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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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私生子的缘故,路加并没有得到流传在查理曼王族血统中的光明神祝福。

他感受不到光明神,自然也不知道在他握剑走向兰斯时,兰斯体内涌动着的强大圣力。

他在修道院学到的不仅是如何做一个听话的奴仆,还有光明圣术、骑士剑法,以及一切平民与奴隶被禁止学习的内容。

捆缚手脚的红绳和锋利的剑刃对于他不过是孩童手里的玩具,只要一个念头,亚麻和铁器便会被灼烧成灰烬包括使用它们的人。

所以当路加的剑锋抵在他胸口时,兰斯心平如水。

唯一的一次动摇,是那个太过靠近的小王子。

如果只注视着路加的眼瞳,那么他会误以为路加是温情脉脉的情人。而那微微上翘的眼尾,却诉说着眼睛主人的轻佻与不怀好意。

小王子在极近的距离恫吓他、威胁他,如同恶魔与他耳鬓厮磨,吐露诱惑的爱语。

这带给兰斯一种极为陌生的感觉。

身体不受控地绷紧,心跳似乎也有一瞬间的不规律兰斯将它理解为对危险本能的警惕。

路加查理曼在圣国的名声极为恶劣不堪,但没人能够否认,这位废物美人的存在犹如王冠尖端的红宝石,为圣国的至高王权添光增色。

恶劣不堪,确实如此。

但说愚蠢的废物似乎言过其实了。

让兰斯感到危险,准备以暴露圣力为代价相防备的,目前也只有路加一人。

兰斯再次回想起了那一瞥中的狡黠。

或许那个有关色情交易场所的决定,并不像它表面看起来那般简单。

入夜,路加踏着奴隶的脊背从马车跳下,作为常客,他很快就被皮条客引入了享乐窝的内室。

当他走入室内时,他的朋友夏佐正淹没在女人堆里,畅饮着女人们口中的葡萄酒,时而爆发出爽朗的大笑。

他生得高大英俊,长发微卷低束在脑后,一派花花公子的模样。偏偏脚上一双硬皮军靴,又显示了他军人的身份。

与圣国贵族普遍的浅色头发不同的是,夏佐有一头火焰般的红发。

这一头红发代表着塞西尔家族来自北方蛮族的血统,夏佐那一支蛮族部落归顺于国王的先辈,由于作战英勇血性,获封了世袭伯爵之位。

但爵位不代表一切,自诩文明的圣国贵族仍旧将粗野的北方蛮族视为异类。

作为同样被贵族排挤的私生子路加,便与夏佐产生了同病相怜的情绪虽然看在别人眼里是臭味相投。

殿下!

看到小王子的到来,夏佐局促地从女人之间挤了出来,脸上带着不知是窘迫还是情动的红晕。

晚上好,亲爱的塞西尔少爷。路加玩味地笑道,或许我的到来打扰了您?

路加。夏佐夸张地叹了口气,一把揽住小王子的肩膀,别开玩笑了,我正等你呢。

他注意到了路加身后的兰斯,在他银白的长发和绿眼睛之间扫视一圈,疑惑道:那是谁?

在他的印象里,圣国并没有银发绿眼的贵族,路加身边也没有这样的近侍。

兰斯。路加微笑着,不太在意道,或许你会更熟悉这个名字,兰斯洛特温士顿。

夏佐大为诧异,随即深深锁紧了眉。

把这样的人放在身边他低声对路加说,你不会忘记他父亲是怎么死的吧?

兰斯的父亲温士顿老公爵并没有和他的家人一起死在断头台上,而是先一步死在宫廷中一支弩箭击碎了膝盖骨,另一支则当胸穿过,血溅五步,罪名是行刺国王。

弓弩在圣国是禁物,被禁止使用于所有受洗的光明神教徒身上。死于弩箭,对温士顿公爵这样忠实的光明神信徒来说是莫大的诅咒。

然而所有贵族心里都知道,一向善良正直的温士顿公爵不会背叛他的国王。真正被暗箭所杀的不是国王,而是公爵本人。

至于温士顿公爵与国王为何会爆发矛盾,即便在羊皮卷上也是个谜题。

所以严格意义来说,路加的父亲是兰斯的杀父仇人。

当然记得,路加似笑非笑地瞟了兰斯一眼,有的人可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呢。

被他提到的银发奴仆脸色平静,一言不发。

路加无趣地耸了下肩,随后他亲热地拉起兰斯的手,转身对想要跟进来的管家说:亚伯不会也想参与年轻人的寻欢作乐吧?

管家尴尬地顿住,俯首道:那么我和侍卫将等在外面守护您,请尽情享乐,殿下。

看紧了,路加意有所指,我可不想听到教廷的老家伙们在陛下面前弹劾我。

木门关紧,内室变成了货真价实的享乐窝。

香风随着女人们热情地簇拥而上,她们对圣国的王冠瑰宝倾慕已久,此刻见到真人,恨不得要把他淹没。

或许原书中的小王子擅于应付这种场面,但对一直坐轮椅的路加来说,面对这种盛况还是首次。

他极力维持着冷静,装出放松和熟稔的状态,融入女人们的调笑。他认为自己在各方面都演得很好,却挡不住鸡皮疙瘩爬上了脸颊。

夏佐哈哈大笑,对女人们喊道:嘘,收敛点,你们又不会付殿下嫖资。

嬉笑声像瘟疫般蔓延。

在有人试图坐到路加腿上时,小王子如同被触及逆鳞,他终于变了脸色,苍白的面颊上倏忽划过一道狠厉。

腿永远是路加的禁区。

在他发怒之前,有人隔开了那些女人。

兰斯将他从脂粉堆中拉了出来。他的一只手禁锢住路加即将发力的手肘,另一只手臂则挡住了其他人,给路加留下一片不太拥挤的空间。

忠诚的奴仆在保护他的主人至少表面上看来是如此。

夏佐惊掉了嘴里的葡萄,意外地吹了一声口哨。

路加却知道实情。

你的感觉很敏锐。他在兰斯怀里正了正衣领,将粉白的脖颈藏回衣料里,高傲地昂起头,再多一秒,她就会失去自己漂亮的脑袋。

保护您是我的职责,殿下。兰斯说。

这么说着的时候,他的目光在路加脸上梭巡,在那些还未来得及退下的小疹子上停留了片刻。

那是受到惊吓的表现,虽然面前的小王子努力展现出自己的强势与狠辣。

这让兰斯莫名想到了竖起满身尖刺,腹部却很柔软的刺猬。

有所进步,至少回答不是是,殿下了。路加没有注意到对方的心思。

粉色正从他脸上褪去,他挑起眉稍道:作为嘉奖,你被允许和我跳一支舞。

那种狡诈的自信又回到了他眼中。

兰斯微微一顿,弯腰行了一个骑士礼:我很荣幸,殿下。

妓院又不是宫廷,跳的舞还能是什么正式的舞蹈?不过是随性所欲地贴身转几个圈,做肉欲的遮羞布罢了。

兰斯的举止却认真得如同在圣教堂中邀请一位公主。

他银白的发丝在享乐窝暗红的火光中依旧圣洁,显得格格不入。奇怪的是,这举止放在兰斯身上丝毫不显荒谬,更让人生不起嘲笑之心,反而会产生膜拜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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