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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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这时候了,田恒可不想露馅,赶忙上前:“嘘,小心身子。”

这一声提醒,倒是让楚子苓想起了自己扮演的角色,只能用力抓住他的手,低声道:“可伤到了?”

“乌合之众,哪能伤我?这些血迹都是敌人溅上的。”见对方忧心神情,田恒胸中有股暖意涌出,面上不由带出笑容。

楚子苓放心不下,飞快道:“我帮你清创!”

古代的条件太恶劣,伤口说不定就感染了呢?还是要尽快清理一下为好。田恒哪里拗得过她,被扯到了一旁无人处,解了衣衫。

肚子塞得鼓鼓,楚子苓有些费力的蹲下身,打湿了布巾,帮他擦拭身上血迹。田恒的身材高大魁梧,穿上衣服时,显得虎背熊腰,极是壮硕。解了衣,却会发现他浑身毫无赘肉,肩宽胸厚,腹肌分明,连腰线都流畅紧实,犹若蓄满力道的弓弦。

不过此刻,楚子苓可顾不上欣赏,飞快擦去血污,检查各处有无伤痕。好在田恒所言不虚,只有左臂被划伤一道,其他并无损伤。

舒了口气,楚子苓取出了小小竹筒,倒了粒蜡丸出来,捏碎之后洒在伤处止血消炎。她的膏药是没来得及做,但是止血的金疮药还是做了些的,平日都带在身上,因此逃难时才留了这么一筒。

“最好换身衣服,伤处要用白麻裹了……”楚子苓抬头,想要叮嘱,却发现身边人正目不转睛的望着自己。那眼神似是惊讶,也似有些调侃。

按道理说,这人浑身上下都早就被自己看光了,但是此刻被这目光一瞧,楚子苓面上竟险些泛起红晕。别过了脸,她就想起身:“我去取来……”

看着那女子耳尖上浮起星点嫣红,田恒忽觉得心情大好,一手拉住了她:“孩儿要紧,何劳汝劳神?”

哪来的孩子?楚子苓忍不住瞪他一眼。田恒却已经起身,就那般赤着上身向骡车走去。看着那高大背影,楚子苓心绪一时也复杂起来。两人相依为命,陪伴将近一载,但是田恒对自己,始终像是恩情多一些。她自然也该以礼相待,怎能因人家刮了个胡子,就变了心思?况且,如今她还在避祸,想这些有的没的,着实不该。

舒了几口气,楚子苓用力压下了那稍稍动荡的心思,坐回了原处。不多时,田恒就换了一身干净衣衫,走了回来。

“我这里还有些伤药,可以给车队护卫……”楚子苓立刻找了个话题,刚刚随田恒出战的也有不少,怕是都受了伤,给些金疮药也是好的。

田恒却摇头:“不必。这药珍贵,给了反倒多余。”

楚子苓一怔,突然想起自己要隐藏身份,确实不好显摆,只得道:“调些盐水清洗伤口也可。”

田恒看她面上神情,心底不知怎地一揪。她对任何病人都如此上心,自己怕是又想多了。收敛心神,他微微颔首,转头去找颜和。

处理了伤患,挪开了那些山匪尸体,车队倒是未曾撤了阵仗,依旧一副防范模样。只等了半个时辰,东边响起了隆隆战车声响,就见一车在前,两车在后,一共三乘,百多步卒匆匆朝这边驰来。

为首那车见这边情形,一勒缰绳,停了下来。上面一个极为高大,极为雄壮的武士开口道:“尔等可是遇了贼匪?往何处去了?”

那人竟比田郎还威仪几分!颜和赶忙道:“是有贼人,被吾等击退,朝西而去。”

对方只颔首示意,就命御者向西追去。这下,众人才松了口气,撤了车阵,继续赶路。谁料走了没多长时间,方才那辆车又折了回来。

那高大武士跳下车来,对颜和道:“敢问方才出阵杀敌的,是哪位?”

颜和赶忙拉来田恒,介绍道:“正是田子。多亏他智计,方才击退悍匪。”

见对方一脸严肃,田恒有些摸不到头脑,还是行礼道:“小子田元,敢问君子前来何事?”

那武士上下打量他一眼,朗声笑道:“若非君子,吾怕是追不上那伙贼人。在下孔纥,奉命缉贼,敢问田子可肯随吾回城邑,表功领赏?”

☆、第86章 第八十六章

颜和一下就激动了起来。若是表功, 说不定直接被邑宰看重,得了官职呢。似田郎这等昂扬君子, 不该隐没乡野,当出入三桓门庭才是!

然而田恒面露讶色,旋即躬身道:“谢君子抬爱, 不过小子只是借力驱走了贼匪,哪有功劳?”

见他谦逊,孔纥更是高看一眼:“田郎过谦了,若是让那群匪盗抢了大车钱粮,须臾就要逃回老巢。多亏你在此阻拦,又伤了数名贼匪, 才让吾擒到要犯。邑宰曾言,拿到这伙匪盗,便向孟氏家主荐功。此等功劳, 吾不愿独占。”

孟氏家主!颜和呼吸都急促了起来。鲁国有三桓, 季孙氏、叔孙氏和孟孙氏,皆为桓公子嗣,如今季氏为尊,把持朝政,权势最大, 但是孟氏也有贤主, 同列正卿之位, 只要能得家主看重, 不啻于平步青云!难得孔纥大度, 肯让出功劳,怎能错失良机?

然而这般诱|惑摆在面前,那青年仍旧摇了摇头:“君子大度,奈何贱内有孕在身,小子还要陪她回乡,怕是不敢从命。”

这答案着实出乎了孔纥的意料。女子怀孕不是寻常吗?为这点小事,失却孟氏看重,简直让人难以理解。他这副打扮明,身家定然不显,不思进取,反倒做妇人之态,实在可惜。

目中欣赏顿时消减几分,孔纥摇了摇头:“既是如此,吾不便多停,先告辞了。”

说罢,他拱手施礼,重新上了战车。

眼见那车走远,颜和简直都要捶胸顿足了:“贤弟怎不应下!可惜!可惜!”

田恒却微微一笑:“事有缓急,颜兄还怕我没有出头之日吗?”

他这话说的磊落,又不乏豪气。颜和闻言也只得甘拜下风,是啊,这等才能,还怕没人赏识吗?说不定人家根本就不稀罕投奔孟氏,想拜在季氏门下呢。倒是他家娘子,着实好运。

既然没啥念想了,被打断的车队又开始缓缓前行,田恒则回到了自家骡车上,楚子苓见他归来,忙问道:“出了什么事?”

“那伙贼兵被抓,主事的想帮我邀功。”田恒答的随意。

见他这模样,楚子苓就知道肯定是婉拒了。毕竟他们的身份关系都是假扮的,眼看齐鲁就要交战,这时候被发现了,恐怕会被当做奸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想了想,她又悄声道:“咱们可是要离开车队了?”

经历了这么一场,再跟着车队似乎也有不妥。

田恒笑笑:“正是,等到了负瑕,便可辞行了。”

这伙贼兵被抓,前路应当也能安全不少,是时候离开了。

因遭遇了一次匪盗,车队走的又谨慎了些,足花了两日,才赶到负瑕邑。入住客舍后,田恒便去寻了颜和,说要告辞之事。颜和自是大为不舍,然而也知对方与他并不同路,只得取了绢布银钱,硬要塞给田恒,让其路上花用。盛情难却,田恒便收了下来,算是宾主尽欢。

当晚,两人又相隔老远,分榻睡下。谁料还未等进入梦乡,门外突然起了喧哗,有人惊呼:“失火了!快出来避火!”

两人皆是大惊,楚子苓飞快抄起填充的衣衫,往怀里塞,田恒则披衣出门,不多时回来道:“隔街起火,需速速避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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