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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舒毓惊诧,“太子表兄?”

云迟“嗯”了一声,饶是他目力极好,但这里浓雾太重,依旧看不到前面的梅舒毓,但他知道,他距离梅舒毓不过百步。

梅舒毓听到这声确定的声音大喜,“太子表兄,真的是你?”话落,他似乎要挣扎着站起来,但用力过猛,似乎又摔了回去,痛呼了一声。

云迟沉声道,“你待着别动。”

梅舒毓呲着牙痛苦又高兴地说,“儿郎们,是太子殿下救我们来了,赶紧的,都起来。”

随着他声音落,似乎有人陆陆续续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不能爬起来的,由人搀扶着起来。

云影开路,云迟抬步,走向梅舒毓。

百米不过片刻,云迟便看清了梅舒毓所在的位置,他躺在树下,浑身是血,半边脸青紫,显然是中了毒,他目光又扫向其他人,士兵们大多数也与他一般,身上带着伤,脸色青紫,看到他都是一脸惊喜,没想到太子殿下亲自进了迷障林找到了他们。

有人扶着梅舒毓站了起来,他歪歪晃晃的想走向云迟,这是也看清了云迟背了一个人,愣了愣说,“太子表兄,你背的是……”

“先都坐下,让秋月给你们看诊。”云迟摆手,将花颜从后背抱到了身前,择了一处坐下,说,“是花颜。”

梅舒毓睁大了眼睛,呐呐半晌,立即惊问,“她怎么了?”

云迟简洁地说,“为了找你,受了伤。”

梅舒毓还想再问,秋月已经走到了他面前,对他伸出手,“毓二公子,请脉。”

梅舒毓住了口,费力将手臂伸给他。

秋月为梅舒毓把脉,然后皱着眉说,“伤势太重,中毒已然不轻。”说完,她伸手入怀,拿出玉瓶,倒出一颗药递给梅舒毓,“二公子先吃下这个。”

梅舒毓伸手接过,张口吞下,对秋月说,“劳烦姑娘,我这些兄弟们,你给看看。”

秋月自然不必梅舒毓说,转身给受伤中毒的士兵把脉,一连给几个人请脉之后,对云迟说,“太子殿下,我身上带的药不够,这么多人,中毒都不清,若是让他们自己行走,怕是走不出这迷障林,唯一的办法,就是就地取材,这迷障林内有毒虫,自然也有相应的药材解毒,可是时间上,怕是要耽搁了。”

云迟计算了一下时间,花颜带着他们来到这里,比预料的时间早了几个时辰,再加上她给安十七的期限是多拖住荆吉安一日,话落,他问,“三个时辰可够?”

秋月扫了一眼四周的受伤中毒的士兵,看向梅舒毓,“这就要问毓二公子如今还有多少人了。”

梅舒毓面色一痛,对云迟愧疚地说,“太子表兄,我带了三万人马,如今只剩下不足一万人了,是我无能,愧疚太子表兄的信任。”

云迟目光温凉,沉声说,“也怪不得你,荆吉安带了十万兵马,早先没有防范,你不是他的对手很正常。”说完,她看着秋月,“不足一万兵马,三个时辰的时间可够?”

秋月立即说,“奴婢刚刚看了一下,有半数人都是轻伤轻微中毒,能走动的,需要解迷障之毒的一味草药很好辨认,能走动的人与我一起找那味草药,三个时辰的时间应该够的。”

云迟颔首,“那就快些吧!”

秋月对小忠子和采青说,“你们留在这里照顾好太子殿下和小姐,我带着人去找。”

小忠子和采青连忙点头。

这些士兵们本来以为怕是要死在此地了,没想到太子殿下亲自进了迷障林找到了他们,有了生路,能走能动的士兵们都赶紧地跟上了秋月去寻找解毒的草药。

云影将云卫也都打发了出去,只自己守在云迟和花颜身旁。

梅舒毓服下解药后身体轻松了不少,连日来他所承受的一切如压在头上的大山,让他喘不过气来。连他都觉得自己这回怕是难逃去见阎王爷了,没想到云迟亲自来救他。

他第一次觉得太子表兄为他和士兵们以身涉险,真是感动死个人,他以前觉得云迟凉薄,不近人情,就连与梅府众人,也说不上亲近,倚仗着太子的身份,太高高在上了,此时他终于知道,他错了,以他的身份,能做到来这里亲自救他,且只带了这么些人,明显是在涉险,但还是来了,哪里是凉薄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二更)

梅舒毓想着,待走出这迷障林,以后就算为他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他以前胡乱玩的那些都是小伎俩,来了西南,上了战场,独自带兵,经过荆吉安降而又反的围困截杀后,他终于明白,人活着还是不能太浑浑噩噩了。

他以前就是过得太浑噩,若是换做陆之凌和安书离,哪怕遇到荆吉安降而又反地截杀,怕是也不会到他这般惨的地步,一定能有法子带着这些人走出迷障林。不会如他一般,被困死在了这里。

他觉得自己很没用。

不过太子表兄为了他这么个没用之人来救他,他以后说什么也要记着这笔,对他好些。

他乱七八糟地想了很多,待回过神来时,见云迟抱着花颜靠着树干闭目养神,比他离开南疆都城时,云迟似清瘦了极多,眉目间显而易见的疲惫,而花颜睡在她怀里,似也瘦了极多,脸色苍白几近透明,气息浊弱,似娇弱不堪一握。

他看了片刻,试探地开口,“太子表兄,你说她为了找我受了伤……伤得是不是很重?”

云迟“嗯”了一声,闭着眼睛不睁开,淡声道,“她在蛊王宫受了极重的伤,昏迷了半个月,本来养好了些,为了给我解毒,白养了,后来又养了些天,养回了些,但听闻你被荆吉安截杀被困,跟着我来找你,在迷障林内,为了不乱转尽快找到你,她卜算了一卦,如今伤势又白养了。”

梅舒毓没想到他只问一句,云迟素来惜字如金的人对他说了这么多,他愣了愣,小声问,“她会卜算?是不是跟半壁山清水寺的德远大师一样?”

云迟睁开眼睛瞅了他一眼,又闭上,“德远不及她。”

梅舒毓眨眨眼睛,想着那一日因为一个香囊暴露给了云迟,他为了找到她告诉她,生生地在街上几乎遛得断了腿,后来进了茶馆,她以匪夷所思的功力进去他身体,传音入密竟然能听到他的心声,若不是发生在他身上,他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世上竟然有这样的武功。

拿她的武功对比的话,他的武功便成了三脚猫的功夫了。

所以,如今听闻了花颜卜卦连德远都不及,他也不太惊讶,只好奇地问云迟,“太子表兄,她是如何卜卦的?”

云迟摇头,“太过玄妙,不可言说。”

梅舒毓闻言更是好奇死了,难得云迟这么好说话,追问,“怎么个玄妙法,连你也说不出来吗?”

云迟摇头,“说不出来。”

小忠子在一旁敬佩地开口,“太子妃只用了三枚铜钱,就卜算出二公子您在西方三十里外,受了重伤,不知是怎么看出来的,我们只看到一枚普通的铜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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