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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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昏昏,帐深深,

君忘情,妾伤神。

一霎欢欣,一霎温馨,

明日淯水头,遗韵埋香魂。

词写得很赞吧,诉尽女子身处乱世的悲酸辛苦,曹老板听完这曲子,本来因为张绣打进来想杀了邹氏的,到底没下得去手。老版三国对女性形象的塑造真的是很走心了,对貂蝉的结局也是很大气,没让她跟吕布,而是大功告成后,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我并没有瞒着母亲和嫂嫂我要去兰台之事。

她们素知我的性子,又对我疼宠有加,知道我闷在宅子里久了,是必要出去逛逛的,从前在洛城时,便是如此。因此我只说想去兰台挑几本琴谱,卫玟会陪我前去,姨母也答应了,她们自然不会反对。

卫玟本想瞒着姨母和卫畴,偷偷带我去的。我却不答应,趁着卫畴来同姨母一道用晚膳时,拉着卫玟上前,说出了我想去兰台借阅琴谱的请求。

毕竟我和家人如今是靠着姨母寄居于此,总不能私自行事给姨母惹出麻烦来。这件事,我做的越光明正大,反倒越不会让人疑心到别的事情上去。

我也并不怕卫畴会拒绝我的请求,父亲当年虽极为鄙视他的为人,送他“奸雄”二字。

但我在这卫府住了两个月,观其行、听其言,不得不说,卫畴此人,奸虽奸矣,的确称得上一个“雄”字。

这等雄才大略之人,当不会拘泥于小节,况且听闻他因喜读书,亦喜爱读书之人,无论男女。因为欣赏才女蔡昭所作的《离乱诗》,曾不惜重金将她从匈奴赎回。

姨母亦替我言道:“阿洛自从到了许都,整日都是闷在府中,还不曾出去四下走走,还请夫君允了我这甥女之请?”

那一瞬间,我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或许姨母是知道我去兰台真正的原因的。或许有些事,她不便直接告诉我知道,却不反对我自己去找出真相。

卫畴捋了捋胡子,笑道:“便是夫人不开口,吾也定会答应阿洛之请。子玟,明日好生陪你表姊在许都逛逛,顺便再在兰台替为父挑些书回来。阿洛也别光挑琴谱,若有喜欢的书,只管取回来。”

第二天一早,我便换了一身男装,和卫玟一道乘马车往兰台而去。

若只是在许都街头随意走走,便是身穿女装也无妨,但若是去兰台,还是穿男装方便些,也少些麻烦。我向卫畴提出所请时,便表明我会女扮男装前往。

卫玟见到我时,呆了片刻,方道:“表姊,想不到你穿男装,竟是这般好看!”

“姊姊穿女装时,清丽如神女降世;便是改穿了男装,亦是俊俏的不似凡人。”

我微微一笑,“就你话多,咱们快些走吧。”

他本想先带我游览许都,我却只想快些到兰台去,找到我想要的东西。

兰台名义上乃是皇室的藏书室,寻常人等是进不去的。卫玟若非是卫畴之子,凭他一个身无一官半职的小小少年,是无论如何也进不去的。

见我们拿出司空府的令牌,小吏忙给我们上茶,又请来了兰台令史。

卫玟一见来人,惊讶道:“伯昭兄,你什么时候做了这兰台令?”

“昨日刚刚上任。”来人淡淡道。

“甄表……表兄,这位是荀渊荀伯昭,乃是荀军师之从子。”

卫畴麾下人才济济,军师十数位,但最得他器重的军师却只有荀煜一人。

荀煜出身颍川荀氏,年少成名,被人赞为王佐之才,自从卫畴得他为军师后,听其建言,迎雍天子以令不臣,一统大半个北方,深得卫畴倚重,称其为“吾之子房。”

他的从子荀渊亦在许都颇有才名,有神童之誉,难怪年纪轻轻,不过十七八的年纪,就已被卫畴任命为兰台令史。

对着卫玟这位司空疼爱的公子,荀渊的脸上不见丝毫笑容,疏离冷淡地说了几句客套话,让两名小吏陪侍我们,便自去忙他的公务。

卫玟一边领我往藏乐谱的书室走去,一边小声抱怨道:“这个荀伯昭,往常对着我总是一张木头脸也就罢了,怎么见到姊姊这样神仙一般的人儿还冷着张脸。”

“难怪他只肯和三哥亲近,两人都是天生的一张冰块脸!”

我心中一动,荀渊若是和卫恒相交甚厚的话,那他待我和卫玟如此冷淡,该不会也是因为……

渴望知道当年之事的心情越发急切,我匆匆挑了一卷琴谱,便催卫玟道:“司空不是喜欢看史书吗?咱们快些去替司空选上几本,早些从这里出去,就能在许都多逛些时候。”

到了存放史书之处,我借口也想挑几本书看,自去找我要找的史记。

宛城之战是建兴四年间的事,按照书架上注明的朝代年份并不难找,关于整场战事亦不过百余字,我却翻来覆去看了数十遍……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是这样??

难道这就是我想要找寻的答案???

我只觉眼前发黑,浑身酸软。

卫玟的声音忽然响起,“姊姊,你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苍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他快步朝我走来,要将我扶起。

如同被人从一个可怕的恶梦中唤醒,我这才发现手中的竹简不知何时落在地上。

而我——竟是跌坐在地?

我勉强挤出一丝笑颜道:“不过是不小心绊了一跤罢了,没什么的,不用大惊小怪。”

趁着他扶我起来,我不着痕迹地将那卷记载着宛城之战的竹简踢到书架底下,免得卫玟看到,心中生疑。

再也无心在这兰台逗留,我随意挑了几卷史书,正要和卫玟离去,就听那小吏道:“还请二位公子到荀令史处将所借之书登记在册。”

卫玟诧异道:“我先前来此处取书时,从不用登记的?”

那小吏躬身道:“荀令史昨儿第一天上任,便再三向我等申明,不论借书者何人,便是司空亲自来了,也需将所借之书登记在借书簿上,注明何日所借何书,何时归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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