,后来才改做贩货生意的……”

随即小脸一凝,语气转而沉重而疑惑起来,“照着上头记载的行船内容,当年是大伯父下错指示,才导致航路有误,撞进海上凤眼连累一船的人都葬身大海的?这里还收藏着一份文书上,盖的是曾祖父的私印……”

既然有老太爷的明文黑字,就代表杜府认下杜府大爷的失误,担起连累商船遭遇海难的责任,详细列着合伙跑船的各家损失,人命没法赔,能做的无非是出财物聊做弥补,安抚家人一去不回的遗孤。

怪道老祖宗去后,杜府再经杜府大爷这一茬大难后,几近赔付泰半家底,很是青黄不接了一段时日。

而唐家、柳家搭上杜府大爷的商船,几乎倾尽家财,如此大手笔的生意,唐柳两家出面跟船跟货的全是家中顶立门户的男丁,遭难后柳家至今名声不显,连查都查不出丁点风声,可见家中男人遇难之后,柳家就彻底败落了。

而唐家只剩唐加明一个小辈男丁,唐加佳是遗腹子,迁居来广羊府才出生,柳氏能靠着孤儿寡母一步步在广羊府站稳脚跟,跻身十三行立起唐家门楣,靠的不光是自己和唐加明的生意头脑,只怕还有当年杜府赔付的不菲抚恤金,甚至可能融资了娘家柳家那一份财物,才能有这样厚的本金做唐家的立足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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