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节(1 / 2)
刘奶妈不算磨蹭的人,可寻常人再麻利,又如何跟的上军人的步伐?她被催惯了,没当回事,径自的梳着头发。甘临郁闷的在屋内不停的跳,冬日里穿厚了影响行动,淩晨乃一天里最冷的时候,屋内炭盆燃了一个晚上,早只剩余温,完全不顶用。她要保持体温就得不停的动。好容易等刘奶妈收拾完,她拽着人就往外头拖。
场内果然打起了无数火把,管平波站在高台上,看着战兵跑圈。甘临自觉寻到了队伍的尾巴,坠在后头奋力的跟着跑。她腿短,两步才能赶上人家一步。便稍微靠内一点,不影响队伍头追上来的人。众人纷纷投去了好奇的目光。
虎贲军规定的晨跑有十里。须得绕校场十二圈才能跑完。他们跑第四圈的时候甘临加入的,甘临的速度刚好是他们的一半,即这个女娃娃居然轻轻松松跟他们一起跑了三里多路!
战兵们跑完列队,甘临瞅了瞅,又寻了个角落跟着站住了。跑步带来的暖意,抵御着站军姿时的严寒。站军姿毕,天色渐亮。就地解散吃早饭,甘临欢呼着跳上谭元洲的背,往食堂走去。
火器营的食堂一样分了军官与战兵两处。甘临拿起筷子,香甜的吸溜着面条。谭元洲笑对管平波道:“光看着她吃,就能多吃两碗饭了。”
管平波道:“她也不知道像哪个,爱吃面,不爱吃饭。”
谭元洲道:“八成是小时候给米糊糊坑的。”
甘临咽下一口面,插嘴道:“饭不好吃!”然后接着吸溜。跑一早上,饿死她了!三两下吃完面,甘临掏出帕子抹干净嘴道,“平日里我该去上学了,这里又没有学堂,接下来我干什么呢?”
管平波淡定的道:“你作业写完了?”
甘临:“……”
管平波又补上一刀:“学里下半晌都是习武,你早起把寒假作业写完,下午练了拳法、刀法、骑射后再玩吧。”
甘临瞪着管平波抗议道:“那放寒假跟上学有什么区别!?”
“对啊,谁告诉你有区别了?”管平波道,“怎么?老大不想当了?”
“谁说不想当的?”
管平波嗤笑:“你能打的过旁人是为什么想过没有?”
甘临道:“那是我厉害!”
管平波道:“你可以试着玩一个寒假。然后开学了跟那些蒙头在家里狠练了一个寒假的人比一比。看是他们厉害还是你厉害。”
甘临再次:“……”亲妈!
谭元洲笑道:“好了,等你下半晌练完,我带你上街耍。”
甘临扑到谭元洲怀里,发出了心底的呐喊:“还是师父好哇!我那就是个后娘!”
第171章 西线
第123章 西线
临近年关,窦家散落在各地的子侄三三两两的回到了君山岛。窦元福这二年都在雁州, 算是直系里最远的。停船靠岸时, 长子窦正豪、次子窦高明并长孙窦敬文皆在码头迎候。窦元福弯腰抱起窦敬文, 笑对两个儿子道:“大冷天的, 我回来又没个准点, 你们等着也就罢了,带他来做什么?”
窦正豪笑道:“他自家闹着要来的。我想着儿子不比女儿,娇惯不得。”
窦元福不置可否, 顺口问道:“你嗲嗲可好?”
窦正豪道:“健朗着呢!入冬的时候我们都难免伤风着凉,独嗲嗲连个喷嚏都不打。”
窦元福笑道:“那就好。”又分别问了张明蕙, 并窦元福之女窦婉仪与窦高明新得的女儿, 笑道,“我们家可终于不缺女孩儿了。”
说笑着走进家门, 张明蕙带着长媳沈秋荣与次媳肖琴慧立在二门等待。肖琴慧乃肖金桃之侄孙, 肖金桃亡故后,为了维系两家的关系, 也是为了缓和大房与二房的矛盾, 窦向东做主让窦高明娶了肖家女为妻。因其名字中的慧字重了张明蕙,长辈们便皆称她为阿琴。她不似姑祖母泼辣, 反而是巴州罕见的温婉性子。与窦高明甚为和睦, 十一月十四生了个女儿,才出的月子, 便规规矩矩的来迎公爹了。
张明蕙上前两步,拉着夫君的手, 哽咽的说不出话来。这二年,有太多的委屈想诉,又不知如何诉。窦元福回握住妻子的手,温言道:“我先去见阿爷,晚间我们喝一杯。”
张明蕙嗯了一声,牵住窦敬文,目送着窦元福往威风堂里去。进了门,未及磕头,窦向东已笑道:“元福回来了?来,来,走近些,阿爷眼花,远了看不真切。”
窦元福却跪下,重重的磕了四个头,才起身至窦向东跟前,唤了声:“阿爷!”
窦向东拍拍儿子的胳膊:“去给你二叔磕头。”
窦元福又与窦朝峰见了礼,方才落座。不一时,接到消息的窦宏朗与窦崇成并窦怀望皆赶了过来。父子兄弟叙话,好一副其乐融融的假象。窦向东倒是心情很好,三个儿子中,他最爱长子。纵然他与家业无缘,心里还是最惦记他。言语间不乏拳拳爱意,把窦宏朗看的冷笑连连。
窦崇成心里也极不是滋味,低着头喝茶不语。
彼此问了好,窦向东笑嗬嗬的告诉窦元福道:“年前同赵猛又打了一架,他越发不济了。鄂州郡又生出了股势力,弄得他焦头烂额。明岁只怕顾不上我们。没了他在后头弄鬼,开春了我们就打浔阳!那处可是挨着江南!是个好地方!”
窦元福笑道:“厚积薄发,定能一举夺魁。”
窦向东扭头对窦朝峰道:“说好了,明年你带人去。我等你好消息。”
窦朝峰无可无不可的应了。他先前的妾都老了,窦向东特特择了几个年轻好生养的送与他,也处了些时日,却是没成胎。他自家估着怕是年纪大了,无甚指望。窦向东又在族里瞧谁家孩子伶俐,好过继给他。窦向东对弟弟素来没话说,窦春生之死,实是战场凶险,怪不得旁人。故窦朝峰虽没什么精神,也不忍拒绝了兄长。
窦向东看窦朝峰怏怏的,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眼看着抱孙子的年纪了,死了独生儿子,谁都受不住。有心过继一个孙子给他,大房的两个年纪跟窦春生差不离,二房缺儿子缺的眼都绿了,才有两个。三房更糟心,若说二房是窦宏朗生不出来,也就罢了。
窦崇成分明能生,可他老婆看的死紧。自家生了一儿一女再没动静,可窦崇成胆敢去候翠羽屋里歇一宿,她能在家里闹三天。窦向东一个做老公公的怎好去说儿媳?肖金桃亡故,张明蕙失了权柄,练竹是个面团,连个说她的人都没有。
现三房二子一女,嫡出的有,庶出的亦有。她就是吃醋了,可她没绝了丈夫的子嗣,这事儿归她占理。按说有两个儿子过继一个也没什么,然候翠羽就生了一个,抱走她儿子,又岂肯干休?
窦朝峰对旁人家的孙子本就没什么兴趣,一看这起子女眷儿子看的死紧,挥挥手一个都不要了。害的窦向东又上天入地的在族里寻,至今也没找到合适的。
气氛有些冷场,窦朝峰不欲大节下的不吉利,遂道:“元福回来,我们算一家团聚,不若夜里摆上几桌,再请个说书的,热闹热闹。”
窦朝峰在窦家说话还是很有分量的,他开了口,窦元福等人自然凑趣。你一言我一语,各自说说市井风土,也就到了天黑时分。
练竹邀了两个妯娌置办了场家宴。窦家添丁进口,光媳妇就坐了一桌,小老婆们一桌,孩子们又一桌,加上窦向东父子兄弟的,光看人数就显得红火。正席未上,先摆了几碟凉菜开胃。女先儿甩动快板,说起了最近的新戏。
此时没有知识版权,谁家有了新戏,叫人听去了,一字未改的演来也是常事。女先儿倒是依着自己的本事改了唱词。因见席上有女孩儿,随口捡了艰苦勤劳发家致富的故事。
练竹越听越不对劲,这故事怎地好似在哪听过?遂不满的道:“叫你来说书,你偏捡旧年的陈谷子烂芝麻的故事,我们要听新戏,可不要旧的。再唱个新的来。”
那女先儿忙打嘴,陪笑道:“哎呦呦,是我糊涂了。唱了一辈子,临了临了,干起了那鲁班门前弄大斧,关公面前耍大刀的蠢事来。这出戏正是贵府二太太的宣传队新编的,我们外头听着可新鲜,近日里十亭倒有九亭唱贵府的戏,想是太太们都听过了。该打,该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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