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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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之上,即将远嫁的公主,意外与一个大炆人相恋,为他生下了孩子……

庄常曦道:“庄飞良。”

帕里黛闭上眼睛,呢喃道:“庄飞良…原来他叫这个名字。那……另一半玉佩,去了哪里呢?”

庄常曦还真不知道这件事,她茫然地摇摇头,旁边的容景谦却从腰间掏出另外半枚玉佩:“庄叔叔死后,将自己的那半枚玉佩留给了吕将军,后来吕将军在宫中同我相认,便将另外半枚也给了我。”

庄常曦意外地看着容景谦手中的半枚玉佩,这才知道原来容景谦一直以来都有两瓣玉佩,帕里黛伸手,捏起那半枚玉佩,神色越发痛苦,那双淡褐色的眼睛渐渐染上一层雾气。

华君远大约也想到什么,在最初的惊愕过后,不可思议地看着庄常曦,但始终不发一语。

而阿依澜忍不住又道:“什么呀?你们都在打什么哑谜?”

帕里黛深吸一口气,道:“可否……可否让我同庄姑娘单独聊聊?”

容景谦并没有向帕里黛要回那半枚玉佩,带头转身就走,阿依澜虽然茫然,但也不敢耽误,小跑着追了出去,华君远却停在屋内,不肯离去。

帕里黛看了一眼华君远,最后道:“罢了,你留下也好……”

庄常曦耳中发出阵阵轰鸣,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很艰涩:“你……你认识我父亲?”

帕里黛重新在位置上坐下,摩挲着那半枚玉佩,道:“岂止是认识。”

华君远轻声道:“您的事情,柳素同我们说时,她……也在。”

帕里黛很意外地看了一眼庄常曦,她并不知道庄常曦原本就是那大名鼎鼎,如今在世人眼里,在胡达过的很好的康显公主,但她没有追问,只笑了笑:“既是如此,那想必你们已能猜到几分。”

庄常曦觉得自己指尖发凉,她道:“您同我父亲……生下了华大人?”

帕里黛轻轻地点了点头。

庄常曦和华君远下意识地看向彼此,这一眼望去,几十年的时光仿佛逆流回溯——

第一次,她在琼林宴上看到他,只一眼便觉得亲切欢喜,此后许多年里,她追逐,她失落,她喜悦,始终求而不得,她却没有想过要强逼他做什么,即便后来爱意消逝,她也无法讨厌这个人。

直到昨天,她还在想,不知道为什么,华君远说的话她总是愿意听,他总是能恰到好处地安抚她的情绪。

可原来,却是因为血浓于水?

华君远定定地看着庄常曦,不知也在想什么,庄常曦只觉荒谬,却又突然明白过来,为何上辈子容景谦和华君远去了一趟胡达,回来后容景谦便帮华君远牵线与张梦晴定下婚约。

那时容景谦早已知道庄常曦是庄飞良的孩子,只是没有戳破,而他带着玉佩和华君远去胡达时,一定见到过帕里黛,帮助华君远和生母重逢,而那时帕里黛,也一定看到了容景谦的玉佩……

帕里黛想必和现在一样,告诉了容景谦和华君远一切,而容景谦和华君远知道庄常曦与华君远的关系后,如何能再让容常曦那样执迷不悟地追着华君远?

而他同样不可能告诉容常曦,你不是皇帝的孩子,你的父亲和华君远的父亲是同一个人……

所以,华君远选择娶其他女子,彻底断了庄常曦的念想。

而这一世,容景谦想起所有的事情后,无法对华君远和庄常曦解释,只能先强硬地要华君远许下诺言,不会同庄常曦有任何往来……

华君远的惊讶逐渐消失,他柔和地看着庄常曦,像在看他——也的确是他——的小妹妹,庄常曦看向帕里黛,道:“我父亲……同你,相恋了吗?”

最初的意外过去后,庄常曦心中徒然生起一股愤然,珍妃一辈子也没忘记过庄飞良,可才半年,庄飞良就已经和别的女子……

“不。”帕里黛轻轻摇头,眼角落下一滴泪,“他很爱你母亲。是我那时贪玩,被匪人所掠,他救下我,想将我送回家。我喜欢他,但他待我很有礼貌,连姓名都不肯告诉我,只让我管他叫刘先生。后来但路上那些匪人来复仇,他为了救我,中了毒……那毒会导致人意识不清,他将我当做你母亲……”

庄常曦愕然地看着帕里黛,既想不明白帕里黛当时怎么会肯,更想不明白她如今又怎么会告诉自己这件事。

华君远显然是知道这一切的,他的神色也有几分无奈,帕里黛却没有看他们两个,而是继续摩挲着玉佩:“他什么都不记得,以为自己做了一个梦。我本也想将他当做我的一个梦,至少这样再嫁去胡达,我也不算太遗憾。只是没想到,会怀上孩子。”

庄常曦简直不知说什么好了,按照她的脾气,是要指着帕里黛鼻子骂的,骂她不知检点,骂她明知别人心有所属,有恋人还如此行事,可是现在,她是骂不出口了。

“他同我说过最多的人,就是自己的义妹和妻子。”帕里黛道,“他说他随身携带的玉佩,他的妻子那里也有半枚,如果他能平安归去,两个玉佩合二为一,他便要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把那女子迎回家……还要给自己听话懂事的妹妹,安排个最好的,最勇武的男子,他说自己有个好友便很不错,到时候要将他一起带回京城……”

庄常曦突然想到什么,道:“也许,他说的是吕将军。”

所以他死前才会将玉佩给吕将军,他希望吕将军娶庄以蓉,希望吕将军好好照顾自己的义妹和爱人……

可惜他不知道,即便自己还活着,再回去时,爱人与妹妹,都早已不在了……

庄常曦咬住嘴唇,忍着泪,帕里黛道:“他如今……在哪里?”

庄常曦道:“他早就死了,战死的,吕将军将他葬在一棵树下,如今早已无法寻觅。”

帕里黛大约早就能猜到这个答案,她轻轻点了点头,眼泪不断地流下,华君远上前一步,将手帕递给帕里黛,帕里黛擦了擦泪,又道:“那……你母亲呢?我听你父亲说过,她是个很美、很可爱的女子……他提到你母亲时,眼睛都在发光,真叫人羡慕。”

庄常曦轻轻摇头:“我不知道。”

“……什么?”

“我出生时母亲便死了,我被其他人带大。”庄常曦道。

帕里黛错愕地看着庄常曦,又忍不住以手帕挡着脸低声哭泣:“你也是个苦孩子……”

华君远看着庄常曦,眼神复杂,庄常曦低声道:“不过……我母亲姓刘。”

庄飞良在外,都以刘曼曼的姓行走江湖,可见他对刘曼曼确实思念极深。

帕里黛一愣,随即潸然道:“他实在很爱你母亲……错的人是我……抱歉。”

庄常曦轻轻摇了摇头,道:“谢谢您,告诉我这么多。”

在此之前,庄飞良和刘曼曼的故事,在她这里实在是模糊到不可辨认,他们的爱太过微小,无人记载,知情人不是已死去,便是缄口不言,反倒是帕里黛,能让她从这吉光片羽中,窥见一点幸福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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