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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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有时立马收了声。想了一会儿又说:“我们,好像没有共同的兴趣爱好。”

秦深反驳:“看电影,遛猫,看新闻,听歌,做甜品,逛超市,公园散步,你想做什么我陪你做什么。退一步说,心灵的交流都有了,相同的兴趣爱好这点对你来说真的重要?”

说完,“下一条。”

太霸道了……

何有时默默腹诽,又闷了好一会儿,呐呐答:“我爸妈会生气的……”

前头两条不靠谱的,这会儿忽然来了这么一句剖心的话,秦深敏感地嗅到了她态度软化的气息。噢不对,她态度一直很软的,又软又怂爱往后缩。

“为什么伯父伯母会生气?”秦深问。

何有时组织了一下言语,说得十分艰难:“因为之前的事,他们觉得感情这事,一定要门当户对才行……物质条件太好的男生,他们会不放心。”

这话,其实说出来是有几分幼稚的,像个谈恋爱都不能自己拿主意的妈宝。何有时一颗心紧紧提着,生怕秦深听了会笑。

其实跟“妈宝”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家风开明,从小对她的管束便不多,父母教她独立思考,教她冷静分析,养出一个表面温和实则固执的她。她也有过荒唐的时候,那时觉得自己追求的是真爱,觉得如鱼饮水冷暖自知,父母的顾虑全都是爱情路上的阻碍。

要不然,当初也不会悖着他们的心意去追求所谓的真爱,也不会不跟家里商量就去办理退学手续,更不会拧着性子从家里搬出来,一走就是两年。

可这一跤摔得太狠,她爬了两年才勉强爬起来,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回头再看,才知道伤害最多的还是爸妈。

当年盛安骅母亲说的话仍历历在目。电视剧里那种“给你一百万,离开我儿子”的荒诞剧情,她是真的经历过。只是教养良好的美妇遣词造句要优雅一些罢了。

那时她还不能脱离拐杖,那夫人看着她的腿,目露同情:“有时啊,不是阿姨不喜欢你,安骅的事一向是他自己拿主意,我和安骅他爸爸都没什么意见的。”

她话锋一转:“但是你得知道,我们这样的人家,年轻时谈什么样的女朋友都没关系,可成年以后就得收心,得找个门当户对的妻子。就算他荒唐一点,我们抛开门第之见,也得是个身体健康的姑娘。你这样苦苦纠缠他,阿姨觉得不太好,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说的是温柔的话,却字字锥心。

此后,身份悬殊这个坎就成了何爸爸妈妈心中的执念。

如今秦先生这样的身家,爸妈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何有时不敢往下想。

“有时。”咬在嘴里的戒烟糖是薄荷味的,清凉,舌尖有些麻。秦深叫了一声她的名字,低声问:“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电话对面的姑娘沉默着不说话,呼吸声却变缓了很多。

秦深心里有了数,笑了:“没事,什么都不用想,你现在只想我就行了。如果不能打动你家人,只能说明我诚意不够。”

他停了几秒,等有时把这句话的意思想明白,接着说:“这些都不是问题,除了你的心意,我再没有任何拿不准的事。你信不信我?”

何有时以前听过一句话,很早以前听过的,原话记不太清了,意思大概是这么说的——患得患失的感情大多走不到最后,而真正喜欢你的人,会把你的所有顾虑都打消。

以前她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现在,这一刻,却忽然有点懂了。

像烧开了的水,双颊、耳根、后颈都滚烫,何有时攥着手机,声音发紧:“那,我们试试看吧……如果,如果秦先生哪天不喜欢我了,分手也没关系的……”

尽管这句话说得很糟心,好歹是表明了态度。

秦深没料到她会这么爽快地答应,在他想象中,起码得磨个三五天才行,一时竟有点懵。

没等他说点什么来纪念一下,新上任的怂兮兮的女朋友就把电话挂了。

秦深愕然,回过神又想笑。一种复杂的、混沌不明的喜悦在心口一阵阵地撞,像雨天耽搁太久没能降落的航班,终于找准位置,能落下来。

他打开电脑看着有时上了播,连“大家晚上好”这么句开头词都没听完,另一手拿着摆弄的手机响了。

是昨天那个被他摔坏的手机,有时忘了个干净,秦深却在临走前顺手装起来了。

她的手机款型接电话时是不需要解锁的,秦深瞟了一眼正想挂断,在看清号码的一瞬间手指一顿,又改变了主意。

号码不在联系人里,所以没有来电显示,可这个号码是谁的,秦深却了然于心。

他关掉笔记本直播的声音,接通电话,没作声。

“有时。”盛安骅低声叫了一声,声音里搀着一分痛苦两分难过三分愧悔四分温情,简简单单俩字说得百转千回。

“有时,昨天的事对不起。”

盛安骅像是喝了酒,醉得厉害:“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跟你重逢的情景明明在我脑子里想了千百遍,我连该说什么话该做什么表情都想过的,可你站到我面前,我就慌了,我又让你难过了,对不起。”

“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我也没想过用什么下作手段纠缠你,更不像你说得那么不堪。”盛安骅有点难以启齿:“……没有在监视你。我搬去你对门去住,就想着能离你近一点,等我找到开口的时机,我就出现在你面前,微笑着跟你打个招呼。”

“有时,你说句话。”

“我们那时候那么好……有时,全是我的错,真的对不起。可我这次回来,不光是为了跟你道歉来的。你知不知道,当时我从、从咱们以前同学口中知道你现在过得不好,我恨不得掐死自己。”

“有时,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不会再嫌你黏人,嫌你撒娇,也不会再因为这样荒唐的理由离开你。”

电话这头的秦深眸光一暗,随手取过纸笔,把“黏人”和“撒娇”这俩词记到本本上。

盛安骅接着说:“车祸过去已经两年了,现在可以换人工膝盖了,你不用怕,我联系过最好的骨外科医疗团队,这只是个小手术。就算……就算手术失败,就算你再也不能跑不能跳,我也不会再离开了。”

听了十分钟掏心掏肺的话,秦深面色如常,眼底却藏着两分讥诮。他漫无边际地开始想些哲理性问题,比如“口头承诺这种没份量的东西,往往是用来骗自己的”,再比如“红玫瑰与白玫瑰,失去的永远是最好的”。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之后,秦深把飘散的思绪硬生生收拢,继续往下听,指望从盛安骅的话里听出什么他不知道的内情来。因为,关于有时的过去,他确实想听听。

从现女友的前男友嘴里获取信息。啧,真是一件糟心的事。

可惜盛安骅话中提到的信息太少,大段大段全是他矫情的内心剖白,秦深难免有点百无聊赖。可听到某一句话时,秦深立马来了精神。

盛安骅姿态放得很低,可怜巴巴问:“有时,你在听么?你能不能回我一句?哪怕什么都不用说,嗯一声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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