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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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都在京城的管家明叔想得轻巧,压根不知道世界上有种人真的巨能吃且吃不胖, 需要靠补充食物来为自己充电的白言蹊恰好就是这样神奇的一个人。

直到数月后, 负责采买的小厮将府内为白言蹊买各种吃食的详细清单上交给管家过目, 管家明叔才知道自己有多么天真。

全神贯注为莫诉诊病的白言蹊丝毫不知道她‘巨能吃’的名声正在府中疯狂的蔓延, 并且因为莫诉府内的丫鬟同其它府里的丫鬟相识, 莫诉府内来了一个‘大胃王’女客的事情如同落入枯草原上的一粒火星般,经过短暂的发酵以及少数人无心的传播之后,大半个京城的贵人都知道了一个消息——被朱冼请到莫诉府中的新任算科博士白言蹊巨能吃。

……

莫诉的居所中。

白言蹊帮莫诉检查的过程极为繁琐,望闻问切轮番进行,总算赶在午饭前得出一个约莫确切的结果。

用银针从莫诉的脖颈上与手指尖取了两滴血,白言蹊让婢子秋香找来素白的陶瓷罐子,又找来一个小小的铜炉烧水,将取下来的两滴血放在盛有清水的素白色陶瓷罐子中,又从莫诉的舌尖取出一滴血,等陶瓷罐子中混有两滴血的清水煮沸之后,白言蹊将莫诉的那滴舌尖血放了进去。

素白色陶瓷罐子中的清水渐渐沸腾起来,那三滴原本溶在一起的血水居然缓缓剥离开,各自居于陶瓷罐子的一角,上上下下的翻腾着,极为诡异。

白言蹊看着这一幕,让莫诉站得近了一些,等那陶瓷罐子中的三滴血浮于水面时,白言蹊猛然抓起莫诉的胳膊,用力甩向小铜炉上的陶瓷罐子。

一声脆响,陶瓷罐子砸在地上,应声破碎,罐子里的血水洒落一地。

“白丫头,你这是……”坐在一旁闭目养神的朱冼听到动静,猛然惊醒。

白言蹊蹲在地上,目光盯着地上的水迹不断打量,最终依靠那血迹游.走之后落下的血丝分出三条轨迹来,唇齿轻启,“问鬼神。”

问鬼神也属于医术的一种,属于祝由科,大多由巫医使用,寻常的医者大夫自然不会懂,可是神经病系统交给白言蹊的医术博大精深,怎么会将祝由科少下?

在神经病系统传授给白言蹊的医术中,祝由科占了很大的比例。

白言蹊沿着第一条血迹走到墙下,手指关节在墙上轻敲着,感受到墙里面的动静,手指蘸着茶水在墙面上画了一个圈,同莫诉府里的小厮道:“去找个锤子榔头来,将我画圈的地方敲开,然后将里面的东西拿出,莫诉将军身上的问题可去三分之一。”

莫诉瞳孔一缩,震惊地看向白言蹊,略微有些心虚。

看一眼第二道血丝的方向,再看一眼那方向对应的东西,白言蹊蹙起眉头。

“你,去找一把剪刀来。”白言蹊指着婢子秋香吩咐道。

秋香虽然不清楚白言蹊究竟要做什么,但她见莫诉已经默允了白言蹊的要求,便利索地打开抽屉,找出一把约莫有两个巴掌大小的大剪刀递给白言蹊。

白言蹊将剪刀握在手中张合了几次,满意称赞,“很好。”

扯了扯莫诉睡觉用的床榻周围围着的青灰色帷帐,白言蹊直接‘咔嚓咔嚓’几下将那帷帐剪了下来,丢到地上,同秋香道:“使劲踩,用力踩,将这帷帐踩脏踩破之后用火烧干净,切记一定要亲眼看着烧干净!”

秋香当场懵逼,不可置信地指着被白言蹊踩了两脚的青灰色帷帐,道:“这可是西域进贡来的软香罗,将军宝贝了好多年,前些日子才舍得挂上,你怎么能就这样糟蹋了?”

白言蹊握着剪刀的手一顿,似笑非笑地看向莫诉,“是么?像这种要人命的东西,没想到还会有被当成宝贝?真是不要命了不成?”

莫诉握着茶杯的手不知不觉间用上了力,一个无意间,竟然‘嘭’地一下将茶杯捏碎。

“莫将军好大的力气,莫非是因为我将这软香罗烧掉之后生气了?”

白言蹊嘴上轻笑,其他动作却没停,目光落在地面上的最后一条血迹上,见那血迹指向莫诉屋内正中央那个一人高的仕女图花瓶,直接将手中的剪刀用力朝直仕女图花瓶砸去。

剪刀砸歪了些,掉在地上,仕女图花瓶纹丝不动。

揪紧心的莫诉稍微松了一口气,看着白言蹊背影的目光格外复杂,有敬畏,亦有剥其皮肉啖其骨血的狠厉。

恰好被白言蹊吩咐出去拿锤头的小厮走了回来,刚要依照白言蹊的要求将那面墙敲开,却又猛然想到白言蹊并非屋主,莫诉才是,连忙朝莫诉看去。

端坐在椅子上的朱冼笑得僵硬,斥道:“你这小子真是没有眼色,白丫头都说这样做是为了帮你们家将军治病,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莫非你就盼着你们家将军永远都好不了?”

小厮全身一个激灵,连道‘不敢’,挥起锤头朝着那圈被水渍画出来的墙面砸去。

一锤。

两锤。

每有一声闷响从墙上发出,莫诉的心就跳得越发剧烈一些,当那墙皮裂开,一个棕黑色的木盒从墙洞中露出来时,莫诉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棕黑色木盒上落了一把银质玲珑小锁,周围被一张细长的朱砂符裹着,只是看上一眼,就让人背生冷意,毛骨悚然。

更惊悚的是,那木盒之中居然有东西嘭嘭跳着,失去墙面固定的木盒被那震动引得一点一点往外挪,拿着锤头的小厮已经完全傻眼,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提着锤头的那只手不知该往何处放。

白言蹊出声,同已经吓傻的小厮道:“那匣子里可是威胁莫将军生命的东西,还是由莫将军亲自动手为好。你个小厮就不用操心了,万一惹上什么祸患上身,那问题只会更加麻烦。握紧你的大锤,来把这个仕女图花瓶敲碎,将里面的东西和地上的软香罗一并拿到院子里,等莫将军把盒子也搬到院子里后,取来火折子一并点了,都是害人的东西,没什么留着的必要。”

坐在凳子上的莫诉一动不动,仿佛没有听到白言蹊的话一般,紧握的拳头上青筋凸起,十分古怪。

“莫将军,有些东西是沾染不得,也留不得的。若是不将这些邪蛊之物处理干净,然后用滋补的药材将你身子里亏空的元气补好补足,一切谋划都是空谈。莫不是将军以为,凭那西域的奇香就能将这邪蛊压制住?真是痴人说梦,那奇香能压制邪蛊一时,能压制得了邪蛊一世?邪蛊非但不会在奇香的压制下消陨,反而会越来越顽强,等邪蛊成长至奇香压制不住的时候,就是玩火之人殒命之时!”

有些东西是沾染不得,也留不得的!

痴人说梦!

玩火之人!

白言蹊说出口的每一句话落在莫诉心头,都仿佛是自带千钧之力般,震得莫诉久久无法平静。

莫诉缓缓起身,因病瘦削的身躯变得佝偻了许多,他苦笑道:“还是白姑娘想得通透。有些东西,确实是沾染不得,也留不得的。”

眸子轻阖,两行悔泪滚滚而落。

朱冼看着莫诉一步步走向被朱砂符裹住的小木盒,见莫诉的步伐由一开始的中虚摇摆变成渐渐寻到主心骨,心中带着庆幸,沉声道:“莫诉,你的事情包在我身上,明日我便上朝替你讨一个公……讨一个说法!”

朱冼突然改变说法,听得白言蹊诧异不已,看来莫诉自以为天衣无缝的所作所为,并没有逃过朱冼的一双眼睛。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白言蹊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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