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2 / 2)
闫时轮的声音很低,但即便如此他的话还是令所有的人都听的清清楚楚,这代表也许还不止一个人会死,也许天理循环,报应总会在你以为自己避开的时候,重新降临。
无论是苍舒言,或者是林朔风,他们的心内都感受到来自闫时轮所散发出的悲悯,佛家云,众生平等,但不是每一个人都能被度化,在这个世上,总有一些令人无能为力的时候,有时,天道就是这样无法反抗。
深秋的雨浇的空气透着丝丝的寒意,路旁的梧桐只剩下零星的枯叶还摇摇欲坠的挂在枝头。
靖海市警察总局,每一个的人的心头都犹如被阴霾压着,沉重的似乎连透一口气都变得十分的费力,虽然罗子滔已经可以透彻这些案件的某一些关键点,但凶手却还是令人无从下手捉拿,不仅仅是因为那些不是人类,而是……
“小罗,按照时轮的意思,这幼童失踪案和这杀人案确实不是同一个凶手,而这两个凶手又都不是之前案子的凶手,那么吕教授,幼童碎尸案,刘晓亚的案子,又确实是同一个凶手,也就是说,现在有三名凶手,而这幕后隐藏的或许更加惊人?”
廖局也是感受到此生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这不仅是来自上头的压力,更有来自群众的舆论,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想要隐瞒又能瞒得了多少,而上头给的七天之限,眼看着都过了一半,除了知道第一个凶手的习性之外,警方剩下的就只有推测。
“廖局,方波和于浩然的验尸报告出来了,他们的尸块确实没有白骨化,虽然是残缺不全,也同样是被撕咬啃食导致,但的确没有任何异变的状况,特别奇怪的是内脏居然全部被吃的干干净净,只余下一些零星的尸块。”
苏达斌将得到的新资料分发下去,虽然照片上是惨不忍睹的血腥,但在众人的心中总算是有了一个突破点,这样可以肯定杀害方波和于浩然的凶手,并不是杀害吕教授的凶手,那么之前推论的方向就没错了。
“小罗,你和小陈分成两队,一队带人去找慈正天师,另一队跟我一起,看来我们有必要去拜访一下,这水岸花园案件幕后最后一个涉案人员了。”
廖局的话一出,罗子滔就明白了所指的正是靖海市叱咤风云的人物,奋达集团的老总,而他却不仅仅是有这一个身份,他还有一个不为人知却十分有震慑力的隐藏身份,只是这一点却仅有少数的人了解,而且还不宜为人所知。
但此时没人知道在廖局的心里还有另一层的谋划,虽然他没和闫时轮联系过,但却深知闫时轮的身份与能力,他不是会坐视不理的人,他一定有自己的计划,而那慈正天师昨天他就隐约看出有不妥。
“既然是这样,慈正天师这里就有我带队去,我也很想问问这沈岩,在一个人的心里,究竟何者为重。”
陈霆山的语气十分的沉重,因为他很明白,总局和分局之间的差异,而曾几何时他对于沈岩的出现是报以了很大的期望,而现今虽无明确的证据,但这一切的案件发展,都透露着一股非同一般的巧合。
那一日秦硕湖所说的捉拿幼童是可以迫使他现身的一种方法,而当时沈岩又为秦硕湖褫夺了天师称号,再之后与秦硕湖联系当中得知,沈岩并没要求他重新授印,不止如此连同慈正天师似乎也是人间蒸发了一般了。
虽说警方对着沈岩有所怀疑,毕竟他确实有动机做出陷害秦硕湖的举动,但在他们心中,始终不会随便定义一个人是善是恶,因为人有时总会往好的方面去想,但往往希冀的越多,最后所得到的却根本不足以支撑自己的信念。
通常许多人会因此而抱怨,愤恨,甚至不惜一切代价的报复社会,陈霆山希望的是,沈岩还有一丝良知,至少对于那些幼童,对于自己的师傅,他还不会泯灭天良。
而身在青山小筑的闫时轮,仿佛等待了很久,就在罗子滔与陈霆山分别出发之际,杨智城也受闫时轮的委托,他的任务是协助前去找寻慈正天师的这一队人马,而闫时轮也给出了杨智城可以视情况解开封印的命令,该诛灭的就不能留有余地。
苍舒言紧紧的抱着闫时轮,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的她觉得,闫时轮很需要她的拥抱,这一次她不知道会死多少人,但她很担心,担心自己的师兄,担心同僚,当然更担心的是闫时轮。
“你放心,罗子滔很安全。”
似乎感受到苍舒言的不安与担心,闫时轮轻轻的揉了揉她的头顶,他的手心很暖,很干爽让人很眷恋,指尖触碰到苍舒言的肌肤,那种细细的磨砂感,意外的让她感觉的很有安全感,苍舒言说不出这种熟悉感是为什么。
“阿诚哥会不会有危险,那个沈岩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闫时轮笑了,他还没想到,怀里这个女孩要担心的人还挺多的,但这一点确实他极为想要保护的,他很想保住这一份良善,他不希望苍舒言会因为封印解开而泯灭了人类的良知,但他也明白这很难,鬼母的天性便是以人为食,要改变又谈何容易。
“阿城并不是一般的保镖,在他身上有很强大的力量,不惧鬼怪,更不会惧怕区区一个道门的晚辈。”
闫时轮还是回答了,虽然说的并不明确,但足以让苍舒言安心,而他的怀抱更是苍舒言最大的定心丸。
在闫时轮的房内没有灯,只有皎洁的月光透过明亮洁净的玻璃洒入,这令苍舒言有一种错觉,仿佛看到天上的仙人,那么清圣高洁,又是那么的高不可攀,有时她总会下意识的抱住闫时轮,因为她总有一种他随时会消失在自己眼前的感觉。
“今晚的月亮好美,特别的亮,弯弯的,星光也晶莹,阿时,大家都会没事的对吗。”
苍舒言轻轻的靠在那宽阔的胸膛上,澎湃的心跳声让她感到安心,虽说有些倦意了,却并不想离开,但闫时轮身上那自然清新的气息,犹如安眠之香,令她忍不住昏昏欲睡,人也变得软绵绵的,靠在闫时轮的怀中。
“言儿,困了?”
闫时轮感受到怀中的重量,嘟嘟囔囔的已经没有清晰的回答,宠溺的吻着那光洁饱满的额头,指尖也忍不住细细的描绘那略有不同的面容,反复的描画直到深深的记下手中的感觉,闫时轮才依依不舍的将苍舒言安顿在自己的床上。
“阿时。”
苍舒言总会下意识的寻找那温暖的怀抱,似乎少了那心房鼓动的声音,便缺少了一份安心。
“我在,安心睡,明天一定会是个充满希望的一天。”
直到苍舒言睡的深沉,闫时轮才松开了被抱紧的手臂,指尖却是眷恋的摩挲着那丰润如樱的唇瓣,直到门外响起轻轻的扣门声,方才缓缓的离开了卧室。
“先生,找到师傅了……”
闫时轮虽看不见林朔风的表情,但也可以感受到此时的他内心一定十分的黯然,能在自己的面前坚强的忍住眼泪,即使声音微微的颤抖,但闫时轮也足以感受到,这些天林朔风确实有所成长。
“你想要去看他?”
林朔风的心,闫时轮很了解,这种天伦亲情他也有过,没人可以割舍的了,这也是为什么慈正天师明知无法改变沈岩的心境,却始终不愿放手,但即使你不选择舍弃,总有一日你会被伤的体无完肤,当你没任何利用的价值,被舍弃的人就是你。
“先生,贪婪的人心真的是黑色的吗?是像魔鬼一般,令人无法在回到光明之中吗?”
闫时轮可以听的出,林朔风内心的挣扎,但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想逃避就可以撇清关系,因果的牵连,牵的越深也越难改变,自己虽然留下了人,但终究避免不了他们之间的因果,或许如果林朔风真的可以狠心,自己也许也不会选择他。
“你认为,光明是在人心还是在眼中?”闫时轮并没回答,反而是低声的问道。
“心中。”
林朔风望着那对苍茫的眼,你不会知道他在“看”哪里,但你能感觉到,心比眼更为通透,鎏金色的瞳孔黯淡无光,仿若被蒙着一层薄纱一般,但它却能锁定自己的方位,虽然你感受不到任何的视线,但你可以明白,他“看”着你。
“走吧,为我引路。”
林朔风顿时惊觉,为什么这种感觉那么似脑海中闪过的画面,虽说那一闪而逝的画面中,他并未受伤,但那样惊惶的神色,他却不忍看见,他更不忍心,他的担忧是因为自己。
“先生,我不去了。”
闫时轮很明白,这样的选择对于林朔风来说是怎样的痛苦,那些都是他至亲至爱的人,或许不应该连送他们最后一程的机会也剥夺,有时人的执念还是需要果决的斩断,因果就是这样,避不开逃不了。
“我并没受伤,况且我不会出手,该小心的是你,千万不要离开我的身边。”
林朔风忽然明白,也许哪一个一闪而逝的画面,就是在提点自己,如果有一个人如此担忧你,那么你是不是该以他为人生的道标,他值得你的敬佩,太过拖泥带水,受到伤害的人是不是会变得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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