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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轿车靠近近藤公平开设的男子性病医院,乃仁从后视镜里看一眼手捧书籍正专心致志阅读的塞—乍仑旺,慢慢减缓车速,最终将轿车停靠在医院门前,全程没有半分颠簸。

“塞爸,到了。”

乃仁等了片刻,见塞—乍仑旺没有动作,低声开口提醒。

塞—乍仑旺用手指沾了点唾沫,翻过一篇书页,视线始终停留在书上,语气平静:“等。”

乃仁点点头,回过头去端坐驾驶位目不斜视,眼角余光却扫到医院玻璃门内,一个身穿白色制服的日本女人往车子方向看了一眼,脚步匆匆往医院内部走去。

塞—乍仑旺翻看着手中书籍,其中一段话似乎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让他的目光在上面停留良久,久久没有将书页翻篇。

塞—乍仑旺用泰语将那一段文字缓缓读了出来:“日本人生性极其好斗而又非常温和;黩武而又爱美;倨傲自尊而又彬彬有礼;顽梗不化而又柔弱善变;驯服而又不愿受人摆布;忠贞而又易于叛变;勇敢而又怯懦;保守而又十分欢迎新的生活方式。

他们十分介意别人对自己的行为的观察,但当别人对其劣迹毫无所知时,又会被罪恶感所征服。

他们的军队受到彻底的训练,而又具有反抗性……乃仁听完这段话,诧异回过头来。

塞—乍仑旺向他微微一笑:“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虽然塞—乍仑旺已经用泰语将那段文字解释的很清楚,但乃仁毕竟从来没有念过书,就算听清楚塞—乍仑旺现在说的每段话,也不能理解其中的意思。

乃仁讪笑着挠挠头:“塞爸的意思是说,日本人很复杂,让我们多加小心?”

塞—乍仑旺大笑几声:“也可以这么理解,我们这些苦命人远渡重洋,除了自己谁也信不过,尤其是性格矛盾和充满民族性的日本人。”

乃仁不解:“既然是这样,塞爸您为什么还要和日本人联系,我们已经和台湾的国民党谈得清清楚楚,他们会从金三角给我们运货,烟土是高利润的生意,一点儿也不比假钞赚的少。”

“因为烟土很快就会成为时代的淘汰物。”

塞—乍仑旺想起那日与近藤公平的一番对话,语气有些唏嘘的感叹道。

乃仁并不清楚塞—乍仑旺和近藤公平之间有关黄砒提炼的交易,他甚至连黄砒是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乃仁曾经在泰国亲眼见过烟土上瘾的家伙们撕心裂肺的难过摸样,他很难相信这种只让沾染上,就能榨干对方身上所有油水的东西,会成为时代的淘汰物。

“你很快就知道了。”

塞—乍仑旺目光慈祥的看着乃仁,将手中书籍合上,递到他面前:“这是一个美国人写的东西,把日本人的性格剖析的很清楚,我们现在跟日本人做生意,对他们了解的越多越好。

仁,你也应该抽时间看看这本书。”

乃仁伸出双手郑重其事地接过塞—乍仑旺递上的书籍,白底的油皮封面上,thetheuandthesword(菊与刀)几个黑体英文单词格外瞩目。

“塞爸放心,我回去以后一定用心钻研这本书。”

乃仁慎之又慎的将那本英文版菊与刀收起,向塞—乍仑旺做出承诺,暗中下定决心回去以后就让英文最好的汶仁一句一句给他讲解书里地意思,绝对不辜负塞爸的一番苦心。

就在乃仁刚刚将书收起来的同时,医院玻璃大门从里面打开,近藤公平和派吞并肩走来,共同迎向门口停放的丰田轿车。

坐在车里的塞—乍仑旺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突然绽放出和煦的笑容,迈步走下轿车,向近藤公平双手合十行礼。

眼见塞—乍仑旺在近藤公平的陪同下,一步步向医院大门里走去,派吞和乃仁也并肩同行,跟上两人的步伐。

前方,塞—乍仑旺和近藤公平相谈甚欢,身后,派吞和乃仁同样也在低声交谈。

“吞,塞爸让你留在日本人这里,恐怕不止是为了假钞这点事情吧?”

乃仁低声询问:“我刚才从塞爸的话里听出来,他似乎不想继续做烟土生意了?”

派吞神秘的笑笑:“当然,烟土算什么,现在我们有更赚钱的东西。”

在乃仁好奇的眼神中,派吞从怀中口袋里摸出一个油布包,打开后露出里面的白色粉末:“这个叫黄砒,只有日本人才有提炼技术,一公斤烟土里可以提炼出百分之七十的黄砒,成瘾性是烟土的十倍。”

十倍?

乃仁看着派吞手里那并不起眼的白色粉末,忍不住打个寒噤。

他曾经亲眼见过烟瘾发作的人受到的苦难和折磨,但烟土成瘾好歹还能戒断,如果眼前这东西的成瘾性比烟土还高出十倍,那恐怕会成为很多人一辈子都无法摆脱的噩梦。

但是很快乃仁脸上就露出兴奋的笑容,今天早上的时候,他陪同塞—乍仑旺已经跟中环酒店的那位谭先生接触过,很快金三角就会有源源不断地烟土送到香港,到时候提炼出黄砒,香港所有的瘾君子都会成为他们的提款机。

“塔尔巴在上,幸好我对这种东西从来都不感兴趣,塞爸也不准我们去碰它。”

乃仁双手合十,庆幸的感慨着。

五四六章 反面

金源俱乐部楼上会议室内,酒过三巡,吕乐重重的将酒杯拍在长桌上,借着酒劲站起身来,直面赵文业。

“阿业!我知道你因为陈泰那件事,对我不满。”

吕乐打个酒嗝,指着赵文业开口说道:“但是一码归一码,我也是受人所托,不得不做嘢,你表哥吩咐你做事你做不做?”

赵文业斜睥吕乐,在水警总部身居高位的他,现在身上已经有了几分上位者的气质,即便对面站的是吕乐,赵文业依旧不卑不亢,语气中带着嘲弄:“我替我表哥做事,是情义,你替台湾人做事,是利益。

不过我今天看在刚哥的脸面上,不跟你吵,你交汗巾青出来,我们还能继续谈下去。”

两个人针锋相对,但谁也没有主动提及宋天耀和谭经纬两个人的名字,都心照不宣的用别称来代指。

谭经纬一个台湾人来香港搅动风雨自然不必多说,宋天耀则是现在外面标价一千两百万高价暗花的头号人物,整个香港现在都对这两个名字讳莫如深,就连宋天耀的表弟赵文业也没有主动提及。

一千两百万,足够买在场五人的命,也足够令他们为之疯狂,就算赵文业心向宋天耀,他也不能确保包括蓝刚在内的其他四人内心有没有其他想法,所以他只能尽量不提那三个字,以免局面变得尴尬。

吕乐深吸一口气平复心绪,摇摇头平静开口:“汗巾青这个朵(招牌)已经从香港消失,住在医院养伤的那个叫跛青,他替我做事变成残废,我现在把他交给你,以后我吕乐还有什么脸面在江湖上混?”

在场的人都知道,吕乐虽然不是江湖人,但无论在和字头还是潮州帮里,他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让他把自己的心腹小弟交出去,的确等于是在狠狠的打他的脸。

所以听到赵文业提出这样的要求,颜雄和韩森都不约而同地皱起眉头,唯有蓝刚不动声色,倒不是他不想表态,而是因为立场问题,没办法表态。

蓝刚很清楚赵文业这个要求对吕乐来说十分过分,如果换一个人,他或许会开口劝解,但外面人都知道他蓝刚是被宋天耀一手捧红的,如果这时候帮吕乐相劝赵文业,他同样也会被冠上个二五仔的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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