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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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为什么把周全安画得这么像猴子,完全是因为那是仇人嘛!难道她还要把仇人画得多好看不成?!

不知道为什么,松花色道袍看眼前这小姑娘眼睛瞪得溜圆,像随时都能炸毛的样子,越发想笑了。

终究他是个体面人,喝了口茶压住了笑意,道:“正巧我要去书铺一趟,你们随我一道去,让掌柜与你订个契。”

他这样头头是道的,让江月儿更放心了,想到这位是老板,忙露出她甜甜的笑意:“好啊。”

松花色道袍看她这样,终是没忍住“哈哈哈”大笑三声:这小丫头也太会变脸了吧!

他起身会了帐,听那个穿黑色短打的人跟他道别道:“那祁兄,你既然有事,我就先行一步好了。”

祁老板出门叫了辆牛车,带着江月儿坐上车,看她一双大眼睛一会儿看东,一会儿看西,忍不住问道:“你看什么?”

江月儿指了一个人,与他道:“我在看那个人,他脚下还滚个油桶。你说要是有人推他一把,是他滚得快,还是油桶滚得快哪?”

江月儿指的那个人是个胖子,那胖子手上拿个铁圈,铁圈套着个油桶,他大约为了省些力气,就把油桶踢倒在地上滚动。而那胖子与一般胖子又不同,上下十分一致地一般粗细,胖得十分匀称。祁老板想象了一下那人躺在地上跟他的桶一道滚动的样子,忍不住又笑了起来:“小姑娘,你可真有意思。”

江月儿扬着头道:“我爹我娘我外公我外婆还有我家华华,我家阿敬都这么夸我呢。”

祁老板看她一会儿,笑道:“还防着我,怕我把你拐去卖了啊?”

江月儿吐吐舌头:“您猜出来啦?”她有意说这么多人,就是为了跟祁老板表示,他们家人很多,别欺负他。

祁老板笑道:“小丫头,你还嫩着哪。骗你我有什么好处。”一时想起她的画,来了个点子:“正好我要出谐趣集,不如你把你画上的东西写出来,也算一则谐趣,如何?”

“啊?”江月儿苦了脸:“还要写出来?这有什么好写的?”

祁老板道:“你若是写出来,我给你算五十字一百文钱如何?”

江月儿倒是想赚:“可这件事写出来,要怎么才谐趣嘛!”

祁老板一想:“的确是。这事说起来也是憋屈,都是你画得好,才叫人觉得逗趣。看来,我这一百文钱是给不出去了。”

一百文钱哪……只要写五十个字就能把半天的房钱赚回来……

江月儿一想到一百文钱就这么长着小翅膀地飞走了,心疼得差点没喘过气儿来,灵机一动:“那我可以把画画出来,你再——”

江月儿说着说着不好意思了:她那画明明都画过一回了,再给祁老板画了还要收钱,人家傻不傻嘛?他完全可以跟周全安一样,自己收来了照着画嘛!

祁老板却是眼前一亮:“是啊,可以画出来。但你那只有四幅小画,我便是付了你钱,也不能结成册啊。关键,若是想谐趣,你那故事必不能跟今天画的一样,是个无奈的结局,总得使恶人受了罚才是。”

江月儿被他一点拨,茅塞顿开:“那有什么?我可以改嘛!”

祁老板摇摇头:“不成,你这件事怕是已经传出去了,若是改了,就不是那个意思了。人家只会当成这是个单纯的故事,以为我祁某人在打压同行。”

江月儿泄了气:“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这要怎么办呢?”

“到了。”

祁老板看江月儿发愁的样子,安慰她道:“小姑娘,不用着急。你若是缺钱的话,跟我们掌柜签了契,我让他稍后多付你些定金。”

这哪是多付定金的事……

她现在是极度缺钱啊啊啊啊啊!

尤其是看着钱,赚不到手里,可不是要急死她?

祁老板看她苦巴着脸的样子,心里直笑,将她引进铺子,跟掌柜交代一声,就要进里间去。

“啊!”江月儿大叫一声:“老板,我想到了,这个主意成不成?”

她没注意其他人的目光,将祁老板拉到一边,小声道:“这个主意不成,我还听说了几件事,要不我给你画别的?”

“什么别的?”

江月儿想起她在镖局听人海侃时说的一件事,道:“我是听说有地方有个吝啬鬼,他家里明明谷满堆麦满仓,却锁在仓里不给别人吃,也不给自己吃。每天他们家的长工都是喝着照成影儿的稀粥在干活,实在熬不住,有一个长工就出了个主意……”

她说的这个故事是听镖局里镖师说的,讲的就是这个吝啬鬼天天虐待家里人和雇工,长工吃不饱,晚上睡不着,就看见米仓里一只大老鼠每天偷他们的谷子。没想到,那几个长工合力将老鼠捉起来绑着,训练老鼠偷米偷肉给他们开小灶,那个吝啬鬼只知道他的肉和米少了,但一直没发现到底是怎么少的。后来还是有个长工吹牛时跟人说出来,这件事才传了出来。

这事原本就又好笑又离奇,便是见多识广如祁老板都听住了,他边笑边问:“你说的这些事都是真的?你是打哪听来的?”

江月儿笑道:“当然是真的。祁老板您看我像是说瞎话的人吗?”她努力睁大眼睛,表示着自己的诚实。

祁老板是真相信她,因为面前这小姑娘一看就是衣食无忧,没遇到真正困境,过过真正苦日子的孩子。如果不是听人说起过,以她的见识,编不出这样又苦又好笑的故事来。他当即道:“这个故事好,你若是能把这故事画下来,我每幅给你一百文钱!”

江月儿大喜:“谢谢老板!”这故事不像她的那三十二文,有头有尾又好玩,关键是它长哪!

她说着话,已经想好要怎么画了,听掌柜道:“那东家,那画画好了,印在哪呢?”

祁老板一怔,江月儿看他面上现出难色,似乎有退缩之意,一下就急了。一涉及到钱,她的脑袋就转得特别快:“不如另印一份吧!就叫谐趣画,怎么样?”

“谐趣画?”祁老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双眼大亮:“好主意!我可以再出一份谐趣画的集子,定是有不少人来买。”他看着江月儿,像发现了大宝藏一样:“你这个小姑娘真是不赖,这点子出得不错!”

他是书商,最是清楚卖书的限制在哪。本朝虽然鼓励平民读书,但读书多贵啊,大部分人终身连学堂都没进过,斗大的字能认识一箩筐就不错了。

因此,办书画铺子实际赚的也就是固定那些读书人的钱。祁老板原本也是这样定位的,但江月儿的话完全为他打开了新思路,尤其看见上午泯州会馆面前围观者的盛况,就该知道:谐趣画可以引来那些不识字的人的兴趣,使他们掏钱购买。

这种谐趣画可以画薄一些,定价别那么贵,有些有点闲钱的人家肯定会买。

江月儿不明所以,但看祁老板这样高兴,赶紧趁热打铁:“那我们说定了?”

祁老板摇摇手,笑道:“哪有这样容易说定?若是你想出谐趣画,只这一个故事可不够。”

他想要别的故事,这还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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