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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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正跻身进屋,一手提着咯咯叫的大肥母鸡,另一只手拎着不知放了什么的竹篮。

“我是来跟清羽道谢的,今天真多亏他了咧。”

秦蓁道了句:“您太客气了,”伸手去捉鸡爪:“我拿出去处理一下,您和他聊。”

杨兴业拉只小马扎坐在床边,窘迫的垂着头。

他酝酿了半晌,猛一拍大腿:“我算他娘的知道啥叫患难见真情了,出事那会王福他们几个卯足劲的各跑各的,没人搭理老子。要不是你,老子今天这条命真就捡不回来了。”

杨兴业深吁一口气,拍怕床上人的肩:“清羽,以前的事儿是我对不住你,今早还想给你使绊子,是老子活该。”

视线又转向那条被纱布缠紧的胳膊,吁叹:“你放心,药费都我出,你这手要出事,叔养你一辈子。这段时间好好养伤,有啥不方便的尽管跟我提。”

箫清羽垂眸聆听半晌,听到这开口了:“眼下倒确实有件事,需要里正做主。”

杨兴业豪气干云的拍胸脯:“说。”

“还请里正明天记得带有关分家的相关族谱和宗族来,帮我跟我大伯一家分开,独立成户。”

要是一般的人家就罢,有读书人的人家不同,要是拿这个要挟,顽固的宗族总要看几分读书人的薄面。而且箫家大房出了名的赖皮,一家人靠箫清羽混吃等死,比狗皮膏药还难分开。难怪箫清羽要拜托他了。

这个少年娶了媳妇,有了谋划,长大了。悉数的感慨咽进肚中,杨兴业答应,回去就准备分家事宜,明天过来主持分家。

里正刚走,秦蓁就进来了。看见一脸冰霜的大小姐,箫清羽刚得逞的笑意僵固在脸上。

秦蓁将门关上,坐到床边,环臂抱着笔挺威势的身体,眸若覆冰。

“怎么回事。”

冷冰冰的一句,令箫清羽打了个哆嗦,不敢隐瞒,将事情低调婉转的述出。

秦蓁不顾他吃痛,抬起他受伤的手,“就为了求那个人,把自己弄成这样。”

箫清羽微咬牙槽,解释道:“里正看似对我感激涕零,但我知道那不过是一时的,很快,他就会故态复萌成那个狭隘的里正,不会用尽全力帮我。需一击即中,让他答应,不出血不行。”

秦蓁丢开他的伤胳膊,冷冷道:“你认为自己很聪明,在沾沾自喜吗。”

“秦蓁,我没有。”

“你为什么不跟我商量,我也许有更好的办法分家,你这么鲁莽,自以为是,叫我太失望了。”

“秦蓁!”

箫清羽掀开被子跽坐起来,不顾手臂的痛伤从后面圈抱住她的肩,“我知道你聪明,会想出很多种方法分家,而我,只能用自己的笨方法,去达成你的心愿。对不起。”

他不能一辈子都靠她,他也想尽自己微薄的力量。

当时一个绝佳机会摆在他眼前,他无论如何都放不了手。

秦蓁缓缓转过头,将他手臂放下来,央浼谛视于他:“其他的事情,都无所谓,做错也没关系。唯独有关性命的,没有商量的余地。”

大小姐很快想通,除了用刀划伤自己,跑进林里救人更是危险。箫清羽无话可说,心虚的点头。

秦蓁依偎进他怀里,抱紧他的腰蹭,眼睫软软的耷垂,劫后余生般喟叹:“没有了你,我怎么办。”

心中仿佛雷电蹿过,他竟然这么被需要。箫清羽根根手指笼上她纤瘦的肩头,歪头与她相依为靠。

大小姐的冷,其实也是一种暖。

第35章

分家首要就是分房屋和田契。他们失去的,要从别处夺回来,大房对分配的吝啬可想而知。

家中八亩水田,六亩干田,箫弘光扬言只各分一亩给二房,新鲜米给五斗。离秋收还有二三个月,两个人吃五斗米,显然不够,这是明摆的为难,但二老不吭声,全权交由大儿子来分配。近有燃眉之急,远有后顾之忧。箫家的田土尚算肥沃,风调雨顺的些年一亩地能产十二石粮食,收成差的产六七石,甚至颗粒无收都有。如果二房真是老老实实的种地人,一年二十石粮食勉强只能果腹,存余粮都是空想。

箫清羽念及爷奶以后要跟大房住,也就不说什么了,只要能搬出去,他多的是力气可以挣钱买更多田土。

箫弘光说完田土分配,还提到耕种问题,他理所应当的口吻道:“剩余些田还是归你种,可别偏心,不给我们家的撒好肥,否则验收稻谷有差异,定要拿你们家的来赔。”

昨晚他跟大小姐就商量到这个问题,猜测大房会这么说,大房劳动力薄弱,只能倚靠别人。不过要是一再忍让下去,除了不交钱给他们,还算什么分家?

箫清羽微笑说好:“大伯只需按照雇佣佃户的规矩,分三成收成给我,倒时我拿两成去请人来耕种,一成是我自己的,我负责监督那些人做好。”

“箫清羽你不要过分,”箫弘光脸红气喘起来,憋了一晚上的鬼火倾泻:“无耻,没良心的狗东西,昨天说得好听,分了家也会孝顺你爷奶,帮自家人种个地还想收钱,你想钱想疯了吧。”

家都分了,管对方再横他也不惧。箫清羽微耸肩,挑出道:“大伯只分给我这么点田,吃饱都勉强,我肯定要寻别的出路。到时太忙,恐怕实在没法兼顾你们的田。既然大伯坚持不肯请佃户,那田是你们自己的,我也没办法。”

这是破罐破摔,任那田土烂掉也不打算管了。箫弘光生气得发抖,“不用你管。给你分成,老子不如自己去请佃户。”

再跟着是清算房产,除了二房住那间年久失修的土胚,其余全都归大房。箫清羽又说了自己准备盖房子的打算,搬进新屋后,连那间土胚也退还给他们。大房没多在意,以为他们只是想在外面随便盖一间草棚。

牲口方面,箫弘光以分给二房的地薄为由,两头耕牛都没分给他们。剩余的,分的稀少干净,猪仔两只,鸡仔五只,鸭两只,鹅一只,鸡蛋十个,种蛋二十个,菜种少许,在他们还未搬出去之前,可以共用后园的菜畦。

农具和厨具零星的分了些,恰好够两个人用,多余的一点没有。

再有两位老人的赡养方面,还有箫书翎的束脩。

“田土产不了多余的粮食,我就不分了。打猎有时候运气好,有时是淡季,我没办法肯定一个月固定给多少,就按一年算,每年一两银子,年初给。书翎的钱我只出每年束脩二两,文房四宝一套,还有今年他赶考的入场费,其余的吃穿住行不归我管。”箫清羽一字一句说道。

农家人一年卖粮食卖作物,平均的能卖十多两银子,除去本钱,还有一些苛捐杂税,有读书的还要除一大笔钱,来年又要准备的新的菜苗、稻苗、猪仔、鸡仔,算下来,一年能余五六两下来都要靠老天爷开笑脸,给饭吃。

所以箫清羽愿意出三两,还是在只有两亩薄田的情况下,算是多的。但大房夫妻就是不甘心,以他们对箫清羽的了解,这孩子靠打猎让家里这些年富得流油,绝不止能赚到三两这个数目。可分了家,这小子硬气了,种田都不肯听他们的,遑论真金白银。

家,就彻底分了。箫振拖着虚软的步子,带着重新分配好的田契,外出去里正那公证登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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