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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显而易见的目的让有些‘别有用心’的夫人霎时熄灭了心思,这也怨不得她们多想,这个时候年岁相当的闺阁少女中,叶秋嬗家世清白,且资质的确算出众的,其人又性子温良,家中也不是什么高不可攀的大户,娶回家当儿媳便不怕她借娘家之势嚣张跋扈,实在附和众夫人心中贤媳的标准。而今却见侯夫人似乎也存着这份心思,少不得失望一番,收了念想将主意往别处打。

于是连带着叶秋嬗身后的叶祎盈、叶秋妙两人也被暗自相看的了一番,却都不大满意她们的出身,看看便罢。

在如此着重门户的京城,叶秋妙想要寻门亲事实在有些困难了……

叶秋嬗并不知晓自己已成了京城夫人们心头的香饽饽,不过好在有侯夫人这一挡,不然真落到寻常门户家,那可不是娶贤,而是娶了一尊神也……

侯夫人与叶秋嬗话尽,叶秋嬗又将堂妹引到她跟前见礼,侯夫人人精一般不用通气也自然懂得,又因叶秋嬗这层关系,便卖了她一个顺水人情,对叶秋妙夸了夸,又细问她的年纪及家室,叶秋妙也不怯场了,有礼答过。

这一招果真管用,那些个稍微小门户的夫人又重新打量起她,见她知书达理、着装素净妥当,丝毫没有商户女子的小器劲和俗气。也不知有没有心动,反正要比先前对她高看一眼了。

却说侯夫人爱怜叶秋嬗,舍不得她被众夫人当商品似的打量点评,没再说其他的便遣她去凉亭处与众同年少女聚会。

叶秋嬗这才发现,整个厅堂内只有已婚的妇人,原来未婚少女都去了别处,想来侯夫人如此安排也是为了让年轻人自行结交,必定都是些正当婚嫁的男女,以宴席的方式接触一二,少不得又要促成几桩姻缘了,侯夫人自然乐意为自己积德。

叶秋嬗明白她的用意,觉得这是个不可多得的良机,随即向她告退,拉着叶秋妙便走。而叶祎盈则因明确了归宿,那家夫人又刚巧便在席间,不论如何她也得保守一番才是,是以便留在何氏身边,没与她们一道。

叶秋嬗两人随奴仆来到凉亭处,这里早已三五成群坐着好些年轻女子,莺莺燕燕嬉笑言语间都悄眼往园中湖对岸瞧去。

叶秋嬗见此了然,那湖的对岸便是一群青年才俊,正围坐在对岸凉亭中,也是谈笑风生不绝于耳。

岭南候府与谢家一向不合,也不知谢芝来没来赴宴……

叶秋嬗这般想着,也悄悄往湖对岸瞧去,倏尔还未瞧清楚人,耳畔便响起一声悦耳琴音,清如泉幽过水而来……众女子不由得被琴音吸引了去。

曲到折转处,奏弦轻点,如珠滚玉盘,连带着将听者的情绪也带动起来,这琴艺可真是了得……

叶秋嬗由衷赞叹,就见那对岸凉亭中的男子也纷纷落座静心听曲,中央的奏琴之人一袭白衣,有逸群之貌,君子如玉如兰。

可不就是谢芝么……

叶秋嬗瞬间幻灭,收回神来,环顾四周,却见众女子都望着湖对岸,听痴了去……心头有些好笑,又有些不以为然。心道谢大人放荡不羁,纵然是有才,但如此高调将众少女的芳心都偷了去,该如何是好?

她这般看戏,总觉得湖对岸的谢芝有些……有些,有些如何她又一时找不着词汇,正巧这时在旁的叶秋妙也看透这一切,心头拿出乡音软语道。

【宝器!】

叶秋嬗噗的一声便笑出来,连道没错没错,这词儿深得她意。

叶秋妙却一脸怜惜的拍拍她。【还好我堂姐看得开,这般招蜂引蝶的男子,不值得倾心相许。】

叶秋嬗更是捂嘴大笑,心头暗自学着叶秋妙的口音,缓缓念道:宝器……谢宝器……

同时,那美妙弦音忽地一顿,‘嘣’地一声发出杂音,只因湖对岸的操琴之人莫名其妙打了个喷嚏,琴音戛然而止。

谢芝皱眉起身,往对岸瞧去,裙裳各色纷杂,并未见到自己想看的人,索性将琴推开,蹙眉道:“算了,不弹了。”

作者有话要说:宝器是云贵川湘这边的方言,就是爱出风头逞能的意思,有时候也是出洋相的意思2333也可以骂宝里宝气

话说有没有苏杭那边的小天使啊,吴侬软语里有没有相当于宝器这个词的比喻?有的话我就改改2333

谢大人委屈到不想说话_(:3ゝ∠)_

第56章 窘窘窘

凉亭中众男子本还全心听曲, 忽见谢芝负气起身,颇还有些纳闷。

只是一想到这谢家二公子素来便是这副恣意随性的性子, 便又不觉得奇怪了。

世人向来审时度势,连这群青年男子也不例外, 表面上瞧着打成一片,实则隐隐分为了两派,一派以谢芝为首, 一派则以孟玄仪为首。不过今朝是侯夫人的诞辰, 是以谢芝那派的稍稍势弱些,对孟玄仪也是尊敬,两边都不得罪。

孟玄仪依旧不改混世魔王本性,四平八稳坐于亭子中央, 傲然于世。他身旁最近的两人却是叶卓尔和稽央, 叶卓尔刚到时便被他叫到身边去了。要知道平时这位子都是留给孟玄仪那些‘狐朋狗友’高门子弟的,今日这般实在叫人吃惊。

叶卓尔自身也有些受宠若惊,暗自猜测难道是因自己大姐姐的救命恩情, 才让世子高看一眼?半响果真听孟玄仪一脸笑意地问起叶秋嬗的近况,叶卓尔心头讶然, 只得一一作答。

方才谢芝操琴时,孟玄仪便一边与叶卓尔搭话,一边往湖对岸张望,心头呢喃:“叶姑娘怎么还不来?”

叶卓尔见他走神,也随着叶秋嬗低唤一声‘小舅舅’,却平白遭孟玄仪一记眼刀。

“什么小舅舅, 本世子有那么老吗?”

叶卓尔吓得一憷,不敢再言。

孟玄仪正气恼,又恰逢谢芝罢琴不奏,更是瞧他眼不对眼、嘴不对嘴起来。他知道方才谢芝出尽了风头,有心想挫挫他的锐气,于是扬了扬下巴冲身旁的稽央道:“稽兄是今科圣上钦点的榜眼,想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既然谢公子不奏了,你便去操一曲罢,今日状元郎缺席,也让我们见识见识榜眼郎的风光。”

他此言针锋相对直讽谢芝才情不如稽央,全天下恐怕也只有候世子有这般胆量和底气。不过稽央今日蒙他看重却不只是要与谢芝作对,而是因稽央已算作是岭南候幕下的人,正所谓背靠大树好乘凉,他出身寒门不像谢芝自身本就有背景,若想在京城立足必然要投靠一处势力。岭南候倒是惜才,瞧中了他的品性才情,让孟玄仪多与他结交,妄图将这‘歪脖子树’给潜移默化纠正回来。

对此,孟玄仪不置可否,但内心却不大在意,他本就不喜文人之好,如今这种场合唯有拿稽央出来撑面子,没想到谢芝也会赴宴,更是将稽央视作对他进行打击报复的金手指了。

孟玄仪没料到,这稽央却是个老实巴交的书生,方才谢芝奏乐时也是暗中赞叹不已,这会儿子受了孟玄仪的指令,赶鸭子上架,却是起身对谢芝恭敬一拱手道:“谢兄的琴艺超群绝伦,听之使人心随琴动,在下实在望尘莫及。”

对于他的赞赏,谢芝只是回以一笑并道一声‘过奖’,这般从容不迫、宠辱不惊直把孟玄仪衬得越发嚣张跋扈、小肚鸡肠。

老实人稽央回位,隐约意识到自己似乎将世子得罪了,遭他横了一眼,额上沁出冷汗。

“老爹笼络的都是些什么废物啊……”孟玄仪心头气急败坏。

而后气氛微妙,自然就有和事老出来打圆场,眼瞧着对岸佳人巧笑嫣然,众位青年才俊自然不会错过这等可展示自身魅力的机会,于是撺掇着要行鉴诗赛,便是由对岸女宾出题,让才子们作诗,而后再由女宾品鉴,分出个三六九等来,这鉴诗会时常在宴席上举行,因情景催化,还当真出了不少好诗。虽则不若功名那般广传于世,但只要能在女宾中留有一个好印象,便已足够叫人欢欣鼓舞了。

于是存了这番出风头的心思的众才子跃跃欲试,命仆人到对岸传信,女宾席听说此活动之后也是一阵欢悦,凡瞧热闹者都不嫌事大。

坐于首位的是孟家嫡次女孟玄仪的二姐孟辛姣,端庄有礼、进退有度,一副世家小姐的做派。她如今年纪已有二八还未许人家,众人猜度侯府有意让她进宫为妃,是以这宴席中,众女子少不得奉承巴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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