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锦良缘 第21节(1 / 2)
得亏是在夜里她的脸有多烫有多红,他都瞧不见,她接着说道:“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不过我答应您的话不会反悔。奴才不知道夫妻之间该怎么相处,咱们都是头一回,您见识多,往后去奴才还要指望您多多指教。”
她仰脸儿,额发蹭在他的下颌处,又道:“王爷谢谢你,倘若今儿在宫里头,不是您那般照应我,奴才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跟宫里人相处,他们一定都是瞧在您的面子上才对奴才这样好的。奴才不知道怎么感谢您,明儿早起我给您包饽饽儿吃吧?”
她的心性儿稚嫩又率真,这番温言体恤的话从她口中直白的说出来,真能把人说得心尖儿颤悠。
允颀逐渐体会出了一点心得,感情是两人共同拥有的,他做出什么样的举措,她便给出什么样的回应。之前他的行为确实有些贸然激进,她就跟着吵嚷叫嚣,眼下他延缓了下来,她便跟他的步调一致,更加敞开心扉了。她之前还哭着不肯嫁给他,现下居然肯为做吃的了,这就是个十分巨大的进步。
至于夫妻间脸红心跳的那件事,允颀有诸多顾虑,一来湛湛当下的年岁经过他研究之后确实不适宜生养,若行夫妻之实,便会致她于身怀有孕的风险,如果通过药物避免她受孕,亲王福晋避孕这样的风声传入宫里,必定会生造出不必要的麻烦。
再者他们的感情像新生的嫩芽,跟凛冬的枯枝比起来是个冒尖儿的突破,但也紧紧只是是浮于表层的春色,距含苞待放还差个时节,离至深至交的地步也许还隔着漫长的四季。
或许再耐心等等,等一个春暖花开,水到渠成,那种心意相通下的温存,应该远远要比盲目生涩的探索有滋有味儿的多。
下定这样的决心不容易,然而当真正把一个人放在心里的时候,或许对方的意愿要比自己的心声更加重要。
“你不用跟我道谢,”他掖紧被角:“之前我就跟你说的很清楚,你是我的福晋,夫妻之间相互扶持,亲恭和睦方为正道,我关照你是应当的,至于饽饽儿,你能起得来才成,不早了,闭眼休息吧。”
诚亲王的话语很轻,有种催眠的效果,她听着他的心跳,还没来得及跟他道个晚,就沉入梦境中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会让咱们家王爷真正等到22岁哈哈哈哈
等后面情节突破了就安排!!!
第43章 小鹿乱撞
次日湛湛果然没能赶上做饽饽儿,她坐在镜匣前梳妆时,诚亲王已经晨起步库完毕打外头进门来了。
亲王福晋的服饰发型乃至妆容都是有一定制式的,虽然不必像昨天入宫那样打扮隆重,却也要比出嫁前的穿着繁复的多。从前打一根辫子戴朵绒花,脸面就齐整了,嫁人后要梳两把头,扎燕尾,处处都是讲究。
丫鬟嬷嬷们忙活着还不够,诚亲王靠坐在案几前也顺便帮她参详,她今天穿了件蓝缎盘金绣折纸花纹的旗袍,配着点翠鸟蝶的头花,活像青花的纹路点缀在了她瓷白的肌肤之间。
“我记得嫁奁里有一匹大红绣彩云花蝶的纳纱缎,回头先让衣库照着你的那件吉福做身儿衣裳。你穿红色的更出众。”
桂荣听着忙帮湛湛应下了,上完了口脂,湛湛侧头看了看鬓边零星的装饰道:“奴才觉得这样就挺好,王爷你说呢?横竖又不出家门儿,不必过分打扮了。”
他从镜匣里挑了支朱玉花篮银簪插进她一侧的鬓发里,左右端详了下才满意,“之前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珠宝首饰,我就随便挑了些,你若是不满意,随后再让他们换。”
宗室娶亲,嫁妆并非由女方的母家筹办,而是由宫里承办亲王婚事的礼仪处负责。筹办女方的嫁奁,首先要拟定具体内容,来列清单,然后将清单交给太皇太后,太后讨论增减,确定下来之后才交给各个机构分头筹办。
镜匣里铺陈着钿子,簪子,耳坠,手钏,戒指各色各样,琳琅满目的饰品,这些也都来自宫里事先的筹备。
没想到她的嫁奁是他由过目后亲手挑的,湛湛收拾的差不多了,蹲腿请个安,“奴才没什么不满意的,只要是王爷挑的奴才都喜欢。”
他叫起,提起她的手拉她到身边来,一个一个为她戴上金朱石累丝的指甲套,“宫里宗室各大臣给得那些赏赐礼物还在西殿里放着没收拾,你得闲儿挑几件喜欢的留着先用,剩下的存起来以后再说,外院那边也找我商量过了,眼下我留京,府上也有了正经的主子奶奶,咱们王府的庶务往后就交给你主管了。”
湛湛顿感压力倍增,“谢谢王爷您这般信任奴才,只是奴才之前在娘家学的那点本事都是皮毛,奴才怕担不起王府上的这份重责。”
他垂着眼说没关系,“有谁天生就是老手的,王羲之写字不也得一笔一划慢慢磨练?况且还有王府的管家协助你,时间长了自然就熟门熟路了,之前你不还怕进宫么,昨儿适应的不也挺好?退一万步来讲,即便出了岔子,只要不是祸乱滔天的差错,你是主子,你的话就是章程,谁还能挑你的不是?”
周围一众太监丫鬟竖着耳朵听,最后这句话引起了他们的警觉,诚亲王把管家的重任委托给这位主儿,看来是真的格外看重这位福晋。茯苓跟桂荣对视一眼,心里踏实了,有主子爷亲自出面示威,福晋今后在王府上的地位几乎是无可撼动的。
诚亲王当着众人的面儿说这些话的目的,湛湛心里都明白,也由此万分感激他,这位王爷不仅心思细腻,还有根八面玲珑的心肠。
诚亲王两肩的缂丝彩云飘荡在他身后的镜子里,金龙纹在里头来往穿梭,他的霸道转化成了润物细无声的温情,她觉得她的心里也开始慢慢的有他了,湛湛抬起头看见了自己绯红的脸。
他的手覆了过来跟她的指套交缠在了一起,“劳驾你再给我绣只荷包吧,带上之前那个,我花搭着一起带。”
诚亲王说的,是她们两人初见时她送给他,两人头回在宫里相遇,订婚那时他又还给她的那只荷包。话落她抬眉,他落眼,两人的视线交上了,王府下人们的眼色在特别的时刻总能发挥到极致,不知不觉了间殿中又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他的长腿斜靠着还是要比她高出半个额头,诚亲王的肩头斜倚了下来,目光停留在湛湛的脸上微微迟疑了下,又猛的揽过了她的腰,他的吻落在她的唇上,载着温浅的热,和些微的霸蛮。
这一回没有人强迫,也没有人不愿,一切尽如人意,浓情蜜意雨后春笋般的泛了出来,一片连着一片,钻心窝儿的甜。
章莱在外头扣门板催促,诚亲王这才抽身出来,他抬手抚了下她的耳腮,“我上衙去了,路程远,中午我一般在军机处值房应付一晌,你等我晚上回来。”
湛湛双手撑着靠在了案几边缘,他香色袍服的背影走远化成了光晕,在她眼仁儿里晃啊晃,心里的那头小鹿被撩拨得发了疯似的四面撞壁,久久撒不住蹄。
亲王福晋的这个职缺湛湛委实不知道该怎么当,总而言之没出嫁前那般清闲。还好诚亲王府的大管家魏彦是个面面俱到的伶俐人,耐着心逐项跟她讲解王府相关事宜。
收归嫁奁的时候,魏彦在只匣子的草签上看了眼,打开后从上层取了一小截木头样的物件给湛湛看,“福晋瞧瞧,这是养心殿那边赏的迦南香,最适合做项链手钏,这类东西不宜长期留存,最好是尽快做成首饰盘养。”
她接下来看,上面刻着“迦南香样”四个字,打开匣子的第二层,里头是一整块香。
迦南香是沉香中的极品,她们家老太太也有只迦南制成的佛珠手钏,湛湛想了想道,“迦南香贵重,我戴着压身,四月太皇太后万寿,我想打成佛珠送给她老人家把玩。”
一个人的格局,其实有时候通过短暂的接触交谈便能略知一二,戴彦觉得这位福晋的心界格外开阔,没有得了名贵物品,就一味侵吞霸占的嘴脸。
“这个好说,”他提议道,“回头奴才把这活儿仔细交待给造办处去做。”
湛湛整理着宫里长辈赠送的红包,“回头您把我介绍给造办处的谙达们认识一下吧,我跟他们学学做手钏这门手艺,送人礼物嘛,还是自己的心意最重要。”
听她的口气不像是说笑,不过稳妥起见,魏彦还是试探着问,“这活儿糙,福晋有什么想法,让他们照着做就行了,您不必真刀真枪的亲自上阵的。”
“不耕地不浇水坐等着收庄稼我哪儿好意思呢,还是亲自劳动有意思,多门手艺也多门傍身的本领……”她说到这里止住了话头,长辈们出手阔绰,包的都是大份儿,她拿着手里的银票推了推算盘,合在一处差不多得有五千两银子,又算了遍没出错。
见她顿住,戴彦猜出了□□成,这位福晋出身于一般的官宦人家,做姑娘那时候接触的钱资也更有限,应该是被宫里包份儿的惊天数字给噎住了,便道:“这些银两福晋不妨留一些日常随身用,剩下的存到钱庄里,还能收取部分利息。”
湛湛点头听取了他的建议,说回到迦南香上,戴彦道:“您若真是想自己动手,奴才等下就让派人给造办处言语一声,让他们提前预备下。”
等他说完,湛湛跟他言谢,魏彦忙躬身说不敢当,心里对这位福晋更加恭敬起来,他们家王爷不是一般人,能把家务事放心交给她管理,说明这位福晋身上一定有过人之处。就冲她不倚仗身架,态度谦和这点,他就觉得往后他们主奴之间的相处应该会很愉快。
理好嫁奁,魏彦带她到了前院账房,王府进出收项的账簿还有庄园产业的地契满满铺了一桌。
湛湛在魏彦的指导下,一点一点地了解王府的收入怎么来,平常的支出怎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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