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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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点就将珍珠当鱼目了!

里正夫人心里那叫一个悔哟!肠子都青了一半,她还想着等她家两个娃年岁稍微大一点之后就去私塾里念上几年,然后送去参加科考呢,就算考不中,那好歹也不至于和他们一样变成睁眼瞎,除了柴米油盐和种地之外啥都不会。

明明面前站着三个要去府城参加考核的人,她居然看轻了人家……若是早早抱紧这几条大腿该有多好!

县试,州试,府试!

“能够去府城参加考核的,定然都已经通过了县试和州试,这是妥妥的读书人啊!”

里正夫人心里憋屈,她恨自己有眼无珠,不过转念一想,这府试的时间还没到,这三个人去府城参加什么劳什子考核?

莫不是这三人合起伙来诓她?

想到这儿,里正夫人的脸色又变了,宋清等人在她眼中已经变成了满口谎话的骗子之流。

别看陈硕个头大,脸也生得黑,看起来像是一个糙汉子,其实内心可细腻了,将里正夫人脸上表情尽收眼底的他稍微动了一下玲珑心思,立马就想明白关键之处,开口解释道:“前些日子有官差去我们怀远县发了公文,说是朝廷为了储备算学人才,特意在每一府都设置了算科考核,我们三人就是去参加算科考核的,而不是来年的春闱。”

里正夫人恍然大悟,冷不丁一拍脑门,道:“那你们快些进来,说来也是缘分,在我们家投宿的那几人就是从府城下来发布公文的官爷哩。他们也是等这场雪停了就走,你们要问什么赶紧问,不然人走了就什么都问不到了。”

“从府城下来发公文的官爷?倒是有缘。”白言蹊笑了笑,没有往深处想。

里正夫人一边将白言蹊等人往屋子里引,一边拿着用高粱穗子做成的小掸子帮白言蹊三人掸去身上落的雪。

安顿白言蹊三人进了堂屋之后,里正夫人倒了三碗热水来,让正在家里收拾庄稼种子的里正招呼白言蹊等人,她则是去请投宿在她们家的那二人。

毕竟那二人是花了钱投宿的,里正夫人哪能不征求人家的同意就把人往人家屋子里带。她虽然没有念过书,但是这点儿分寸还是有的。

白言蹊等人在堂屋里坐了一会儿,同里正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刚聊到近几年的收成减产问题,里正夫人就把人带进来了。

“是你!”白言蹊‘嘭’的一下把陶碗放在炕桌上,好悬没把碗里的水洒出来。

从门外进来的那人看了白言蹊一眼,眸中带着些微惊喜,不过那点儿惊喜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是你啊,小村姑。”唐毅的语气很是随意。

正沉浸在唐毅那盛世美颜中的白言蹊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死,‘小村姑’是什么鬼!

宋清听到唐毅喊白言蹊‘小村姑’,眉头挑了挑,目光戏谑地问,“怎么,这位兄台和我这‘小村姑’朋友是旧识?”

说到‘小村姑’三个字的时候,宋清特意加重了语气。

“不认识。”白言蹊颇为气恼,她在看到这个没礼貌的人之后居然还欣喜了一下,欣喜个鬼啊!

“白言蹊,定力!定力!”

“美色误人,白言蹊,稳住!稳住!”

“白言蹊,色字头上一把刀,你一定要稳住!”

心中默念了二十遍‘稳住’之后,白言蹊只觉得口干舌燥,端起那碗还未喝完的水一口饮下,将头别了过去,不想再看到唐毅和宋清。

唐毅发笑,“曾有过一面之缘,不过当时并未说上话。”

“哦……”

宋清拉长了语调,眼角的余光瞥到白言蹊那微微泛红的耳垂,总算占了一次上风的他见好就收,主动将话题引到了盐价之变上。

唐毅听说白言蹊等人是为了八卦盐价之事而来,当下笑笑,从他知道的那些事情中挑拣了一些可以说的东西拿出来告知。

“或许普通人不会知晓盐有多么重要,但是朝廷不会不知道。前朝时,朝中供奉的忘机道长在羽化升仙前曾留下一句话,‘盐乃益寿之宝兆’,这句话警醒了满朝文武,同样也警醒了那邻国的贼寇。近年来战事渐多,边境难安,盐田更是发生了许多稀奇古怪之事,有人猜测多半是邻国贼寇所为,只是明面上两国已经交好多年,这些事情哪能拿出来说。”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白言蹊扭过头来坐正身子,冲唐毅翻了一个延时加大版的白眼之后,起身同里正与里正夫人告辞,“谢过里正,我突然想起还有一些事情要做,今日就不多叨扰了。”

宋清本来还想多打听一些,见白言蹊要走,连忙将心里的疑惑压下,紧跟着白言蹊离开,陈硕也不再多留。

路上,白言蹊看着那纷纷扬扬下个不停的雪已经多了三寸后,手指向远处一个凹下去的塘子,道:“你们看那塘子里的雪花,像不像是盐巴?”

宋清虽然未下过灶房,但还是认得盐巴是什么模样的,笑道:“盐从盐田盐矿中采出,就算是顶好的细盐也略微发黄,怎么可能如这雪花一般晶莹洁白,‘小村姑’你不是想吃盐想魔怔了?”

白言蹊挥手就是一个爆栗敲在了宋清的脑门上,“那是你没见过真正的好盐!你只见过细盐,你可见过精制盐?你可见过加碘盐?你可见过雪花盐?连个女工染布问题都算不清楚的人,省点脑子琢磨你的算科题目去吧。若是你参加考核时连我一个‘小村姑’都考不过,你岂不是连个‘小村姑’都比不上?”

宋清一听白言蹊这句句扎心的话,当下就萎了大半,平日里看着还算精神的眸子眨巴眨巴,看向白言蹊的眸中满是疑惑。

“这白姑娘真是‘小村姑’吗?为何懂的东西这么多?雪花盐是何物?难不成真的和雪花一样洁白无瑕?精制盐和加碘盐又是何物?还有最重要的,那‘埃克斯’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关于未知数‘x’的问题,如今的宋清心中只是有了一个大致的猜想,具体是对是错还没有找白言蹊验证,故而他只能低头认怂。

陈硕这个损友好不容易逮着看宋清出糗的机会,立马发挥出十二分功力来调侃宋清。

白言蹊刻意放慢脚步,走在宋清与陈硕的后面,看着前面打打闹闹的二人,内心开始盘算着开‘盐铺’一事。

虽然现在开‘盐铺’有发国难财的嫌疑,但从根本上来讲,也算是利国利民,功德无量。等她将精制盐和雪花盐制出来,不仅可以让百姓吃到纯净咸鲜的盐,还可以稳定盐价市场,让那些奸商无所遁形,这是一举两得。

更重要的,如今这个时代还没有人发现提纯粗盐的法子,她这是独一份,挣钱是必然的事情,不过遇到的阻力也可想而知。

朝廷大概不会允许这种技术掌握在她这么一个无权无势之人的手中。

那些盐商也会想尽办法将提纯粗盐的法子从她手中挖了出去,甚至不惜用人血染了那张提纯粗盐的方子,要了她的命。

想想前路,比眼前这茫茫白雪覆盖了的山村小路都要坎坷渺茫。

白言蹊叹一口气,看向宋清和陈硕的眼神渐渐火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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