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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人自然得罪不得。锦棠屈礼一个万福,笑道:“怎敢劳刘公公在此等候,小女不止送酒,还有一事要见王爷一面,能否请公公与小女带个路?”

刘公公道:“王爷今日还在宫中,不过,他留了话儿给咱家,他说,您是他明儿的贵客,务必要盛妆前来,他还得把您引荐给京里所有的贵客们了。”

锦棠笑着应了一声好。

刘公公虽说是个阉人,身材清瘦,腰挺而背直的,一件圆领衫子上一丝褶子也无,施施然下了台阶,道:“明日是个重日子,不出所料的话,只怕皇上也要微服而来,王爷特地交待过,叫咱家跟您说一声,他届时会把酒捧给皇上,徜若皇上吃着好,往后三军的用酒……”屏息片刻,他又道:“王爷说,您最好扮作男妆。”

这意思是,要把她当作酒商,引荐给皇上了。

锦棠立刻道:“我必定男妆前来,请王爷放心就是。”

刘公公笑了一笑,伸着一只手,腰略略一弯,便是送锦棠的意思了。

虽是伺候人的,但那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又叫人舒服,还不卑不亢。

据说此人曾经也是个世家子弟,因家庭变故而入府为奴,难得一个世家子弟为奴之后,能俯首,亦能保风骨,很不错的一个人了。

再回到木塔巷,天都已经尽黑了。

锦棠亲自从衣柜里翻了件纻丝面的直裰出来,取了铜熨斗出来,仔仔细细儿的烫着。

上辈子这时候,锦棠也已经入京了,不过,那时候陈淮安是在顺天府当差。

锦棠甫一到京城,本身家又贫,穿的又寒酸,叫陆宝娟押在相府整整学了一个月的规矩,从行走坐卧,到端茶递水,请的是死了的陆宝妧在宫里伺候时的婆子,差点没褪掉锦棠的一层皮。

所以,锦棠对于上辈子这个时候外面发生过什么,是全然无知的。

但是,皇帝上辈子也曾微服出宫,到过旭亲王府吗?

旭亲王府又曾发生过什么事情吗?

黄爱莲又会用什么样的手段来夺她的锦堂香?

夜都深了,锦棠辗转翻侧,听见外面咯吱一声,大约是陈淮安回来了,本来烦他烦的什么一样,不得已,还是得唤他进来问问这事儿。

作者有话要说:淮安举手:为伊消得人憔悴,衣带减宽终不悔的我,随时等着罗锦棠翻牌子……

第127章 仿如婆媳

自打入京以来,就守锦棠的闺房之外,却从来没得她召之榻前的陈淮安,听说锦棠于半夜有召,喜的差点连番几个跟斗,就进来了。

屋子里摆的酒坛子太多,也是淡淡一股酒香。

锦棠早已换了轻薄而透的粉领对襟真丝质中衣,灯下两颊嫣红的,就在床榻上坐着,见陈淮安进来,指着床前一只凳子,道:“坐。”

陈淮安这个人,锦棠要用,但时时也得提防着他跟只偷腥的猫一样,来偷点子腥气。

当然,陈淮安也是这个想法,瞧着锦棠两颊嫣红,露在外的脖颈上浮着淡淡一层子的粉,便知道她怕是心里烦躁,失眠了。

这时候,一场欢事,出一层子薄汗,于她会是最好的助眠之药。

陈淮安当然也以为锦棠唤他进来,恰是为了帮自己解解躁,助眠的。

上辈子她顶讨厌他的时候,偶尔半夜睡不着,也会爬过来摸着揉着,舔着弄着,把他弄起性子来,等来上一回,她舒心了,也不管他是不是正在十万火急的关头,一把推开倒头便睡,留个吊在半空的他,上下不着。

锦棠如今也不瞒了,把自己与旭亲王做生意,以及旭亲王要一千坛子酒的事儿全盘托出,再问陈淮安,上辈子旭亲王大宴的时候,可曾发生过什么怪事儿。

基于这个,她才能知道,黄爱莲究竟要使什么手段。

陈淮安觉得,黄爱莲明日必有动作,但应当不在锦棠的酒上。

坐于床前,他轻搓着双手,沙声道:“你可记得,朱佑镇膝下有几个孩子?”

锦棠摇头,道:“听说过皇上有孩子,但从不曾在任何场合见过。”

陈淮安道:“那孩子,明天皇上出宫还肯定会带着。”

皇帝朱佑镇是真的不好女色,后宫也不过三五个妃子,而且俱都面貌平常,而他自己也鲜少在这些妃子们身上下功夫。唯独一个儿子,名叫朱玄林,其生母是朱佑镇在潜邸时的侧妃,不过,生孩子的时候,难产而亡,如今这朱玄林才五岁,就养在朱佑镇的皇后王氏膝下。

但朱玄林明日跟着父亲朱佑镇微服,到旭亲王府给他的太爷爷旭亲王祝寿时,去的时候,还是个能说能笑,又聪明又可人的聪明孩子,可等到他从旭亲王府回去,蒙头大睡一场,醒来就成个呆痴了。

是真的呆痴,张嘴流口水,屎尿流裤裆,虽说身体没有任何病痛,但孩子突然就傻了。

朱佑镇起初还以为孩子是在旭亲王府受了什么冲撞,于是请来大明国中最好的道士与神婆,又是捉鬼又是攘天的,闹了好一阵子。

后来见朱玄林始终好不了,也就放弃努力,当然,一个傻皇子么,也就把他掩藏起来了。而后,至锦棠死的时候,皇帝膝下仍还空悬,没有多余的孩子。

陈淮安道:“皇子会突然变傻,明天就是关键,我明天一开始到不了御前,既你有旭亲王引见,就记得留心留心,看孩子当时究竟吃过什么,又遇到过什么。”

锦棠轻轻儿唔了一声,忽而柳眉一挑,笑道:“你不是在凉州救驾有功,到了京城,怎的不去哈巴你的主子,如今倒要我去替你出头?”

陈淮安笑着,一只粗砾的大掌尽量缓的摸了过来,勾上锦棠交翘在一处的,一只软滑玉嫩的足儿,沙声道:“君臣君臣,应该有一条不可逾越的界线与鸿沟。

亲时恨不能穿一条裤子的,臭的时候就是杀身之祸,远香近臭,恰如婆媳,就是这么个道理。”

这时候,陈淮安一只手总算挪到了锦棠的手边儿,哑声道:“睡不着的话,我替你揉揉腿?”

锦棠立刻变脸,眼晴瞬时变大,一点樱桃红唇儿抿到一处,发了怒的狸猫一样,一只软脚旋即就踩到了他头上,牙缝里崩了个字儿出来:“滚!”

陈淮安收回了手,两手搭在膝上,脸上倒还笑着,却也咬牙切齿:“你等着,等我纳个妾回来当着你的面日给你看。

难道还需要绞尽脑汁,每天到你这儿来求一回,求又求不得,白白着一场火。”

锦棠倒叫他这恼火给惹笑,柔声道:“出去早些睡,我明儿早起,还得去旭亲王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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