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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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台忙不迭的点头:“潭州本来是好打的,要不是不知道为什么炸了,我们都没死几个人。”

伊德尔继续问道:“那虎贲军的母老虎死了吗?”

虎台低声道:“不知道。将军派去追杀她的人没有回来。但是守将谭元洲定然死了。我在外等了几日,听见他们说谭元洲的尸首没找到,只找到了一只手。”

伊德尔忽的笑了:“谭元洲,是虎贲军的副将,管平波的心腹。借我们的手清理门户,借母老虎的手削弱我们,两败俱伤,他渔翁得利!”伊德尔胸口起伏,“论阴谋诡计,我们确实比不得汉人!这般阴损的招式,我可真想不出来。”

布日古德脸色阴沉的道:“懦夫行径!待我们休养半年,必打应天,为弟弟们报仇!”

伊德尔道:“不必休养。”

“阿爹……”

伊德尔抬手阻住了布日古德的话,淡淡的道:“我们能看出来的伎俩,虎贲军不会看不出来。从探子报回来的消息看,管平波很重火器。潭州不独有她的火药库,还是她的金矿。如今损失殆尽,她与窦向东必然翻脸。故,我们大可趁窦向东后方不稳,痛打落水狗!你小舅在海右郡,与窦家的地盘接壤。叫他去打。打下来了,应天的钱财女人都归他,我分文不要。他会愿意的。顺便,分别联络管平波与孔彰。汉人如此奸猾,孔彰忍不了。至于管平波肯不肯合作,另当别论。”

布日古德怔了怔,有些迟疑的应了声是。

伊德尔没理会布日古德,他阴狠的笑着:“我要用草原的铁蹄告诉他们:阴谋诡计,在屠刀面前,什么都不是!”

第222章 吓死

第19章 吓死

会议室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明亮的天光照进室内。熟悉的人背光而来, 屋内所有人起立, 齐齐行了个军礼。管平波大踏步的走到位置上, 立定、回礼、落座。这是管平波受伤以后, 第一次主持会议。每个人都有很多话想说, 但似乎又不知从何说起。

管平波眼神平静的扫过每个人的脸,而后从容道:“太初三年延迟的总结,现在开始。夏文书, 把文件发下去。”

夏文启起身,在每个人的桌面上放了薄薄的几页纸, 上面赫然写的是“虎贲军第七次编制调整方案”。韦高义怔了怔, 他以为至少会先说潭州战事。有些担忧的看了管平波一眼,还没缓过来么?

管平波失血过多, 气色谈不上好。她脸上没太多表情, 只道:“你们先看看。如有异议,即刻提出。”

李玉娇率先翻开封皮, 快速扫过。待看见稽查司从镇抚部迁出, 独立为稽查部时,立时生出了近似“三十年媳妇熬成婆”的感触。陆观颐并未慢待过她, 然她多年积累, 也确实不想再屈居于人下。稽查性质极为特殊,但有丝毫掣肘, 便难办事。如今彻底与镇抚分离,她可名正言顺的只听从管平波的指令, 再好不过。

再往下看,为军营编制调整。虎贲军三郡,长官为定远将军;每郡三分,由参将镇守。前飞水游击韦高义、前夜不收总队队长王海龙、前高山骑兵营游击李恩会分别出任岭东、岭西、苍梧之定远将军。石茂勋、李乐安、杨文石则分别出任苍梧郡湘北、湘中、湘南参将,岭东岭西两郡亦分别设三位参将。夜不收亦分为总队与分队。总队长张金培,级别与参将同;分队长级别与游击同;队员级别与千总同。以及前石竹知事方坚,前丽州知事白莲,分别调回中枢。

孔彰升任车骑将军兼参谋部长,着组建车营。余者岗位编制只有略微调整,不便赘述。李玉娇合上册子,抬头问管平波:“将军的级别呢?按新政所述,营中车骑将军一人,定远将军三人,参将九人,即军中十四人可称为将军,您级别不明,恐易混淆。”

孔彰道:“不若以帅称之?”

管平波笑笑:“太狂妄了,日常称呼不变,职级为上将军吧。”

天下烽烟四起时,动辄元帅大王乱飞,偏生管平波对称谓压的极狠,恨不得低调再低调。早年将军就很不值钱,当年孔彰南下剿匪,没捞着个总兵官,只挂了将军印,众人都道朝廷昏聩。到了虎贲军中,能混个参将,都不知得熬多少年。石茂勋自不必提,李乐安与杨文石等,哪个不是老虎营时期就跟着混的?若非早年一穷二白,多半依靠肉搏,死伤惨重,像李乐安这等小辈,只怕连参将都摸不着。众人不免有些委屈,就有石茂勋道:“将军太自谦了。”

管平波淡淡的道:“汉地十八郡,我们唯有其三,远不到舍下谦虚的时候。”

石茂勋摸摸鼻子不再说话了。

陆观颐正色道:“昔年将军仅为窦家侍妾,烈烈虎旗下,谁敢小瞧了她?赵猛倒是打着宋宗室后裔,实力不足,照例惨死在铁蹄下。便是楚朝的那位圣上,若非姜戎于京师称帝,亦不愿早早登基。如今礼乐崩坏,想做什么都随诸君心愿。你就是封自己为玉皇大帝,也无人有空来砍你的头。然,是否名至实归,各自心中皆有尺度。我们的路还很长,元帅也好,上将军也罢,皆非虎贲军最终的目的。那么,只消能明辨级别,怎么称呼又有什么所谓?”

一席话说的众人都没了言语,厅内稍稍安静了一会,孔彰开口道:“将军,车营是什么?”

管平波道:“以步制骑,用血肉之躯是难以抵挡的。故我整理出车、骑、人相互配合的一套阵法,将来用以抵御姜戎。打仗与行医类似,疾在腠理不治将恐深。窦家在前,可我们没有半分防备,潭州就是下场。此事劳孔将军费心。”

提起潭州,众人皆是一凛。管平波垂下眼睑,有些艰难的道:“潭州战况详情,想必诸位已经知道。有窦家算计之故,亦有我与谭将军不查之由。前车之鉴后事之师,今日以后,你们将各奔东西。交通不便,不知何年能再见面。望诸位谨记潭州教训,勇武与心细并存。”说着苦笑,难得露出些许脆弱道,“事不过三,我可再不想承受全军覆没之痛了。”

会议室里再次陷入沉默。北矿营与潭州,一个是军事中枢,一个是经济枢纽,二者共同构建了虎贲军的基石。而管平波与谭元洲,则互为犄角、互相扶持。如今虎贲军上层的半壁江山灰飞烟灭,且不提眼下的损失,将来的战略上亦有了巨大的豁口——虎贲军从建设之初,就是打算用先进的火器对抗北方骑兵的。现火药库存十去其七,他们如何再攒出那多火药来?药“一硝二磺三木炭”,一硝三炭好说,木炭随时都有,芒硝则是各地皆产,唯有硫磺,产量极其稀少,从陈朝时便多从琉球进口。虎贲军虽打下了岭东,有了出海口,海运却还没摸着边。想到此处,新任的岭东定远将军韦高义顿时觉得泰山压顶。

突然,一直没开口的李恩会问道:“将军打算怎么处置窦家?”

管平波实话实说:“我没想好。”

众人愕然。

管平波道:“此时与窦家翻脸,是叫姜戎渔翁得利;继续合作,不说我自己,想必诸位也是心下难平。今日开会主要是为了宣讲、讨论编制,既李将军提了窦家事,那便一起商议吧。”

孔彰道:“静观其变为上。”

韦高义郁闷的道:“太憋屈!”

管平波无奈的看了韦高义一眼,幸而李乐安在潭州赈灾,未曾参与会议,不然不定能炸成什么模样。然她是真的有所犹疑。横亘北方的,但凡不是异族,她都不会如此纠结。

陆观颐道:“二哥总是无辜的。”

众人愣了愣,才想起陆观颐说的二哥是窦宏朗。彼此对望,心中皆闪过疑虑,窦宏朗现就在应天,他真的一无所知么?可在座的至少是中级将领,在管平波十年如一日的唠叨下,自是知道打击面越大越难凝聚人心。甘临发的檄文,也只针对窦向东。跟窦家全面撕破脸是不明智的,只求逼退窦向东,倒是胜算更大些,也比较好与寻常的战兵解释。

管平波笑了笑,把话题引回正轨:“人员调整上,诸位有异议么?”

人事调度从来敏感,管平波正心情不好,又没什么太大的意外,众人齐齐摇头。管平波不想讨论窦家事,直接跳过,起身在黑板上用白垩开始画车营的构造与设想。众人一下子被吸引了目光,加入了布阵的讨论。

雁州城内,窦元福搂着两个美人,惬意的喝着酒。多年来,虎贲军逐步蚕食雁州,待他惊觉不对时,已无法离开。父亲在应天称帝,却迟迟不立太子,如果说他没有困于雁州,大概会心生期冀。然而他在管平波的眼皮底下,父亲再如此做,那便是……

窦元福仰起脖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水,从咽喉滑入胃里,有种别样的爽快,想来这便是酒的妙处了。从十几天前开始,雁州城内的气氛陡然变的肃杀。窦元福被软禁于此,什么都不知道,但他却隐隐有了不祥的预感。有时候不免想,没有一时冲动跑来雁州,又会怎样?可惜时光不会重来,他只能在油锅里煎熬,在生的希望与死的绝望中不住的徘徊。

醉酒入梦,醒来时身边的两个美人已不见了踪影。窦元福从床上爬起,不知为何,心接连的漏跳了几拍,随即见到了缓缓走来的张金培。张金培的脚步极轻,窦元福却在没来由的恐惧下,听的格外分明。软底布鞋踩在石砖上的声响,好似巨大的能震伤他的肺腑。待到张金培走到跟前,窦元福已是汗流浃背。

两个男人对望,窦元福吞咽着口水,张金培环抱双手,轻松的靠在了墙上,笑了笑,开口道:“窦正豪、窦高明、窦敬文都已上路,你有什么想说的么?”

窦元福猛的抬头,宿醉的晕眩让他瞬间就忘记了张金培的话,茫然的看着他,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张金培继续道:“你老子不要你了。”

窦元福懵懵懂懂,张金培眼中恨意顷刻间化作烈火,熊熊燃烧。差一点点,虎贲军的主将,就死在了窦家的阴谋下!管平波为了田威那死无对证的承诺,照拂了他整整十二年。他以为他能看着谭元洲与管平波共接连理、共治天下!谁料他看见的是管平波重伤,是谭元洲的亡魂。这一切,皆拜窦家所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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