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风玉露作者白芥子 第6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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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砚宁再次道谢。

回到值房已近中午,萧砚宁与刘纲一块吃了午膳,其他副统领还在当值未回,分派差事之议只能暂且搁置,下午萧砚宁便在这值房里跟着刘纲熟悉东宫的军务。

一直到傍晚,各副统领陆续回来,刘纲才开口说起差事分配,太子殿下那头派了人过来,说是要传萧副统领过去问话。

除了刘纲这个统领,其他副统领刚入东宫时谢徽禛并未单独召见过,今日却特地令人来传萧砚宁,委实叫人意外。

不过转念一想,这位是陛下钦点进来的,又是乐平公主的驸马,且传言中先前就已得了殿下亲眼,殿下特地将人叫去,便也不稀奇了。

刘纲叮嘱萧砚宁:“既是殿下召见,你便去吧,到了殿下面前谨慎一些,殿下问什么说什么,不懂的也实话实说,便不会有错。”

萧砚宁多谢他的提点,这才跟着来传话的内侍走了。

谢徽禛的寝殿在东宫中路,萧砚宁先前远远看了眼,如今走近了才觉此处虽不比陛下的宫殿恢弘,却也自有气势。

内侍领着他拾阶而上,言语间对他十分客气:“世子爷您走这边。”

绕过前头的议事殿,萧砚宁随之往后殿走。

后殿殿门大开,殿外有站岗的侍卫,皆面色冷峻、站姿如松,也有候在外头的内侍宫女,各个低着头,一副谨小慎微之态。

那领路的内侍冲萧砚宁示意:“世子爷这边请。”

萧砚宁跨进殿门,垂下眼并不四处张望,内侍提醒他稍待片刻,便又退出去,还带上了殿门。

殿中空无一人,亦无声音,萧砚宁等了良久,微蹙起眉,最后他跪地磕头道:“臣萧砚宁,拜见太子殿下。”

谢徽禛的笑声自晃动的门帘后传来,萧砚宁微微抬眼,便见一身皇太子常服的谢徽禛掀开帘子,自后踏步出来。

“孤叫你来说说话而已,你是孤的妹夫,这里没有外人,不必行此大礼,起来吧。”谢徽禛温声道。

他原本想看看他若是一直不现身,萧砚宁会否一直站这里不动,没想到这小世子这般实诚,竟跪下行了大礼。

果真是个呆子。

萧砚宁谢恩,站直起身。

谢徽禛在殿中慢慢踱步,像饶有兴致地打量面前之人,萧砚宁对着他本人显然比对着另一个身份的他更加拘谨,在乐平公主面前,还能见到这小世子偶有神态放松之时,现下他脸上却只有下臣对储君的敬重和恭顺。

这让谢徽禛略微不快。

面上却不显,他问:“你今日第一日入东宫,可还习惯?”

萧砚宁低声答:“蒙殿下垂爱,刘统领与其他同僚亦对臣颇为照顾,臣没有什么不适应的,一切都好。”

“垂、爱,”谢徽禛意味不明地咀嚼了一遍这两个字,又问他,“听闻你刚来点卯,就被刘纲要求舞了枪,还舞得十分不错?”

这里是东宫,没什么能逃过太子殿下的眼睛,萧砚宁不觉有异,道:“班门弄斧,让刘统领与其他人看笑话了。”

谢徽禛不赞同道:“你也不必太过自谦,你是父皇钦点来孤这东宫当差的,必是父皇知晓你的本事,既然一套枪法就能让刘纲对你刮目相看,想必有出彩之处,孤也好奇得很,不如你再舞一遍,也给孤看看吧。”

谢徽禛这么说了,萧砚宁只能应下,谢徽禛笑了笑:“不过孤这里没有枪,你舞套剑法吧,就在这里舞。”

谢徽禛说罢,抽出挂在壁上的剑,递给萧砚宁,萧砚宁双手接下,再次行礼之后往后退开身。

谢徽禛靠坐进软榻中,歪倚着身子笑吟吟地看他。

萧砚宁一个跃身,刺出了第一剑。

他气质温和,剑锋流转间划出的招式却格外凌厉逼人,剑尖所指之处,威压弥漫,但不藏杀机。

正气凛然,如同他这个人。

谢徽禛嘴角笑意加深,萧砚宁在抬眼间对上他目光,心下莫名一凛,最后一招,剑却划偏了。

他略微难堪,收了剑,低声与谢徽禛告罪。

谢徽禛站起身,取下墙上的另一把剑,不待萧砚宁反应,霍然朝他出招。

萧砚宁下意识抬剑挡住,谢徽禛剑势未歇,提醒他:“继续。”

再一剑横扫过去,萧砚宁只得接招。

一时间殿中只有兵刃相接的铮铮声响,谢徽禛剑招百出,萧砚宁紧绷起心神,一一化解,谢徽禛却仿佛故意戏耍他,出的招式又急又怪,萧砚宁疲于应付,已渐渐落了下风。

百十招过后,谢徽禛忽然挑唇一笑,剑尖强硬挑开萧砚宁的击挡,顺势往前送去,顷刻间一剑划下,萧砚宁只觉身前一轻,腰带落地,官袍前襟亦被挑破,四散敞开。

他愣在原地,愕然望向面前的皇太子。

那张与他妻子一模一样的脸上满是兴味,目光在他身前肆意逡巡,眼神露骨甚至轻佻不加掩饰,哪还有半分传闻中君子皎皎之貌。

第8章 不可貌相

被谢徽禛以目光肆意忖量,萧砚宁分外难堪,不敢再正视面前这位皇太子殿下的眼睛,胡乱捡起掉落在地的腰带系回腰间,但衣袍已被谢徽禛的剑划破,不成样子。

谢徽禛以剑尖点地,见他羞窘不堪,眸光一顿,叫了人进来。

“带世子去换身衣裳。”他吩咐道。

即便如此混乱狼狈,萧砚宁仍未忘了礼数,与谢徽禛行了一礼,这才跟着内侍退下。

内侍将他领去偏殿,将早已准备好的衣袍双手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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