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节(2 / 2)
八岁的苏北要比白画扇懂事,不过六岁的白画扇要比苏北成熟,白画扇赶跑了她的小哥哥后,每天都嘟着嘴独自坐在花园里,而难缠的苏北,用过很多方式进入这个花园,爬过墙头,也闯过空门,但一直没有勇气去和她解释什么。很难想象两个加起来不到十五岁的孩子,居然拿一桩婚姻这么当回事。
十六年后的白画扇抱着苏北的头,依偎在篝火堆前,眼泪扑簌簌的流在他的脸上,美的惊心动魄令人心碎。“我好后悔,小哥哥我真的好后悔,如果我没有告密,按照我们的约定,那天晚上,你肯定会躲过一劫。”
“所有人都说苏家的人死光了,我不相信,我每天都在那个花园等你,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从灵隐山区躲到雪山之中,白画扇的衣服也被刮破了,身上有几道明显的伤痕。苏家出事后,白画扇才知道什么是失去和珍惜,一直以来苏北就是她唯一的精神寄托。
“小哥哥,你还记得吗,那年我家杏花开得特别漂亮,你非要调皮把杏花都揪下来,攒成一捧洒在我身上,还说这就是结婚了。”白画扇抽了抽鼻子,“我真是太蠢了,就因为你姓苏,就把你从我身边赶跑,其实我一直都不想让你走,你是我从小到大唯一的朋友。”
“对了,你说小年夜十二点,一定会带我去放烟花。我……我在花园里看到你来了,但是进不来,我好后悔啊,如果那天你跟我在一起多好。”
白画扇搂着苏北的脸泣不成声,孩子就是孩子,过于纯真和较真,明明两个人想在一起,她却狠心的没让苏北进来。也正是农历二十三小年夜的那天晚上,苏家出了事。
白画扇一直以为苏北死在了这天晚上,一个转身就是一辈子,那个冻得哆哆嗦嗦抱着一堆烟花爆竹的小男孩,永远的留在她的记忆之中。
清冷冰纯的眼泪,流过苏北的面庞,渗进他的嘴角,犹如当年涩涩的青杏味道,也像小年夜的雪花。精神在崩溃边缘的苏北,艰难的睁开眼睛,看着时隔十六年才见面的妹妹,抑制不住心中的伤感,“对不起画扇,在茫茫人海中我居然辜负了你这么久。”
“你,你醒了!?”白画扇喜极而泣,眼泪大颗大颗的掉在苏北脸上。
“笨蛋,我不是说过我永远都不会死的吗。”
听到这句话,白画扇咬了一下唇角,知道苏北的记忆是真的恢复了,这句话是小时候他们在假山上掏鸟窝,苏北滚下石头摔得鼻青脸肿,此情此景何其相似,那时候装模作样的苏北就拍着胸脯说自己不会死,会一直陪她玩。
十六年的青梅竹马,在江海相遇,却足足错过了一年。而此时此刻,两个人仿佛都回到了从前。这种感情无需用语言来解释,彼此心灵相通。童年时期的白画扇视苏北为她的一切,却又痛苦于自己显赫的出身,当她知道喜欢的人居然就是苏家的小少爷时,她做出了一个遗憾终身的冲动决定。而年长白画扇两岁的苏北知道白画扇就是他联姻的未婚妻后,作为小男人心里肯定很激动,可看到白画扇的悲伤,他选择远远的站在白家高墙外等待。
能见证这场童年懵懂的爱情的人,恐怕也只有白玄烨本人,他看着日渐呆滞的妹妹心里很恼怒,觉得小苏北不是男人,便偷偷来到苏家,碰巧这一晚也是小年夜。
“傻丫头。”苏北抚摸着她流着眼泪的脸颊,他万万没想到,白画扇会等了他十六年,时过境迁,小时候白画扇赌气堵上狗洞断了他后路,其实是何其小孩子气的举动。
人的一生总有那么几句刻骨铭心的话永世不忘,这些话不一定是海誓山盟或者什么深仇大恨,或许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句玩笑,或许是少年不识愁滋味的信誓旦旦。
“你别动,渴不渴?”
苏北点点头,白画扇从一个铝制水壶中刚刚晾好的温水饮给苏北一口,开心的说:“你先等我一会儿,我去给你弄吃的回来。”
白画扇让苏北枕在自己的背包上,拿上自己的匕首,离开山洞,外面的天空居然露出了星星,不过雪还是随着风,不断的从山顶吹下来,放眼望去,白茫茫的悬崖峭壁,不知道有什么可以做给苏北吃。
苏北平躺在山洞里,缓缓的运行真元,地阶后期的实力他已经感受到了,不过这种耗尽真气的滋味真不好受,勉强的运行一个小周天后,看了看时间,居然过去两个小时,身体终于恢复了一点,真气也增益了许多。
苏北突然坐了起来,环视一周,这才明白,白画扇应该是为了确保自己安全,背着自己找到这个山洞,他刚才醒来居然还以为是在积水潭旁边。
带上袁纯阳送的那把短刀,苏北走出温暖的山洞,一股冷风顿时让他清醒许多,放眼望去,白茫茫的雪山,很难想象一个女人是怎么将自己从山下背上来的,即便白画扇是个玄阶高手,但这没有足够的毅力就算是男人也达不到。
苏北的心仿佛被针扎了一下,大雪封山这傻丫头骗自己去哪里找吃的?
第294章 雪山之战
白画扇知道雪山外的峡谷,袁纯阳恐怕会在那里,不能出山这大雪地里找吃的,几乎成了不可能的事情。况且背苏北躲进山洞,已经消耗掉她所有的真气,现在连爬山都变得困难了。
就是靠着这份毅力,在雪地里一步步的艰难行走,她终于在一个积雪的草甸子上发现一只冻死的山鸡,兴高采烈的抱着猎物往山上爬去,走了几步,又发现一只冻僵的猎豹。
上天有好生之德,大自然的怜悯让这个如诗如画的女人终于寻找到食物,能在雪地里捡野兽禽鸟,想必也只有灵隐山的雪山可以。地缘属于热带,季节是冬天,温度和物候都是夏天,但是这场从雪山迎风坡突然而来的降雪,让适应热带条件的野生动物来不及避难就被冻死在野地。
白画扇艰难的用刀割下猎豹的两条大腿,而就在这时,危险也如期而至。
“哈哈哈,果然还没死!”
草甸对面的山坡上,袁纯阳一袭青衣,颇有仙风道骨的站在山顶,他身后是重伤刚刚苏醒的徒弟林逸。
林逸再次看到白画扇时也很吃惊,这么高的悬崖,他们师徒走就走了大半天,白画扇居然没有摔死。
袁纯阳冷笑看着白画扇,“既然你没死,我想苏北那个小滑头也还活着,呵呵,我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师徒二人是从峡谷上来的,自然看到苏北修炼的地方,也看到了那条被开膛破肚的烛九阴蟒蛇。一直以来,他都以为烛九阴是看守仙草的灵兽,大意失荆州,他根本没往这个方面想,雪耳灵芝居然是长在大蛇的胃里,怪不得几十年来从来没人找到过。
而半天前灵隐山的灵气变异,让袁纯阳猜到,有人利用了雪耳灵芝进入了地阶,这个人只能是苏北。按照他的推测,苏北小滑头不敢一次性使用完雪耳灵芝,不要说他,就算是自己也最多也只能使用一点,否则真元容易撑爆。
按照他的猜测,苏北虽然可能步入了地阶中期,但是自己早就是地阶中期,按照经验肯定能胜他。现在就是杀人夺宝的最好时机,因为苏北的真元还不稳定,这个地阶中期还不那么纯正,如果今天放了他,这小滑头肯定会竭泽而渔的去消耗雪耳灵芝提升他自己,到那时可就不好收拾了。
白画扇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找上来,把猎物扔在一边,用白雪擦了擦手里的短刀,“就算你能杀得了我,也未必能找到苏北。呵呵,如果今晚你找不到他,明天死的人就会是你。”
“我一定会找到他的,哪怕把整座灵隐山翻过来。”
寒风萧瑟,袁纯阳长剑划过虚空,踏着轻雪俯冲下来。
“师傅……”林逸伸手想要阻拦师傅,得饶人处且饶人。
“孽徒!”袁纯阳早就杀红了眼,只要能让他得到雪耳灵芝,这两个徒弟就算没有收也罢,猩红着眼睛,一掌将林逸拍到在雪地上。
“师……”
林逸蓦然抬头看着高高在上的师傅,他和师弟从小跟着师傅一起修炼古武,本以为师傅和赵狄那些人不一样,没想到为了一株仙草,还是丧失了本性,连最后一份师徒之情也全然不顾了。
“林逸,别忘了你的命还有你的一切都是为师给你的,没想到因为一个不相识的女子,屡次想坏我的好事,今天我要是饶了你天理不容。”
“师傅大恩大德,弟子没齿难忘。您因为修炼古武,要求我们清心寡欲,甚至不惜抛妻弃子,我和师弟糊涂了半辈子,现在才明白,人的感情又怎么能因为追求强大而被抹杀。”
“胡说,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袁纯阳生性古怪,这种古怪带着某种阴冷,不容许别人质疑他的武道,更别说是自己的徒弟,手中的剑因为真气过于强大,在寒风中嗡嗡作响。
“罢了!就当我从来没有过你这个徒弟!”
袁纯阳长剑一挥,叮咛!短兵相接之处,附近的积雪被震得漫天飞舞。
抗下这一剑的人正是苏北,他下山找白画扇,正好遇到这一幕,瞥了眼脚下的林逸,淡淡的说:“你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为我争取了这短短的一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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