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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单复国,燕昭复国,皆全非一己之能,还因其它六国不愿意让看他国独大。

华阳夫人是楚国人,又是秦王和异人的恩人,她的话,秦王在三年前还是要听的。

不过这两三年时间,秦王根基已稳,华阳夫人的势力已经没办法左右他的决定了,于是很多事情不再给她面子。

甚至因为昌平君最近要求主和的话太多,秦王干脆打发他去楚国边境称王,一是可以牵制楚王悍;二是给楚系势力一个警告,若是再闹,就别怪我无情,统统滚回楚国去!

灭六国是他人生版图中不可缺少之事,既然留在秦国,便要认清自己的位置,不应再做幻想!

严江给他倒了杯茶,皱眉劝道:“华阳老太后屹立三朝不倒,还是小心为上,便是真要灭楚,还是等她老人家百年之后罢。”

华阳夫人以一女子之身,在秦两度行君王废立之事,虽无子亦成大事,肯定不会那么轻易服输。

“统一大业,岂能因一人而改,”秦王政皱眉道,“若她命好,在寡人灭楚前升仙,便无事;若定要起意存楚……便只能困她一年半载,以待事成。”

没有华阳夫人,父王便不可能继承大位,自己平定长安君与吕不韦,也不会那么轻易。

严江有心说你如今后宫子嗣皆为楚人,还是小心为上,但这话就显得太挑拨了,于是将话题略过,提起另外一事:“李斯上书召士,咸阳学宫诸多士子都给我递书,你愿是不愿?”

咸阳学宫目前盘踞了大量有学之士,不过咸阳消费挺高的,而目前外国士子想在秦国为官,靠的还是还是靠的相互推荐,如李斯就是靠的吕不韦当跳板,搭上秦王的船之后,就果断甩了前任吕不韦。

“爱卿之意呢?”秦王起先只是随口一问,但看阿江认真思考的俊俏模样,便忍不住昏庸起来,“若有贤士,荐来就是。”

阿江的眼光,他是极相信的,推荐多少都没问题,有问题也一定是因为蒙蔽了阿江,拖出打死就是。

“我想,大王若遇难事,不妨写为题目,让士子们各写文章上交,若有言之有物者,收入朝中任用,如何?”严江没提科举这茬,因为就目前而言,科举是不成熟的,极易被世家把控。

“那,阿江可愿为我审阅?”秦王靠得甚近,几乎要贴住他的耳尖。

学宫有士子上千,他可没时间一一细看。

“此事,可让韩非一试。”严江才不会揽这种麻烦。

“就依你。”这法子挺不错,秦王政答应了,然后支着头,看着心爱的阿江,仿佛在等待什么。

那表情太熟悉,他在陛下面上看过无数次了,严江秒懂,却忍不住挑眉道:“如何,还要我奖励你吗?”

“铁石心肠。”秦王政只能主动一些,将爱卿推倒好生亲吻了一会,这才满意地离开。

“这心机鸟!”严江起身,低骂了一句,看着刚刚亲人被他悄悄翻摸过的垫子和桌上已经被检查过长短的碳笔,略骄傲地从床腿暗阁里拿出纸笔,继续兴奋地伏案做画。

王负剑的套图,他还没画完呢。

第101章 不能

二月将尽, 阳光灿烂,冰雪消融。

两只肥滚的小老虎在坚硬的土地上相互打闹, 滚成一团,它们的声音已经有了猛兽的凶悍, 像个小发动机,时不时动一下的耳朵萌得人想哭。

扶苏撸够了大猫, 正抱着滚滚蹲在一边,细心地给熊猫喂竹子。

大儒淳于越在一边苦口婆心地劝慰王长子,称老虎伤人为害、食牛羊,您是秦国公子,理应仁爱的民众,如今众多庶民食不裹腹, 衣正单薄, 应该分发虎食虎皮于黎民, 杀虎以做表率, 而不是养虎为患,玩物丧志。

扶苏比去年又长高了一截, 他今年已经有八岁, 已经有了秦国公子的贵气, 少年淡定地将貘兽放下, 转身凝视夫子,反问道:“夫子既知众多庶民食不裹腹, 衣正单薄, 怎么不见您舍弃家财, 恩加黎民呢?”

这问话太刻薄,淳于越一时脸色发青,半晌,才强忍愤怒,道:“公子这是何意,你有继承大秦之责,安抚庶民乃应行之事,您的意思,是觉着夫子我沽名钓誉了?”

“扶苏并无此意,只是秦法有云,不劳而得,为罪也,”扶苏微微一笑,“吾身为大秦公子,又如何能以身试法呢?”

“法施于人,必慎之,公子法不离口,却是有以严法苛民之兆,还请公子慎言吧。”

“谢夫子教导,扶苏记下了。”他乖巧地道。

淳于越心中越寒,若是寻常弟子如此顶撞于他,他早就斥责教训了,但这位公子身份尊贵,更是儒家将来受用秦国的最大筹码,他没办法扯破脸。

“那便好,公子莫嫌老夫唠叨,”于是,他只能勉强道:“昌平君临行之前,交教导之责交予吾手,重任在身,实不敢有一刻松懈。”

“夫子关怀,扶苏铭记。”扶苏微笑道,少年的眼眸天真清澈,但却没有一点按他要求来的意思。

淳于越无奈退去。

扶苏微笑地上前喂老虎,花一花二已经长成一米多的小老虎了,对他非常熟悉,见他来了,就扑上来又舔又蹭,将他淹没在毛绒绒里。

严江过来时,便看到这一幕,不由轻笑一声:“公子也想御虎?”

花一花二看到正牌主人,立刻弃了路边野花,前去蹭严江。

“不可么?”扶苏坐起身。

“虎有伤人意啊,你不了解它的习性、脾气、状态,它或许只是小小的反抗,就足以杀死你。”严江撸着两只大猫,两只温顺地在他身边翻肚皮,吃爪爪,连一边的滚滚也放弃竹子,小跑着挤过来,抱住他的大腿,仿佛一只抱腿兽。

“那老师可愿教我驯兽?”扶苏问。

“你是王长子,怎能沉迷这种小道。”严江一口拒绝。

“怎是小道呢?先生你可驯兽,驯人,也亦是大才啊。”扶苏的眼睛闪闪发光,“我从未见过父王会对谁,如此耐心呢。”

“你父亲才是天下大才,我与他鹿死谁手,尚未定论。”严江悠悠一笑,“你似乎并不喜欢淳于越那套?”

“献媚太过,徒惹人烦。”扶苏略厌恶地皱眉,“学说之中全是吹嘘孔孟,尊崇周礼,诽谤法家,让吾多劝父王仁德,以得仁义之名。”

如果没有先生去一趟诸国,他或许还会被带偏了去,但见识了无法之地的混乱,他已经完全明白,只用道德来约束人的欲望,是天下最可笑的事情。

“怎么,你想学法家?”严江转头看他。

“这正是我想向先生讨教之事,”扶苏目光里全是困惑,“虽不喜夫子吹嘘孔孟,但善待庶民应是理所自然,可我读法家《商君书》,其有驭民五术,曰愚民弱民疲民贫民辱民,如此行事,又全无仁德,却为强秦之道,何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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