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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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弛垂眸,神情黯然:“不管她嫁给了谁,在朕心里永远都是朕的姚妹妹。”

说完又对他道:“不过太傅放心,朕心里知道轻重,不会在旁人面前这么称呼的,免得给姚妹妹带来麻烦。”

姚钰芝叹了口气,不言不语,眉间忧愁不散。

魏弛追问:“她真的没遇到什么难事吗?那太傅为何整日愁眉苦脸?”

姚钰芝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小女嫁给秦王,不管遇不遇到难事,微臣也高兴不起来啊。”

魏弛闻言再次露出自责的表情:“是朕没能护住她,朕愧对姚妹妹。”

姚钰芝忙道:“陛下切莫这样说,此事与陛下无关。”

君臣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互相宽慰起来,看上去十分和睦,心中却都怀揣着各自的心思。

魏弛早已知道姚幼清给姚钰芝的信上写了什么内容,甚至猜到了丁寿回京时与他说了什么,在姚钰芝面前却故意装作不知,表示关切。

姚钰芝知道他下毒谋害了自己的女儿,半路让人尾随誊抄了他女儿写给他的书信,还在姚府安插了眼线,但也装作不知,感谢他的关切。

从宫中出来后,他仍旧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回到府邸,直到房门关上,房中除了他与管家再无旁人,他才收起了刚刚那副模样,眼中只余愤恨和寒凉。

“若非知道陛下背地里干了什么,我只怕真要信了他今日之言。”

“我亲自教出的学生……这是我亲自教出的学生啊!”

他声音低而悲愤,短短半月头上的发丝又白了不少。

管家低声道:“老爷莫要动怒,知道了总比不知道好。如今我们在暗陛下在明,这是好事。”

姚钰芝轻笑,脸上满是自嘲。

“我只是觉得可笑,想当初我最看不惯当面一套背地一套的人,如今我自己竟也成了这样的人……”

他活了一辈子,到老到老竟不得不在人前演起戏来,还要演的情真意切。

但他知道自己并不擅长演戏,偶尔一次两次还行,真让他做到像魏弛那样收放自如,随时都能摆出最合适的表情,他是办不到的,时间长了难免露出马脚。

“老爷也是为了小姐。”

管家劝慰。

姚钰芝却没理会这句话,忽然前言不搭后语地问了一句:“秋猎就快到了吧?”

管家点了点头,面露忧色:“老爷不再考虑一下吗?咱们也不一定……非要用这种法子。”

姚钰芝摇头:“这是最好的法子。”

管家见他目光坚决,只得垂下头去不再多言。

……

魏弛登基后的第一次秋猎办得十分盛大,文武百官携家眷一同前往皇家猎场,人头涌动。

各家儿郎们都欲在新帝面前展露自己的才能,凡擅骑射者无不冲锋在前,力求拔得头筹。

魏弛的骑射工夫也不差,但他并不喜欢这种事情,当初努力练习也是为了讨得先帝欢心罢了。

如今先帝已经故去,他不用再去讨好谁,象征性地参与了一会打了几只猎物就回去了,只等最后评判今日哪家儿郎最为出色。

事先围好的营地上人头攒动,有女眷带着留在营地的孩子们往来应酬。

众人没想到魏弛会这么快回去,一个小童四处乱跑时眼看就要跑到魏弛跟前,被跟在后面的家仆眼疾手快地拉住,赶忙向他告罪。

孩子的母亲也看到了这边的状况,匆匆赶来,解释孩子年幼,这才险些冲撞了陛下。

魏弛看着那孩子,沉默片刻,并未责怪,而是问了一句:“他几岁?”

那女眷答道:“回陛下,犬子今年刚满三岁,因他爹爹说男孩子不能娇惯,要带他来猎场长长见识,看看陛下和众儿郎们狩猎时的英姿,故而让妾身带着他一同来了。”

魏弛点了点头:“确实,朕三岁时也已经启蒙了。”

“陛下自幼聪慧,文韬武略,这是大梁人尽皆知之事。”

女眷顺势说道。

魏弛并没有因为这样的恭维而露出什么得色,目光依旧盯在那孩子身上,在妇人胆战心惊以为他要责怪惩罚的时候忽然说道:“这孩子看着聪慧,赏。”

说完大步离去,将惊讶又欢喜的妇人留在了身后。

他一路回到了自己的营帐,帐帘落下后目光沉沉。

十四叔今后也会有自己的孩子,而这个孩子还有可能是他跟幼清生的。

虽然他并不喜欢幼清,但这不代表他就不会碰她。

自己心爱的女人不仅会在别的男人身下婉转承欢,还会为他诞下子嗣,魏弛一想到这就克制不住心头的怒火。

他握着茶杯的手指节泛青,似要将杯子捏碎,正在这时帐外走进人来,告诉他说出事了。

姚钰芝在狩猎之时心神恍惚坠下马来,摔断了腿,太医已经赶了过去,还不知道伤势如何。

魏弛一怔,立刻起身走了出去。

崇明元年七月初,太傅姚钰芝因秋猎断腿而提出辞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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