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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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观颐掀帘子出来道:“那杨欣他们呢?”

管平波道:“杨欣他们编入弓弩队。先前没人,故把女孩子也编入了战兵营。如今既有男人,便都把女孩儿撤下来吧。”

谭元洲惊了,这不像管平波说的话啊!

管平波看着神色诡异的谭元洲与陆观颐,无奈一笑:“看来我政治工作没做到位,实事求是强调的不够啊。女子力气小,是不争的事实。我不服气也只能恨老天如何这般分了男女,但我不能梗着脖子为了成全我的好强,叫人白白送命。将来我们千里行军,人人身上负重几十公斤,几个女人受的住?再则男人粗心大意,后勤又有几个男人管的好?不过是扬长避短罢了,有什么稀奇?”

陆观颐道:“只怕杨欣她们不乐意。”

管平波正色道:“这就是你的工作了。鸳鸯阵是鸳鸯阵,又不是除去鸳鸯阵里头,就无处当兵。弓弩手不是兵?后勤兵不是兵?不当兵还可以当官,行政官、后勤官、地方官、训导官哪处不用人?不要钻了牛角尖。你不能上战场,就不用干活了不成?就似我做的绞盘,看得见的地方有功,看不见的地方亦有功。战兵杀敌有赏,后勤喂兔子喂的好亦有赏。朝廷也不只有吏部要紧,打仗也不只有兵部能说话。人尽其才,物尽其用,才是做事的道理。”

陆观颐似有所悟。

管平波起身道:“我去瞧瞧伤员,余下的事谭元洲与观颐处理吧。”说毕,径自出门了。

营中空地上,韦高义等人挥汗如雨的练着。管平波驻足观看一回,掉头往临时的医务所走去。说是医务所,不过三间打通的空房。里头摆着几张简陋的床铺,好在收拾的很干净。四周洒了石灰,床底铺满了火子,用以调节湿气,保持室内干燥。管平波满意的点点头,有了卫生意识,死亡率可以直降n个百分点。配齐了军医,更能减少人员伤亡了。

见了管平波,几个轻伤的纷纷拱手见礼。杨欣与李玉娇还在昏迷,另一个重伤的王畴醒了,只依旧在高烧中,且不能动弹。管平波轻不可闻的叹口气,体能的确是不可忽视的因素,男孩子受伤后,醒都能醒的早些。能醒来,活下的希望就更大。

先一一问询了轻伤之人的情况,再坐在王畴床边,柔声道:“觉着好些了么?”

疼痛的折磨下,王畴无力答话。管平波轻声安慰了许久,直把王畴的眼泪都说出来了,才笑拿着帕子替他擦泪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可不许胡乱哭,要叫人笑话的。”

王畴不说话,只流泪。

管平波又笑着说了几句,就对轻伤的人道:“今晚开会,你们能到的都要到场。我们才补了新人,彼此认认。再有现没有医护人员,你们暂不用大量训练,他们几个不方便的,你们能帮把手就帮把手。有困难或是寻我,或是寻你们姑娘,别瞒着。”

众人都应了。管平波又跑盐井,继续折腾盐井的绞盘并抽水引水的竹竿。直忙到中午,一阵悦耳的木叶声在营地外响起!管平波高兴的把家伙一丢,往营门口飞奔而去!

吹着木叶摇着拨浪鼓的,必是货郎!冲到营门口,已围了一圈人。多是原先羊头寨的妇人,七嘴八舌的打听着左近村落的情况。管平波承诺过,只要想回去,家里有人来接的,立刻放走,绝不阻拦。几人在营地里生活了十来天,都觉着日子不坏。便是在家里,都未必能吃饱饭。可她们被掳掠了来,谁不惦记家里呢?自然想问货郎探听消息。

货郎常年在各村游走,贩卖着生活必需品,连土匪都有行规,绝不打劫货郎,不然连烟叶子都没得抽了。他们通常认得各个村落的人,口才又极好,反应又快。才见杨红,就喊道:“这是毛栗坪的红妹子不是?”

杨红眼圈一红,哽咽道:“正是我了。你还做货郎,我们好几年不见了。”

杨红原是羊头寨主的女人,众妇人以她为首,见她跟货郎说上了话,倒不好抢。何况她们之前虽不得见货郎,却都知道货郎来此都是为了拿烟叶换盐。盐不易得,他总要盘桓半日说尽了好话,才能如愿,必不会不耐烦的,再说她们也想听听外头的事,也就从容了。

只听货郎道:“哎哟,听说你被拐了,你阿妈天天哭日日哭,托我打听。见着你还好,我就放心了。等我去了你们毛栗坪,就告诉她。你是嫁人了?”

杨红低声道:“生了个儿子,土匪的。”

货郎看看左右,暂没有男人出没,悄声问:“那你想怎么办?”

杨红指了指寨门上的红旗道:“土匪被县令家的奶奶杀了。她许我说若有家里人来接,就放我们回去,还要一人打发几斤粮食路上吃。我觉得她不坏,可是我现日日做活,见不着儿子,想的很。”

货郎道:“你儿子被她抱走了?卖了?”

杨红道:“不是,弄去上学了。说是学汉话,又不是云寨的汉话,说是官话。还唱汉人的歌,我一个字也听不懂。哥哥,你替我拿个主意,我是要带着儿子回娘家,还是就在这里住着算了。”

货郎一拍大腿道:“哎哟!教识字不?”

杨红点头道:“说是将来教,只现在太小,学不会,就搁着。”

货郎赞道:“到底是官家,比土匪有见识。你还走什么?你可知道云寨城内,多少人家想识字都不能?认得字算得数说的官话,将来考状元做官哩!”

侯玉凤亦有儿子,忍不住插话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货郎道:“嗳!?这不是玉凤嘛!你就别想着回去了,你们村都没人了,叫我白走了一趟。好好跟着官家过日子吧。”

侯玉凤的眼泪唰的就下来了。

货郎叹道:“这世道,能活着就够命好的了,哭什么?别哭了。年年岁岁都有的事,你能活着就能替他们烧刀纸。去年那场流民,唉……不提了。我带了一点点胭脂,你们要吗?”

众妇女纷纷摇头,都道没钱。

货郎又对认识的人一一问好,顺便把不认识的认了一回,白费了半日口水,才道:“我要换盐,问谁换呢?”

杨红道:“我去叫奶奶!”说着一转身,正好看见了管平波。登时心生尴尬,不知方才的话,管平波听见了多少。

管平波一个字的苗语都听不懂,拨开一群女人,对货郎道:“小哥,你的担子里有什么东西?”

货郎忙打开藤箱,里头琳琅满目的放满了各式日用品。管平波十分高兴,豪情干云的道:“我全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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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货郎

货郎喜出望外,一叠声的夸:“才听他们不住赞奶奶好,我还不信。待见了奶奶,只觉得面熟,就是想不起来。说上两句话方记起,可不是云寨城外观音庙里菩萨的模样?奶奶休瞒着我们,我已猜着了,定是观音娘娘扮作凡胎,救苦救难来了!”说毕,不待众人反应,他已跪下磕了三个头,求“菩萨”保佑他生意兴隆。

管平波被逗的直乐,忙叫起货郎道:“我不是观音,观音是救苦救难不求回报的,我却是要使你干活,不知你愿意不愿意。”

货郎道:“菩萨说甚是甚!能干几件行善积德的事,是菩萨抬举我哩。”

管平波又笑个不住,问道:“你可知何处有家兔卖?我想养兔子,却是买不着。还有你此回带的东西里,我没瞧见蜂蜜。下回你再来,或是遇着你同行,叫多多带点蜂蜜与我。此外,还有药材贩子处,也替我打声招呼。再有河对面要开荒种田,盐井要工人,你四处宣扬宣扬。我不是刻薄人,你问她们就知道,我的饭都管饱,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再不虐待人的。四邻八乡有要盐的,只管拿东西来换。或是米粮、或是蔬果、或是野味皮子、乃至针头线脑都可以。对了,你认识字不?”

货郎摇头:“我们这等人,哪里认得字。”

管平波为难的道:“我要的东西有个清单,你不认得字,可记得住?”

货郎忙不迭的点头:“记得住,记得住,奶奶只管说。不怕告诉奶奶,上回土匪祸害一气,云寨城内的集市都险些开不起来。我们这些做苦行当的,正愁没饭吃。奶奶想要什么,告诉我。我回头就告诉行首,便是我没有的,行首也有法子弄来。要我们没有的,便是无法了。原先沿着水路有外头的行商,现在都没有。奶奶才说我没蜂蜜,奶奶不知道,自打没了糖进来,左近的大户就常年收蜂蜜,哪里还有呢?”

管平波心中一动,道:“那我自己养呢?”

货郎看了看周遭环境道:“这谷里不好养,后头是石头山。要有田的地方,有白菜花、油菜花,冬天还有紫云英的才能养活。奶奶这处怕连一个蜂箱都得挨饿。其实,只要奶奶长期要,自有人养了来卖。我有个兄弟,便是专做蜂蜜的,只怕他过二日要路过此地。”说着,从怀中掏出块涂了红色油漆的木制叶子来,递给管平波道,“这是我们行首画的花样,奶奶挂在入谷的树干上,我们的人看见了,就会下来问一声的。如今世道不好,我们只能想个笨办法,不熟的地方不大敢靠近,奶奶莫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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