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3)(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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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因为来得仓促,屋内拾掇的不大细致。擦净灰尘的案几上摆着香炉和几册佛经,青烟缭绕,墨痕未干。

炭火盆也是临时找来的,寺庙修习不重物欲,没有好炭,就用枯枝烘干当柴火替代。

廉溪琢褪下大氅,只穿简便的长衫靠到火旁取暖。

光影瞳瞳,映照着烛盏明暗浮动在他后背,无端透出一股惹人怜惜的落寞。

纪怀尘在他对面坐下,想了想,从怀中摸出个小巧精美的酒壶。

芙蓉桂花酿,有没有温酒的物什,我替你热一热。

不用了。廉溪琢垂眸,面上似乎有淡淡笑意。

那笑相当清浅,甚至难以察觉,但还是让纪怀尘感受到了安慰。

隅清,我............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廉溪琢打断,声线一如先前平静无澜。

可我现在不想听。

不想听一遍遍重复道歉的话。

美好的爱情本来就是双向奔赴不是吗?

他没有资格要求所爱定有所得,尽管这些年对方的动情已然暴露无遗。

更不想听纪怀尘做虚幻的憧憬,以后怎样等到了以后再说。

他眼下需要的,不过是个理由。

一个能成功劝服自己不胡乱发泄委屈,又平衡掉对倾尽余生才赌赢一次沮丧的理由。

男人至死是少年。

少年自然心高气傲,自然不肯轻易认栽。

哪怕为了让纪怀尘找到,特意留下同心结跟提示。

哪怕担心风雪勾起心上人旧疾,忙不迭撑伞去挡。

二十七岁的青年,在一颗心跌宕飘零多年终于靠岸时,也依旧是个任性嘴硬的小朋友。

可惜他低估了纪怀尘醒悟后的行动力。

短暂缄默,一双唇措不及防覆过来,带着浓郁懊悔和零星攻势。

是我的错。

廉溪琢听到一个含混不清的声音说。

我不敢奢望你的原谅,但我真心实意恳请你给我一次机会,让我把亏欠你的补偿万分之一。

隅清,我错过你太多的温柔爱慕,不能再错过你的恬淡洒脱了。

此生天高水远,我必生死相随。

半晌,廉溪琢被放开。

妖娆俊美的面庞上徒添一抹红蕴,在色泽更为瑰艳的唇瓣对比下,愈发显得他整个人绝尘卓凡,摄魂夺魄。

这种美本不应出现在一个男子身上,却毫无阴柔矫作,令闻者只余惊叹。

纪怀尘抚过他半干的发梢,眼眸里流露出深深疼惜。我会给你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灯火通明,饭菜鲜香。

往后的每个黑夜你都不用害怕,每一盏冷酒你都不用独饮,有我陪着你,护着你,好不好?

忍了几个时辰的泪在这一瞬决堤。

廉溪琢咬紧下唇,通红眼尾彰示的脆弱感使人不忍凝视。

混蛋玩意。

纪怀尘闭眼,心甘情愿受住蕴满怒气的捶打脚踢,以及爱人夹带哭腔的嗔骂。

我要没走,你也不会来是不是?

纪怀尘你就是天底下最蠢、最笨、最呆的驴粪球!一颗心捂你十几年都捂不热,我真该一走了之的,让你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去后悔!

最好等几年我再带着姑娘和三四个小崽子回来,气死你这个比牛还倔,比木头桩子还不会转弯的老东西!

廉溪琢闷闷抹泪,嚷完唇角一撇,又狠狠砸进人怀里。

可我做不到,就算再讨厌你我也做不到。怀尘,我这辈子没喜欢过别人,从十岁那年起就栽在你手里了,你可不可以对我好一点。

就算你要肩负将军府的责任无暇顾及我,也不要用那么冷漠的方式。我是个人,酒喝多会吐,夜熬深会累,次次被仰慕之人伤害,也会绝望的。

纪怀尘此刻简直心如刀绞,恨不得先抽自个儿两大嘴巴子哄廉溪琢消气。

他一遍遍吻过心上人的乌墨长发,将两人中间的间隙全数抽尽。

从此只剩紧密相拥。

只留此生不渝。

国君大人最近倍感欣慰。

一则是爱将从皇城郊外遥遥传来消息,想请几天探亲假,陪廉溪琢过阵自在日子。

难得铁树开回花,知道要给老将军讨儿媳妇了,蔺衡自当允准。

二则归功于太子殿下对新身份适应的极其良好。

你,走开!本国主就要吃糖浇山楂,再敢阻拦当心你的脑袋!

蔺衡苦笑,仗着身量拔高一截将盘盏举过头顶。今儿已经吃过一叠了,酸性果子吃多对胃不好。

那我不管,本国主爱吃啥吃啥。怎么?说话不管用是罢?南憧传国玉玺管不着你了是罢?

慕裎连蹦带跳的扑腾,奈何狗皇帝成心逗他玩,忙叨小半个时辰除了抓出满手糖霜一无所获。

蔺衡!

小祖宗鼓起脸颊瞪他,后者不但一脸好整以暇,还唇角挂笑,懒懒道:国主有何吩咐?

瞧瞧。

这和当初沉默寡言、视爱人为神明的贴身近侍有哪一丁点儿沾边?

慕裎不禁磨牙。

你说过会对我好的。蔺衡笑眯眯补充。

都不听我的,算哪门子对我好。蔺衡踩着被殴打边缘大鹏展翅。

我讨厌你,要跟你势不两立。这一句是新的,近两日才频繁出现。

慕裎捏紧了拳头。

哎,好好好!眼见着小祖宗真有动怒的趋势,国君大人忙塞过去个山楂果子安抚。吃人嘴短,不许闹啦。

你昨晚%^*,怎么不@#¥%。

蔺衡失笑,戳戳他变成小包子的脸:嘟囔什么呢?

你昨晚对我又亲又啃的时候,怎么不讲吃人嘴短的茬儿!

慕裎很不满,一边据理力争,一边眼神逡巡着还想打糖糕的主意。

他重心都放在吃食上,理所当然没有看见某蔺姓男子突然眯起的眼眸。

蔺衡手掌发力,一叠艳红可爱的果子便随盘盏腾空,稳稳落到十步开外的小几上。

然后眼前一黑。

等慕裎反应过来,气咻咻扯开蒙住脑袋的棉被想要算帐时,却遭眼前的境况迷瞪得挪不开眼。

你、你干嘛!

伺候国主就寝。蔺衡含笑。或者给国主侍寝。

宽大舒适的寝衣随手一丢,露出半截线条清晰,肌理匀称的腰腹。

慕裎耳尖一红:呸,不要脸。人倒自觉的往床榻里挪了挪。

这是他们近五日来,每日夜晚都会有的定点项目。

好罢。

虽然很不想,但蔺衡不得不承认。

定点项目指的是小祖宗拿传国玉玺当令箭,专门打压无辜国君的戏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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