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迟顿不是病,顿起来要人命(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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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睡了个好觉,艾薰醒来时心情不错,甚至每日一吐之后在冲澡时哼着爆米花之歌。冲完澡,他从衣柜里挑了件粉红色的长袖雪纺上衣和米色哈伦裤,接着两三下化好妆,再熟练地将长度及肩的长发扎成包包头,然后拎着淡紫色手提包,脚踩八寸高跟鞋出门上班去。

医院离艾薰的住处很近,走路只要五分鐘。一路上很多卖吃的,光是早餐店便有五、六家之多,但他习惯在医院附设的餐厅买,价格上经济实惠不说,同时也兼具营养,毕竟是医院附设的,里面的餐点都经过营养师的调配。不过,最主要原因是--他懒。

医院的餐厅每天早上只推出一种餐点,有时候是五穀粥、有时候是杂粮麵包,或是蛋饼、铁板麵那类很早餐店的早餐,所以,艾薰完全不用去想今天要吃什么、明天要吃什么,医院的餐厅出什么他就吃什么,反正吃什么对他来说都无所谓,他不忌口也不挑食,很好养活。

当艾薰拎着早餐上到十楼的院长室时,欧阳啟程已坐在办公桌前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文件。

艾薰抬手看看腕錶上的时间,他的上班时间是八点,医院看诊时间是九点,欧阳啟程作为院长兼主治医师通常都在八点半到九点前才会到,现在不过七点五十分,欧阳啟程便出现在办公室,他怀疑是不是他手錶的时间慢了?

欧阳啟程听见开门声,抬起头打招呼:「早啊,alex。」

「……早,你今天挺早的。」艾薰回应着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他的办公桌也在院长室里,因为他平常大多时候得坐在欧阳啟程的椅子上帮他处理一些杂务。

欧阳啟程坐在椅子上伸懒腰回道:「飘飘今天要赶张图,一大早我就送他去工作室了。」说完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艾薰理解地点点头。

自从欧阳啟程把人吃到嘴后,顺理成章的也把人拐回家同居了,柳飘原本的住处离工作室近,但搬到欧阳啟程那边可远了,不只得搭捷运还要转公车。欧阳啟程当然不可能让柳飘搭乘大眾运输工具通勤,于是接送柳飘上下班的重责大任自然且只能落在欧阳啟程头上。

柳飘本人其实觉得通勤也没什么,反倒有点捨不得欧阳啟程这样来回奔波,因为他们家和医院以及工作室这三个点的位置刚好呈现一个三角形,从家里到工作室、工作室到医院、医院到家里都各要半小时,等于说欧阳啟程得多花上一半的时间去医院上班。

柳飘不是没跟欧阳啟程提议过不用接送他上下班,然而在经过两人彻夜长谈后,柳飘闭口不再提及此事。

艾薰曾好奇地询问过两人,究竟是如何达成共识的,结果只换来一隻炸毛脸红的仓鼠和一个老奸巨滑的猥琐笑。

当下,他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应该知道的,于是他和柳飘一样,绝口不再谈论此事。

艾薰一边吃早餐--今天是煎饺--一边跟欧阳啟程匯报今天的工作,欧阳啟程双手枕在脑袋后面可有可无地听着,一双桃花眼透过镜片若有所思地看着艾薰。

匯报完的艾薰感受到欧阳啟程不寻常的视线,偏头看过去问:「我刚才说的你有听进去吗?」

欧阳啟程眨眨眼说:「就早上看诊,下午手术嘛。」

听见回答的艾薰点点头,开始处理一些杂务,但是某人似乎有话要说,一直用眼神搔扰他。他忍了忍,最后还是没忍住道:「院长大大,有话直说!」

得逞的欧阳啟程用着无辜的口吻说:「我只是听说你昨天和段飞去看电影,想知道那部电影好不好看而已。」

如果是外人,大概不会觉得欧阳啟程说的话哪儿有问题,并且将自己心得告诉欧阳啟程。至于艾薰,他呵呵冷笑了两声,说:「我怎么记得某天某人蹺班带宠物去看的就是我昨天看的那部?」

被拆穿的欧阳啟程一副若无其事道:「我想知道你觉得好不好看啊,飘飘觉得好看,我倒是还好。」

艾薰翻了个白眼,问:「聂楚楚说的?」

欧阳啟程但笑不语。

「你们兄妹真是八卦,该不会裴清越也知道了吧。」语气肯定。

「我们昨天一起吃了顿饭,」欧阳啟程说得含蓄,末了又加上一句,「段飞也有去。」

听见段飞的名字,艾薰有些诧异:「段飞?」

他知道裴清越是欧阳啟程医学院的同学,和严老闆、段飞、白少他们不属于同一个圈子,两方彼此没什么来往也算不得上认识,所以段飞和裴清越会凑到一块,他是有点讶异。他倒不是介意自己的心理医生和自己的朋友碰头见面,裴清越为人先不说,他和段飞认识也有些时日,两人都不是那种会在背后道人长短的人,更别说聚在一起只是为了私下谈论他的病情。况且,即使是真的讨论了也没什么,他本来就有病,不然好好一个大男人只有穿女装时才敢出门,这不是有病是什么?

他只是好奇,段飞和裴清越怎么突然会一起吃饭。

「因为老裴说他想认识认识能把你约出门的人。」欧阳啟程说。

艾薰一脸无语。

欧阳啟程摊手道:「老裴说他每次要找你吃饭你都不愿意,昨天还拒绝和他去海边,他觉得十分不是滋味,于是想和段飞讨教一下如何才能顺利地约你出门。」

「……你们当医生的爱八卦就算了,还间得没事做吗?裴清越每次都找我不饿的时候说吃饭,我怎么去?」艾薰没好气道。他在裴清越那边治疗好几年了,他相信那些话裴清越是真的说得出口。

「哦,所以段飞每次找你吃饭都是你肚子饿的时候囉?」欧阳啟程富饶兴味地说。

艾薰点头道:「段飞都是在饭点的时候找我去吃饭,肚子饿当然就去了。」

「可是,我有时候中午找你吃饭,你都不要啊。」欧阳啟程语气委屈。

艾薰连白眼都懒得翻了,他嫌弃地说:「我才不要和你这个有选择障碍症的人一起吃饭!光是要吃什么你可以犹豫个老半天,等你选好早饿死了!」

欧阳啟程单手支着下巴抗议:「我那不叫选择障碍症,叫深思熟虑。段飞难道不会对要吃什么深思熟虑吗?」

「一般人都不会对要吃什么深思熟虑的好嘛!」艾薰满脸黑线。

「那你们平时出去吃饭,都怎么决定要吃什么?」欧阳啟程表现出十分好奇的样子。

「都是段飞说去哪吃、吃什么。」艾薰回答。段飞找他吃饭一向很简单扼要地表示已经在哪订好位了,他只要人到就可以了。

「他都不会问你的意见吗?」

艾薰耸耸肩,「吃什么都一样,我无所谓。」

欧阳啟程听了调侃道:「幸好段飞带你去的餐厅都不是难吃的。」

「这倒是,」艾薰点点头,像是想到什么,又接道:「你和聂楚楚是说好的吗?怎么突然一直提段飞?她昨天去我那,也是不停地提段飞。我都快以为她看上段飞了。」

「……楚楚她不是号称比蚊香还弯?怎么可能看上段飞。」欧阳啟程嘴角抽了一下。

「她昨天也这么说。」艾薰停顿了一下,「你该不会也是想问我,觉得段飞是个怎样的人吧?」

闻言,欧阳啟程眼中散发着艾薰看不懂的光芒--跟昨晚聂楚楚一个模械--从善如流地问:「那你觉得段飞是个怎样的人?」

这次换艾薰抽着嘴角说:「你还真的是想问这个?」

欧阳啟程点头。

「等等,接下来你是不是要说,想知道段飞适不适合当个男朋友之类的?」

「我又不是没有男朋友,为什么要知道段飞适不适合当个男朋友?」欧阳啟程反问。

艾薰想到柳飘,弱弱地回道:「……也是。」

「不过呢,我比较想知道,你觉得段飞适不适合当你的男朋友。」欧阳啟程单刀直入地说。

艾薰愣了愣,不解地重覆:「当我的男朋友?」

欧阳啟程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我就是当段飞是个相处起来很自在的朋友,男朋友什么的你想多了,段飞也没那个意思,再说,我不是同性恋,他看起来也不像。」艾薰解释。

欧阳啟程一本正经地说:「先把段飞撇一边,你怎么知道你不是同性恋?你有谈过恋爱吗?」

「为什么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同性恋?虽然我没谈过,但我应该知道自己的性取向吧?」艾薰一脸茫然。

欧阳啟程摆出知心大哥哥的姿态循循善诱:「你曾经有过喜欢的女孩吗?」

艾薰想了想,摇摇头。

他没有喜欢过任何一个人,无论是男人或是女人,更没谈过恋爱。事实上,他从没想过感情的事。他年少时为了照顾他妈妈,必须穿着女装;成年后,他不用照顾他妈妈了,但他再也无法脱下女装。一个有女装癖的男人,怎么想都和谈恋爱扯不上关係。

「我记得以前有个男人追求你?」欧阳啟程继续问。

的确是有这件事,但是--

「那个男的以为我是女的。」艾薰说。

那是一个病人的家属,以为艾薰是女人,因而对他展开追求,送花送礼物。艾薰一开始没想过那是在追求他,是聂楚楚跟他说了,他才知道。后来,他跟那位病人的家属坦承他是男人而非女人,那位病人的家属很惊讶但又很风度地向他道歉后便再也没出现过。欧阳啟程不提,他都不记得这件事了。

艾薰突然灵光一闪,问:「你的意思是,段飞以为我是女的,所以在追求我?」

欧阳啟程脸部扭曲了一下,说:「我的意思是,如果有个男的知道你不是女人而追求你的话,你会觉得噁心吗?」

「照你这么说,那个男的应该是同性恋,既然是同性恋,他怎么会去追求一个有女装癖的男人,这不合理。」艾薰说得很认真。

欧阳啟程突然有种无话可说的感觉,他静默了一会,开口:「好吧,我简单直白地问你,你会排斥和一个男的谈恋爱吗?不管对方到底知道不知道你不是女的!」

艾薰仔细地想了想,「这倒不会。」他是说真的,人家都不嫌弃他有病了,他又什么好排斥的?

「如此看来,你算不上是异性恋,但你也不认为自己是同性恋,换句话说,你的性取向比较偏双性恋。」欧阳啟程下了结论。

艾薰质疑道:「是这样吗?」

「我本身是个双,男的也好、女的也好,看对眼了才是最重要的,性别根本不是事。」欧阳啟程说。

欧阳啟程没遇见柳飘前是个男女不拘的无节操双性恋,男女无差别的乱放电,动不动就把小女生、小男生调戏得脸红红,但在柳飘出现后,欧阳啟程完全变成了一个不同的人,再也不随便调戏别的小女生、小男生,只调戏自家小仓鼠,一天到晚只想着怎么把小仓鼠养肥了好下肚。

这变化看在熟悉他的人来说,可真是非常的大。

欧阳啟程感概地说:「所以说,真正的爱情是不分性别的!」

「……哦。」艾薰敷衍地配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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