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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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对夫妻都已经疏远成什么样了啊,太太都已经开始搬家住到新房子里了,先生居然一点马脚都没发现。

可是看他这么难受,郑慈宜都不忍心责怪,宽慰道:“放心吧,肯定是你又惹她生气了。她就是气你的,你哄哄就好了。”

如果真是气他的,那就好了。

纪宁钧又叹了一声,重新站好,向着两人道:“如果柏溪之后跟你们联系了,请立刻告诉我,我先走了!”

他盯着童杉看了一眼:“刚刚的事,对不起了。”

童杉扁了扁嘴,本来还想着对他的仇恨不共戴天的,突然又被这句道歉弄得心软:“她不回家,总不会不去基金会吧。你要是想跟她见面,可以试试去那儿找她。”

纪宁钧点头:“我一定会的!”

纪宁钧让司机开车在柏溪基金会附近转了一圈,这边坐落城市中心,专门用来满足住宅需要楼盘并不多。

但为了城市上班族考虑的loft却鳞次栉比。

纪宁钧立刻让助理整理了一下周边的情况发到手机上,尽管心里也明白这样找人的方式太蠢,可一旦他不做点什么,立刻就会将注意力转到心里豁开的那个大口子。

他同时不停拨打柏溪电话,起初还能通,后来她大概实在是烦了,直接把手机关了,只发了条简单信息过来:

“好了,晚安。”

还是和她离开时差不多的语气,尽管礼貌,但字里行间每一个标点符号都透露着冷淡,像是一个半熟不熟的朋友,耐心应付着她并不需要的追求者。

纪宁钧宁可她像之前一样,生气就生得声势浩大,起码能让他用一种方式来弥补。

现在陡然变得如此疏离,让他有一种想要使力却怎么都使不上来的无力感,他挫败地靠在椅背上,长长叹了口气。

窗外,一座座高耸入云的建筑,带着钢铁森林特有的距离感。

他不知道在这些玻璃幕墙之后的哪盏灯,是因为柏溪而亮。但他知道自己脑海里的哪盏灯,因为她的离开而熄灭了。

到家已经是凌晨三四点,他已经超过三十六个小时没有合眼。身体已经到达疲劳的极限,精神却还异常灵敏地感知着周围的一切。

纪宁钧脱了鞋子,赤脚跑到自己房间,这里摆设明明还维持着他走时的样子,甚至连同床单都依旧是相同的颜色。

可那个会缩在被窝里,等他一躺上来,就调皮的钻到他怀里,说“老公,你回来啦”的女人不见了踪影。

纪宁钧边走边解开领带和衬衫最上面的几颗扣子。

在他床头,果然放着一份被夹在文件夹里,整理得整整齐齐的文件,上面“离婚协议书”几个铅印大字,如异物般让他的眼睛十分不适!

纪宁钧随手翻开来看了看,柏溪果然准备得十分充分,各项条文都理得无懈可击,她甚至把离婚原因归咎给自己:无法满足对方需求,感情破裂。

只求速离。

协议书的最后一页,她的签名干净利索。下笔的时候甚至没有一丝犹豫,甚至为表慎重还一笔一划写得工工整整。

纪宁钧看得血气上涌,胸脯不停起伏,这一刻刚刚心里那些“其实她只是跟他开个玩笑”,或是“他实在太累所以听错”的那些想法,全部烟消云散,被迫接受现实。

纪宁钧直接将协议书扔了,过了会又去捡过来,将之撕得零零碎碎才觉得好受一点。离婚?她想都不要想。

纪宁钧咬着牙关,预备先去洗个澡,却在放他剃须刀的架子上,看到一份新的梦魇般的离婚协议书。

柏溪认定了他会在愤怒之下把那份协议书给撕了,所以特地在这里又为他准备了一份,上面还贴了个小纸条,写着:记得签哦。

纪宁钧已经完全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做点什么了。

穿衣镜里,他一张脸疲惫不堪,下巴已经冒出青色的胡茬,整个人明明这么颓废,嘴角却挂着一种无奈又诡异的笑。

他的这位太太啊,平时看起来好像什么事都不管,总是乐乐呵呵没有心机的样子,其实做起事来比谁都要心细。

比谁都要……绝情。

他随后在家里其他地方发现协议书,竖在浴室里的脏衣篓,浴缸边的肥皂盒,放着毛巾的架子,摆浴袍的柜子……

衣帽间里更是每一个格子就摆一份。

她到底有多烦他,有多怨恨他,有多想离开他?她又是什么时候决定的,什么时候准备的,什么时候把这些东西摆好的。

纪宁钧也是在搜寻这些协议书的路上,发现了她在这个家里彻底消失的点点滴滴。

她的那些瓶瓶罐罐,那些被他讥笑过十张脸都用不完的护肤品不见了。她多得需要另外辟出一个小房间存放的彩妆盘,也全被清扫一空了。

她的衣服,她的证件,她的照片,她的茶杯……甚至是她习惯和他面对面摆放的牙刷也一道被拿走了。

那她有没有留下什么呢?

衣帽间里,那些他买给她的,被分别按照购买年份摆放的昂贵手提包被留了下来。他送给她的各种首饰也都在保险柜里好好摆着,包括那一枚,他向她求婚时的一颗粉钻。

这枚戒指尽管现在看起来实在平凡得很,在她一众昂贵首饰里也算不上有什么特别之处,但他仍旧记得柏溪收到它时,脸上流露出的那种欣喜若狂、如痴如醉的神情。

其实他们早在那之前就在商场的橱窗里见识过它的身影。

那时他还在自己家里,负责集团下属的酒店和百货。他只是像往常一样在自家百货里巡视,就见到柏溪像个小孩子一样趴在橱窗上看着什么。

走近了他才发现她是盯着这枚粉钻看,主石其实并不是很大,只是因为周围一圈的衬托才显得没那么寒酸。

他将一只手搭在她肩上,问她是不是想要。

她只是从橱窗玻璃的倒影中确认是他,就立刻又将眼睛转了过去,明明所有神情都是在说无比渴望,却故意潇洒地摇摇头,说这不过是商人炒作后的昂贵智商税。

他当时笑笑:“管他那么多,你喜欢就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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