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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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丫穿个小红袄,豪迈挥手:“请放心,等我凯旋!”

连考了两天,最后一科结束的时候二丫意外没有在校园门口等到胡唯,她有点失落。

如果他忙完了,这个时候是一定会来接自己的。给他打了个电话,他没接,二丫心想或许真的有事,就在半路上买了串糖葫芦自己回去了。

同时,远在西山学校里的胡唯——

最后一门课程考试完毕,这批结业的学员吹着口哨心情愉悦地整理行装背囊,不是回家探亲,就是回原部队报道。

也有几个人出现了岗位变动,大多都是平级或者去了更好的单位。

胡唯独自站在寝室走廊的窗台前,双眼静静地注视着操场。

按理说,他应该是这里头最该高兴的一个。

整个培训班只有一个名额,调到虬城的直属参谋部任作战参谋,提为正连。别人在走廊看见他,都顽笑撞他胸口。

“行啊你,上尉同志,一朝进宫选上驸马了,全家光荣啊。”

胡唯淡淡的,既不高兴也不谦虚,任人撞他,和对方碰拳:“什么时候走?”

“二号的车票,我们团长家里等我呢,媳妇也要生了,归心似箭哪。”

“路上注意安全,有空再回来,给我打电话。”

“放心,跑不了你的。”提着拖布往地下一放,拄着拖布杆,对方眼里看着别人笑眯眯,说话不动嘴。“我跟你说啊,在这边多留个心眼,尤其是邱阳,看着话少,实际阴着呢,你俩以后一个屋里待着,别让他往你身上扣水盆子。”

小胡爷不动声色:“我知道。”

“行,知道就成。”话毕,咳嗽一声,那人拎着拖布回寝室打扫卫生去了。

哪知道造化弄人。

在另一栋教学楼里,吉普车气哄哄开到楼下,立刻有人过来拉门,一位上校从车上下来,步伐虎虎生风,不管不问地就往楼上闯。

宋参谋长的公务兵紧跟在他身后,求爷爷告奶奶:“首长,首长,我们领导不在!”

“别跟我说什么在不在,往三十年前说,他见我还得打报告。”

说话这人有双鹰眼,个头不高,很瘦,骨骼精干突出,上了年岁头发稀薄,但丝毫不影响他说话办事的利落。

“是是是,我知道您是他的老领导,可现在他也是我领导,您就这么闯进去,我没法交代啊。他人真的不在!”

说话间,这位中年人已经速度极快的走上了三楼,教工楼里进进出出的教师们看见他脚步匆匆,面容严肃,都奇怪地往公务兵身上打听,用眼神无声问道。

“是谁?”

公务兵急的满头是汗,大气都不敢出,连忙快步跟上,心里暗叫不好。

一口气上了六楼,鹰眼气不喘脸不红,站在门口还正了正常服领带,问公务兵:“是这屋吧?”

公务兵认栽,垂头丧气:“得,您进去吧,反正横竖我是躲不过这顿火儿。”

鹰眼气势汹汹欲敲门,忽然里头传来宋参谋长一声怒吼。

“你别跟我说这个!!”

鹰眼的手忽然停在半空中。

老宋常服扣子全开,一只手掐腰,一只手愤怒敲桌子。“你们人少,你们人少也不能这个时候来摘瓜,我们辛辛苦苦栽种出来的果实,好嘛,你们跟上头打一个报告说要人就要人?我不管你找哪个领导,不管谁跟你打了这个包票!人,一个都没有。”

对方是个约么四五十岁的男人,头发剃的精短,面相朴实,脸上不知是冻的还是天生的,两团高原红,他局促地搓着手,手上的皮肤黝黑,还有大大小小的冻疮,不管老宋同志怎么跟他发脾气,他就是不生气,始终哈哈笑着。

“我那儿地方远,你们当时组织培训也没给咱划进去,老哥哥看着眼馋哪。你也为我考虑考虑,知道这头也缺人手,可我们那更缺。设备更新换代,这作战方式也与时俱进,眼看着那些东西没个会使的人,心里着急。”

“赵老憨,你别跟我搞这一套!你知道我在气什么。”

“知道知道,不就是没跟你打招呼直接带了命令来吗,不是要你儿子,又不讨你老婆,你气个啥。”

一听这话,老宋怒火更往脑门蹿,手关节不迭往桌上敲:“老哥哥,你要的不是别人,是我的两张王牌啊,我宁愿你要我的亲儿子!!一个是跟了我三年的参谋,一个是这批学员里各样第一的尖子!”

赵老憨护犊子样,把手里两份档案又往怀里塞了塞。

谈判谈不拢,老宋泄气,稍有让步:“这样吧,你换一个,二队有个搞机械的精兵,你那里用的——”

话都没说完,赵老憨就给顶回去了:“不不不,我不要。”

“我们那里最不缺的就是好兵,你们虬城还时不时搞一批人去我们那里挑,那也是我苦心栽培训练出来的,你们一车皮一车皮拉走的时候怎么不考虑我的感受,哦,现在拿了你两个瓜,就心疼啦?”

“这冬天的瓜,不见得就那么甜。”

“诶,那你也别要!”

“话不是这么说的,这冬天能长出来的瓜,虽然不甜,但是一定比别的瓜稀罕。”

这个赵老憨是出了名的憨,也是出了名的鬼,讨价还价他要论第一,谁也不敢说第二。

他看准的人,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弄不到手的,这些年各个单位让他搜罗了多少好东西去,别人不给,他就愁眉苦脸的拉过椅子往你对面一坐,跟领导说他这些年的委屈。

仗着自己占了块放牛的地界,什么地形上不占优势啊,战士们日子过的苦哇,嫌自己这穷要不来人类似种种种种,道尽心酸,听的领导眉头紧锁,神情冷峻。

“老哥哥,这俩孩子一个三十,一个才二十七,连媳妇都没说上,这个——”老宋把翻出一个贴着照片的成绩单,在那张寸照上敲了敲。“没了妈妈,爸爸是军医大的大夫,当年医疗援建的时候丢了半条腿是残疾,全家就剩他一个。”

“噢?”这倒让赵老憨犹豫起来,他捧着那照片左看右看,眉头拧成川字。“那倒是蛮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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