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9)(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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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琅点头,指尖收拢:好。

她不舍得再逼迫她了。

一切都会回归正轨,就如十六年前她们的分开一样。

她往外走了几步,站住,回头,轻声问: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疼不疼?

是昔日被她捧在手心里喜欢的人,怎么会经受那么多苦。

她甚至忽然恨起自己来。

纪绣年温柔地凝视着她,平和安静的样子似乎与十六年前温柔含笑的女孩重合了。

她轻声说:不疼了。

曾经疼过,

现在,不疼了。

江蔚抽完一根烟进来,沉着脸:年年,这种时候我知道不该说你。可你好好的,非要跳那么高强度的舞做什么?

纪绣年刚刚结束完一场谈话,有些倦倦的,语速也慢:大哥

江蔚真是要活脱脱被她气死了,说也说不得,骂也骂不得,打更打不得:你平时上舞蹈教学课,好,也就算了,毕竟动作分解了,强度也低。现在这种剧烈表演你也敢跳?你知不知道大哥刚看到你捂着胸口惨白着脸什么心情?!

纪绣年低下头,轻轻哽了一下:抱歉大哥,我错了。

江蔚听到她声音不对,赶紧在病床前坐下,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找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巾:年年,年年,别哭啊,大哥错了

纪绣年抬起头,眼眸清润,眼尾红了一片,却没掉下一颗眼泪:我没哭。这次是我不好。大哥,你没有做错什么。

江蔚听到她这么说,心里更不是滋味。

恨不得她是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让她趴在自己怀里大哭一场。

可是想想她自小就不爱哭,情绪从不外露。

纪长宏从小管教她就严格,吃饭不许发出声音,走路不许蹦蹦跳跳,弹琴不弹够三个小时要打手心,越哭越会被凶。

他长叹一口气:你答应大哥,以后别再跳舞了好吗,当大哥求你了。你的身体支撑不了你知道你刚刚心跳有多快吗,我真的要被吓死了。

纪绣年低头:好。

有的人生来自由如风,可有的人却生在枷锁之中。

她早就知道了。

江蔚听到她的承诺,并没有放心:你每次都说好,其实根本不听劝,跟你妈一样固执你妈妈当年就是不肯听家里的,非要嫁给纪长宏,要不是他

他想起纪长宏那王八羔子就烦心。

恋爱的时候海誓山盟,他也知道恋人有遗传性的心脏病史,说反正也不会致命,说要娶她,承诺永远不会出轨家暴,但说到底不过是为了江家在部队里的话语权。结果人娶回家了,他确实没有出轨家暴可是无声无息的冷暴力才最摧毁人,最摧毁一个人的精神。

他得权之后,只需要光鲜亮丽能拿得出手的太太,并不需要弱柳扶风的病秧子。

于是把妻子藏起来,让她病到后来怀疑自己是见不得人的怪物。

大哥纪绣年轻声打断他,我真的知道。我不会再跳舞了。

她认真做出承诺,眼神安静通透,像是平静地接受命运馈赠的一切。

江蔚盯着她,平日里刚强健壮的军官,此刻也眼圈一红。

为什么会这样呢本来年年从小身体还算不错,除了刚出生时因为心跳太慢接受过半年的检查观察,后来从小就教她平心静气,控制情绪,那么多年都健康没事。

偏偏纪长宏那个杀千刀的把她关在家里那么久,逼着她从阳台上跳下来,腿摔断了都是小事,心脏不舒服却治疗了整整两年。

他还记得那时候他的妹妹还是个没长大的年轻女孩。

一边掉眼泪一边问,大哥,大哥,我真的不能再跳舞了吗。

那一刻他多痛恨自己,为什么部队休假,他偏偏不回来。

有他在一切都会不一样吧。

可现在她已经这么平静地说自己不会再跳舞了。

也不是那个会掉眼泪跟他说话的女孩子了。

纪绣年见他神情,就知道他又因往事愧疚,语气平和冲淡:大哥,你别多想。以前的事情不怪你。而且,身体不好,慢慢养着就行了,也不会死。就好像别人可以跑步,我跟不上,我也可以走路,走得慢一点,也可以到达目的地的,对不对?

以前她会想,那个人为什么会是她。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她带着安扬去看病,见过各种各样的严重的、致命的病症,心境也渐渐平静下来。

江蔚没吭声。

他心里不是个滋味,怎么好端端地,还要她开导起他了。

过了会才问:你对周家那丫头,到底有没有想法了?

纪绣年深深舒了一口气。

过了半天才笑,语气平静地说:没有。我跟不上她了。

纪绣年在医院里住了三天。

只是医生再三叮嘱,别说跳舞,以后最好不要有任何剧烈运动了,以及一定要注意控制情绪波动,保持心情平稳。

江蔚扶着她往外走:你爷爷出院了,你父亲的事情瞒不住他,老爷子说要见到你父亲,教育他知错就改才肯咽气,他叫你别担心,好好养身体。

老先生再次抢回了一条命,为了等儿子出来硬生生吊了一口气,医院还是住不下去,好转了一点就提前回了家。

纪绣年嗯了声:我晚点回去看看。

打住,你还想折腾?乖乖跟我回家,我让阿姨炖了汤,你最爱的乌鸡枸杞汤。

纪绣年刚准备说什么,就看见颜以笙站在医院门外的树荫下,朝她挥手。

纪绣年笑了下:你怎么来了?

给你送花啊。

颜以笙把抱着的花递给江蔚,问了她几句情况,临分别前,把一个手提袋隔着车窗递过去,轻咳了下:这是周琅让我拿来的。说是出差经过,买的广式糕点,说以前你最喜欢

纪绣年笑了笑:不用了,帮我还给她吧。

颜以笙嗯了声:我知道了。

周琅点下头:没事,我知道了。

她在机场,接到电话。

颜以笙的回复她并不意外。

这才是纪绣年。

永远温柔通透,也永远清醒理智。

飞机起飞,在几万里的高空。

白云翻滚,越过高山与大洋。

而后落地。

熟悉的异国城市,她在这里待得时间太久,早就是第二故乡。

落地的第一夜,她被朋友抓出去喝酒。

朋友也是华人,她们认识好多年了,此刻无情地嘲笑她:瞧你失魂落魄的样子出息呢。好了,今晚喝多少酒都是我请。

徐放,你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损,你就不能好好说话?

说什么说,没话可说。请你喝酒还不够意思?

周琅笑了下,却根本没碰酒杯。

她仰起头,看着玻璃上慢慢滚落的水珠。

外面在下大雨。

不喝啊?不喝就说说看,回国一趟有收获吗?

有吧,周琅笑了下,这么多年,我以为我是缺一个答案。现在才知道不是的。

我根本不是想要答案,我只是一直在等她回到我身边。

朋友愣住,也笑了下: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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