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节(2 / 2)
韦高义道:“委屈谭大哥了。”
谭元洲嗤笑:“我们在外跑船的时候,你们毛都没齐呢!这就喊上委屈了!你们几个人忙完了没有?忙完了就随我叉鱼去。”
韦高义眼睛一亮:“你会在溪里叉鱼?”
谭元洲点头道:“不是在百户所,我也不敢撇下妇孺出门弄鱼。到底是别人的地盘,我们速去速回。”
韦高义忙跟潘志文交代了一声,拿着个破篓,就跟谭元洲出门了。二人摸到城边,城门紧闭,异常安静。韦高义眼珠一转,低声道:“我们养的鸭子不见了,但保不齐草丛里还有蛋,我去找找。”
说着二人往鸭舍边寻了一回,真捡了七八个蛋。韦高义松了口气:“够师父吃几日了。倘或老爷追上了张大哥,就能来救我们了。”
谭元洲没说话,仔细寻摸,实在找不着了,才带着韦高义往上游去叉鱼。因惦记着管平波,两个人不敢耽搁,胡乱叉了两条一斤多的草鱼,就急急往回赶。
回到百户所,谭元洲给孟志勇送了条鱼,谢他照应,才折回暂居的屋子。黄昏时刻,蚊子跟轰炸机一般乱舞,管平波早被挪进了帐子里,整个人蔫蔫的。陆观颐盼了半日才把谭元洲盼回来,眼泪都快出来了,低声道:“她才从吊床下来时直发虚,这会子躺道床上了更不肯吱声了。”
谭元洲把鱼扔给紫鹃,顾不得忌讳,进屋掀开帐子就问:“怎么了?”
管平波有气无力的道:“饿的。好久没挨过饿,不习惯。”
谭元洲道:“我弄了鱼回来,整条扔在粥里,回头你吃鱼,我们吃粥。味道定是不好的,忍着吧。张和泰就比老爷早走七八天,他们定能追上,折回来就好了。”
管平波嗯了一声,又闭眼休息。谭元洲一个未婚汉子,完全不知如何照看孕妇。只得放下帐子,出去往粥里扔了个鸭蛋,寄希望于管平波等下吃饱了能恢复活力。
待粥煮好,众人拿着管平波下午锯好的简易竹碗按人头分好食物,单将鱼和鸭蛋挑出来送到管平波床前。管平波知道此时矫情不得,要紧时刻,她的孩子掉不起。趁着最后一丝天光,把食物吃尽,继续倒头睡觉,一夜无话。
远处鸡鸣声起,管平波睁开双眼,觉得力气恢复了许多。伸手摸了摸腹部,暂无诸如腹痛之类的异常,暗自松了口气。昨日她有些不舒服,生怕来个先兆流产,那可真就麻烦大了。又庆幸跟谭元洲在一处,否则她昨日还不能好好休息。掀开帐子,走到堂屋,谭元洲立刻惊醒,见是管平波,忙问:“怎样了?”
管平波道:“昨日多谢你。”
谭元洲笑道:“有甚好谢的,原该的。”话音未落,只听屋内清脆一声响,石茂勋暴躁的翻身而起:“鬼地方没帐子,简直睡不下去!我昨夜尽祭蚊子的五脏庙了。”
潘志文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的道:“要早训了么?我怎么没听见口哨。”见到管平波立在堂屋,方想起他们落了难,肚子很配合的咕了一声,无力的倒回了木板上。
管平波神情严肃的道:“我们不能这么混着。孟志勇说养我们两日,便就只有两日。那些谷子很不够吃。”
谭元洲道:“我有个主意。”
“快说来。”
“上回我们藏了粮食在地窖,崔亮的人未必就能找到。”谭元洲说,“两千斤粮食,我们按本地规矩,分一半与孟百户,抬到百户所来,暂解燃眉之急。奶奶觉得呢?”
管平波道:“便是省着点用,也只能撑一两个月,之后呢?”
谭元洲脸色微沉:“老太爷总不至于不顾我们的死活。”
管平波不欲引起不必要的争论,窦向东肯不肯来救她,是两可之间的事。倘或窦宏朗无耻一点,张嘴说她死了,更没必要在此时派人了。遂转回话题道:“从巴州过来少说得一个月,我们暂时指望不上,本月我们就得自力更生。我们三十号人,一日就得耗三十斤粮,一月上千斤,一年上万斤。倘或阿爷接到信立刻派人南下,库里的粮食管够。然则我们最好不要一味的等,万一途中有变故,我们就得饿死在石竹了。”
谭元洲点头表示同意,问道:“奶奶有何打算?”
管平波平静的道:“先入城,宰了崔亮再说!”
第72章 实战修养枪法
第84章 实战
说干就干!管平波手中还有紫鹃的一条金链子, 跑到百户所的铁匠处换了几个枪头和大刀, 装备齐全, 就令谭元洲出门打探消息。
今日恰是初十, 云寨集市, 城门大开, 城墙上毫无防备。谭元洲包了块头巾,混在人群里。走到一半, 就看见一个地摊上,分明摆着管平波日常的首饰。苗族极擅银器制作,汉人也不遑多让。管平波的银饰精致华美, 引了好些人围观。再往前走,还有些衣裳棉花等物,皆是窦家库里的东西。金器与丝绸不见, 大概是本地不好变卖, 预备弄出去换银钱。谭元洲咬牙切齿, 崔亮着实够嚣张!
随着人流,谭元洲路过窦家屋子。里头影影绰绰的有人。他不敢近前, 余光扫过,除却柴屋, 其余的似没被破坏, 想来地库里的粮食应当还在。不动声色的走到县衙门口, 安安静静的,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他不会本地方言,开口容易露陷, 默默的随着人流出了城。
回到百户所,老虎营的人已整装待发。谭元洲一怔,不由问道:“就这么出去?”
管平波道:“我用一个鸭蛋使了个孩子出门问询消息,徐旺夫妻已经死了。崔亮还住在县衙里。今日赶集人多,他们必不防备。”
谭元洲道:“城里有许多土匪,正拿着咱们家的东西在卖。”
管平波眼神一冷,严肃的道:“正因如此,我们所有人的阵型都不能乱。你们记住,只要阵型乱了,十死无生!如今的情形,你们尽知,百户所给的粮食已经吃完,不想饿死,就别怂!”
“是!”
管平波点点头:“分成四队小三才阵,出发!”
“是!”
陆观颐胸口起伏,立在门口,看着老虎营的背影远去。她与紫鹃不能上战场,谭元洲不可能不随侍在管平波身旁,她只能呆在屋中,克服对陌生环境的恐惧,关上大门,静静的等。
管平波等人行到云寨城门,巨大的狼筅引起了众人的好奇。目不斜视的入城。百户所提供的鼓是小鼓,恰好可绑在身上,唯一不足的乃声音不够大,希望到时众人足够冷静,肯听指挥行事。管平波心里不是不紧张的,鸳鸯阵没练多久,她一点把握都没有。然而她们没有存粮,不想渐渐沦落到为了觅食苦苦求生的境地,就只能背水一战,退缩不得。何况兵不是练出来的,而是杀出来的。早晚都有这一天,再难,也得上。
集市在主干道上,管平波一行入了城,拐入旁边的小道,立刻从齐步走变成跑步走,如灵蛇一般往县衙冲去!县衙门口守着衙役,见管平波气势汹汹的杀来,一个个惊的呆若木鸡!
突然,县衙内院鼓声大作!衙役们方才如梦初醒,大嚷着反击!崔太太听到动静,忙不迭的问:“怎么了?”
崔亮正在看书,也不明所以。放下书本,掀帘子探头去瞧,就见管平波只身一人闯入,惊的他连连后退几步:“你你你怎么……”
管平波根本懒的废话,一刀封喉!颈动脉的血液霎时如利刃般飙出,入目皆是血红!
“啊啊啊啊啊!”
管平波冷冷的看了尖叫的崔太太一眼,手却不停,揪住崔亮的发髻,再补一刀,崔亮的人头就落入手中。
崔太太的尖叫被管平波一眼看的戛然而止,浑身抖如筛糠,崔亮的人头下淅淅沥沥的滴着鲜血。管平波踩着血迹,一步一步的靠近。崔太太惊恐的看着来人,发不出任何声音。管平波微微弯腰,抓起崔太太胸口的嵌红宝如意云纹的吊坠用力一扯,冷冷的道:“这是我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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