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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叙旧,实则是想刺探刺探徽州书院在年榜上的排名,看看能不能提前问出些许端倪来。

白言蹊想了想,“这天气寒凉,能带的东西不少,我一会儿列个单子托人去买好,明日劳烦萧院长顺路带回徽州城,然后同我爹娘哥嫂说一声,今年过年我可能回不去,等明年河开燕来的时候我应该就到了。”

萧逸之念着徽州书院的事情,出声提醒,“白博士不要忘记,徽州书院的算学院已经在筹建,明年开春的第一课还等着你来讲呢!不要误了时间。”

“我记得,不会忘记的。”白言蹊心中盘算着为家里人带什么东西,同萧逸之和谢峥嵘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不过多数时间都是她在听,萧逸之与谢峥嵘在聊。

起先萧逸之与谢峥嵘在谈话时还会捎带着问问一下白言蹊的意见,不过问了几次之后,他们二人都看出了白言蹊的心不在焉,也就不再多问了。

回到莫诉府邸,来管家正指挥这小厮婢子收拾与打扫,见白言蹊等人进门,连忙迎上来,同白言蹊道:“将军一直都在后面的梅园中等姑娘,不知姑娘先在可还有空?”

“自然是有的,带路吧。”白言蹊眸光清淡,同萧逸之与谢峥嵘告辞一声,由管家领着往梅园走去。

彼时的梅园已经被风雪掩盖了大半景致,仅剩下几朵寒梅未被风雪完全遮住,莫诉手中提笔,清新淡雅的水墨画一气呵成。

“白博士,你说我还能回去吗?”莫诉手中的笔突然一个横勾,一团浓墨落在纸上,将画中原有的意境破坏殆尽。

白言蹊神有所感,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莫诉自嘲地笑笑,笑着笑着就有眼泪从眼角滑了出来,“我回头过,可是却再也看不到来时的路了。从我入了尖刀营开始,那魔障就一直伴随着我,十年仕途,深恩负尽,死生师友。白博士,你教教我,该如何回头?”

十年仕途,深恩负尽,死生师友。

好一句心酸的话。

白言蹊抽了抽鼻子,不知是因为天寒冻得还是因为心酸的缘故,她的鼻头红红的,说话声带着些许鼻音,“因为有来路,所以有去路,回头亦然。已经酿成的错误固然无法挽回,但是良心债可以一点一点还,生死阴阳不可逆转,但是这些隔不断因果债。若是莫将军真的想要回头,何处不是回头路?”

回头路并不能真的将错误挽回,但是它能让人卸下心中的枷锁,是宽恕自己,亦是放过自己。

第72章

白言蹊写了一张单子拜托莫诉府邸的老管家去将东西采买好, 又亲自帮莫诉诊断了身上的疾症, 确定莫诉是因心思郁结而产生了心病之后,她也无能为力。

以莫诉现如今的情况,若是他自己无法从心结中走出来,那谁都帮不了他。

“莫诉, 若是你自己能想通,我希望你还是将精力放在尖刀营上,你心中有恨,眼底有仇, 但是大乾王朝的百姓无辜。朱老用死亡帮你挽旧犯下的错,你用余生来偿还欠朱老的命, 一能让朱老在九泉之下瞑目,二能助你解去心上的枷锁。”

莫诉点头,张了张嘴, 想将尖刀营刚打听到的消息告知白言蹊, 可是想到白言蹊如今就住在深深宫闱里,而他推断的凶手又是那后宫中翻云弄雨的人, 只能将到嗓子眼的话打了两个转,息数吞回腹中。

正值多事之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白博士的建议下官都放在心上了, 虽然风雪已停, 但是路却不好走, 白博士还是赶紧回宫吧!”莫诉送客。

……

白言蹊只觉得莫诉看向她的目光有些奇怪, 似是欲言又止, 吞吞吐吐,她想问上一两句又怕莫诉是有什么不方便说的话,理智战胜好奇心,也就没有开口。

回到宫中,白言蹊直奔太医院,不料在路上撞到了慌慌张张的长平公主。

长平公主见有人挡了路,正要发火,却见马车内坐的是白言蹊,连忙改口道:“白博士快随我来,八弟发疯了,宫人们都制不住他,我听宫人说你一早就出门为老翰林送行,没想到你刚好回来了,快随我来!”

八皇子发疯?

难不成是被下了什么慢性毒药?

白言蹊不敢有丝毫的耽搁,叮嘱小李公公先回太医院等一会儿,等她回太医院后为家中写封信好给国子监内的萧逸之送去,让萧逸之回徽州时把书信连同采买的东西一并带回,小李公公全盘应下。

八皇子唐平住的地方较偏远,在宫城里坐马车都足足坐了半柱香的时间才到,不论是僻远的地理位置还是已经被岁月剥落朱皮的陈墙,无不证明唐平这个八皇子到底有多么不受宠。

“这里是贵妃生前居住过的冷宫,贵妃住在主殿内,三弟和八弟各住一间偏殿,后来贵妃在主殿中丧命,三弟到了年纪,有了自己的府邸之后就搬了出去,仅剩下八弟还住在原来的偏殿里。因为贵妃的缘故,鲜少有人往这边走,所以看着冷清了些,白博士莫要惊诧。”

白言蹊沉思须臾,问长平公主,“八皇子发疯的缘由可探查清楚了?”

长平叹一口气,竟是嘤嘤啜泣起来,抹泪道:“还不是我那苦命的三弟,方才守城的官儿来报,我那三弟似是偷偷潜回京城,路上却遇到了歹人,命丧官道,连头颅都被人用钝器割了去,死相那叫一个惨……”

白言蹊瞳孔骤缩,三皇子唐毅前不久还同她在一起,怎么可能命丧官道?

“长平公主,此事确定了吗?三皇子洪福齐天,怎会遭人暗算?”白言蹊自己都没有感觉到声音中的颤.抖。

长平哭得越发厉害,“三弟腰间有一块从母胎里带出来的胎记,那无头的尸体上也有,位置分毫不差,只是那无头尸骨上的胎记被歹人用刀划花了,从那无头尸骨上还找到了三弟贴身不离的玉佩,虽然玉佩已碎,但是那玉佩分明就是父皇赐给每位皇子的虎玉,怎会出错?”

贴身玉佩?

白言蹊想到自己怀中揣着的那一块,脸色微变,她若是没有记错的话,她怀中那块玉佩上面就雕着一只栩栩如生的斑斓巨虎,是颇负盛名的《猛虎下山图》,可唐毅明明已经将虎玉送给了他,八皇子还亲眼见过,那玉佩她一直都贴身放着,怎可能突然出现在京城外的无头尸骨身上?

白言蹊最先想到的就是’金蝉脱壳‘,不愿意相信唐毅已死的她认定京城外发生的一切只是唐毅布的一个局,可是当她的手探向腰间时,她的脸色彻底变了。

她腰间分明藏着两块令牌,一块是唐毅送给她的虎玉,一块是唐老送给她的快活令,这两块令牌从未离身,怎么现如今只剩下一块了?

发生的事情在她眼中一幕幕重现,画面最终定格在唐毅故作无赖地将手探向她腰怀的那一瞬间。

竟是如此!

白言蹊突然懂了唐毅为什么会同她说那些话,为什么会像是‘老母托孤’一样将八皇子交托给她,原来他早有预感,亦或者说,原来他早就做好了准备。

“长平公主,我们先去看看八皇子的情况,事关皇家血脉的事情,相信大理寺一定会调查个水落石出。”这样的劝说,白言蹊自己都无法接受,可现实就是这么无力。

长平公主点头,见不远处有宫女急匆匆地走来,连忙将眼角的泪水拭去。

那宫女身上带血,有一绺头发被揪掉,露出泛红的头皮,眼泪婆娑,一见到长平公主就跪倒在地上,“公主,八殿下手里拿着刀,现在已经接连伤了四五人,御医们也不敢上前,生怕八殿下做出什么事来……”

长平公主眉头拧成一个疙瘩,看向白言蹊,“白博士,你看这种情况……”话未说完,白言蹊就已经跳下马车,循着从那宫女身上滴下来的血迹找到八皇子居住的那处偏殿。

八皇子手里拿着不知从何处来的菜刀,正举在胸.前,双目赤红,以刀刃对着周围伺机而上的侍卫,喉中呜咽声如同丧母的幼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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