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节(1 / 2)
这个巧合让那个大哭的父亲振作了起来,高呼“上帝保佑”,不断地在胸前划十字。
江晚晴担心她的身体,而她却示意江晚晴自己心里有数,江晚晴没有理由阻拦她,只能替她拿着东西,让她跟随护士去了。
那位原本嚎啕大哭的父亲把江晚晴当做了严书音的女儿,严书音走了,他便一直在江晚晴身边不住地道谢。
江晚晴没过多解释,只觉得这份谢意她受之有愧。
医院的急救非常忙碌,而那天可能也确实不太平,车祸那边的抢救尚未结束,几个护士急急忙忙地搀扶进来了又一个伤患。
这个伤患显而易见是个亚裔,江晚晴下意识多看了一眼,却原地愣住了——这个被扶进来的人,竟然是傅修明。
傅修明不知伤在哪里,但浑身都是血,脸色都是煞白的,因为疼痛,他并没失去意识,一抬头,就和江晚晴打了个照面。
江晚晴一愣,下意识朝他走去,那位在他身边道谢的父亲不明所以,也跟着站了起来,随后就意识到——他们认识。
两人被拥上来抢救的医护人员隔开,而江晚晴听到了护士郁闷的抱怨:“天!为什么又是稀有血型!他需要立刻输血!”
“我可以!我可以!”那位女儿刚刚得救的父亲瞬间找到了用武之地,迫不及待地想将这份温暖传递下去,“这位小姐的母亲刚刚救了我的女儿,我很荣幸可以救助她的朋友!年轻人坚持住,上帝保佑你!”
护士推来了病床,带着傅修明和那位父亲一同朝手术室的方向去,恰好和献血出来的严书音擦肩而过。
“年轻人,这是你朋友的母亲!一个伟大的女士!她用自己的鲜血救了我的女儿!感谢她的善良与慷慨!我们有同样的血型!我一定可以帮助你!”那位父亲仍然很激动,遥遥指了指严书音的方向,对傅修明鼓励道,“撑住!年轻人!医生会治愈你!上帝与你同在!”
江晚晴快步走了过来,略有些尴尬地停在了原地——她已经对严修筠的家事有所了解,她虽然没有提起过傅修明,但也大概了解了其中的关系。
傅修明说,他和严修筠同父异母——显然,他的母亲破坏了傅耀康和严书音的婚姻,而傅修明本人,就是那个被破坏了的婚姻的证据。
那位父亲热情的介绍让江晚晴一言难尽,只能有点儿无措地看他们擦肩而过。
可惜的是,那时,也因为这些许的尴尬,她没有看到傅修明和严书音同时僵硬了的脸色。
她没有看出那隐藏在背后,多年不见天日的秘密,而当年的严书音和傅修明,显然都知道了。
直到傅修明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手术室里,严书音都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半晌,她才像是平复了心情,用没什么波澜而优雅的声音突然问道:“那个孩子……他叫什么名字?”
“傅修明。”
严书音像是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江晚晴观察着她的脸色,以为她只是想到了往事才如此,却也不好多说,只是道:“阿姨,他的名字叫‘傅修明’。”
第141章 往事云烟34*
在医院遇到傅修明之后的那段时间, 严修筠过得相当忙碌, 虽然他在江晚晴面前掩饰了,但是江晚晴依然能够感觉到他的焦虑, 她那时候只是觉得他的压力太大了。
很久以后的后来, 她得知傅了修明的身世的时候,江晚晴才隐约的明白过来, 如果只是原本的那些事, 严修筠的阻碍并不会放大成这样,那时候他面对的阻碍,很可能还来自严书音。
那时候的严书音应该已经隐约察觉到了傅修明的身世,可是与傅家断绝往来的她, 是绝对不会主动找上傅耀康去探究此事的, 她只是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中的厉害。
傅修明和严书音有着相同的稀有血型, 而她资助过吴雅兰动手术,她清楚地知道, 吴雅兰的血型是不可能生出傅修明这样的儿子的……更何况,肝移植痊愈者生育, 这是个极其危险的尝试。
严书音本以为自己只有两个儿子,可是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竟然发现, 傅家另一个孩子的身世, 竟然很可能与自己有关系。
虽然她没有孕育并生下傅修明,但如果他从血缘上,同样是自己的儿子, 那么他们兄弟三人之间的争斗就毫无意义。
可是严书音只凭在医院那一面之缘做出的猜测,暂时都是全无根据的,她需要时间去弄清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是当时的局势,让她的三个儿子势同水火你死我活,她差不多已经失去了一个傅修远,她从感情上,承受不住失去另一个。
从严书音的角度出发。旁人完全能够理解她想要暂停甚至停止这场争斗的理由,可是那个局面中,崩溃一触即发,任何一点变量都会导致完全不同的结果。
沟通的不及时让严修筠没有及时了解母亲的想法,只觉得母亲突然提出让他在傅家的事情上不要那么激进的态度保守到迂腐。
而信息的不对等没有让傅修明看到更深层次的东西,他进医院就是吃了暗亏,他一直伺机而动,想要报复,而由于严书音的阻拦,局面出现了一些显而易见的不平衡——是傅修明先一步行动了。
江晚晴想不起更多的细节,只记得自己和苏月珊爆发过一次非常激烈的争吵。
那个阶段,她们为了测试药物,招募了很多志愿者。这些志愿者大多家庭情况堪忧,因为没有更好的治疗选择,才选择参与药物研发项目,主动成为测试人。
江晚晴认为自己算半个医生,在这方面总是会保留一分仁心,虽然测试药物是她们项目的最终目的,但是在针对每一个志愿者的治疗上,她总是愿意为她们的健康情况多考虑一点,如果她认为这个测试药物会对志愿者的健康造成伤害,或者完全不适合志愿者,她都会建议志愿者终止实验。
但是实践起来,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她这份“仁心”,有的志愿者单纯认为她是不想再给她们提供机会“治疗”,所以在被告知退出项目的时候,表现得大多非常不情愿。
因此衍生的矛盾有过几次,大多被江晚晴用真诚化解了,但是她渐渐发现,最近一段时间,这样的矛盾几乎没有了。
她本来没当回事儿,直到她无意中发现,苏月珊会在她离开后,找被她“劝退”的病人聊天。
他们和志愿者聊天一般都在一间临时的会客室里,这间屋子的门有些问题,总是关不严,但是最近实验室人员变动频繁,报修的事一直耽搁了下来。
江晚晴倒了杯水,路过那间临时会客室的时候,听见苏月珊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我坦诚地和你说,你父亲的病情没有治愈的可能,就算允许你父亲继续在项目中治疗,也是浪费时间。”
对方说了句什么,苏月珊不耐烦地打断了他:“风险是一直存在的,现在的项目也是存在风险的,可是你参加了也发现没有什么问题。”
对方似乎还有犹豫。
苏月珊的态度很冷淡:“这已经是我能提供最好的建议了,手术就算失败了,你们也会获得一笔抚恤金,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错过了就没有下次了,我不懂你还有什么值得犹豫的。”
江晚晴敏锐地听到了“手术”两个字,觉得事情不对,她认出里面和苏月珊交谈的女人是之前被她劝离的患者家属——而那个患者只需要维持现状,并不需要手术。
江晚晴毫不犹豫地推门而入,发现对方已经要在苏月珊拿出的文件上签字了,两步走过去,制止了患者家属,将那份文件拿了起来。
这飞快的一扫之下,她只看清了“项目志愿者同意书”几个字,还没来得及细看文件的内容,就被苏月珊一把扯走了。
苏月珊闪过了江晚晴,面色不虞地看着她:“江晚晴研究员,你这是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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