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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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人前还是人后,太后总是表现出一副很喜欢林桑青的样子,她对林桑青道:“青青啊,哀家晓得,泽儿他喜欢你,他对你和别人多少有些不同,这是好事。自打登基开始,泽儿他便不怎么亲近女色,整日扑在朝政上,浑然不为哀家这个急着抱孙子的老妇人着想。如霜一死,你便是后宫里最拔尖儿的了,哀喜欢你的懂事和不争不抢,但是青青,身处皇宫,哪能一直不争不抢呢,你要把握住机会,趁早和泽儿诞育皇嗣,如此才不辜负泽儿对你的喜欢,也不辜负哀家对你的希望。”

太后甚至还给林桑青许了一则诺言,“这样吧,哀家在这里答应你,只要你身怀龙裔,哀家即刻便赐予你协理六宫之权。宁妃做事情虽然稳妥,但到底她的出身不高,说话做事总透着一股小家子气,不能与咱们出身世家的女子相比。”

林桑青闻言只是恭谨微笑,什么都没答应太后,什么也没拒绝她。

从永宁宫出来,外头日光浓盛,林桑青背对着太阳摸了摸后背,只觉得手指触摸之处汗涔涔的,几乎湿透了。

姜还是老的辣,这句话一点儿不假,太后当真是一块辣口的老姜啊。

几日后,后宫发生了一件天翻地覆的大事,这件事令阖宫上下都惊掉了眼珠子,人人都不敢相信它是真的。

淑妃的父亲、当朝季相不知从哪里听到了风声,怀疑淑妃的死因蹊跷,居然私底下带了仵作进入妃陵,打开棺椁验了验淑妃的尸身。

没想到,不验尸还好,这一验尸,正好发现淑妃真正的死因并非生病,而是中了断肠草之毒,她是因毒发导致的身亡。

季相这一生大多时间都扑在朝政上,没有多少时间陪伴家人,他本就觉得对淑妃亏欠良多,淑妃身死后,他难过到一夜间白了大半头发。

现而今得知淑妃真正的死因,得知他亲生的女儿是中毒身亡,季相恼得当即呕出一口鲜血。

也不管合不合规矩了,怒火攻心,季相带着自己的家仆闯入后宫,挨个搜查起所有嫔妃的宫殿,试图找到谋害他女儿的真凶。

但天下之事哪有那么容易,既然有心下毒害人,在事情做完之后,凶手自然会想办法把□□藏妥帖,怎么可能大剌剌放在明面上让人搜查呢。

季相搜查了一圈,将后宫搅得鸡犬不宁,连太后都惊动了,也没搜出个所以然。

太后冷着脸申饬了季相几句,怪他疑神疑鬼,做事情不合规矩,季相被申饬地悻然无言。

就在他失望至极,打算打道回府时,不知是淑妃泉下有灵还是怎么的,那只淑妃一手养大的八哥犬突然不晓得从哪里冲出来,绕着季相“汪汪汪”叫唤数声,似乎在催促他跟着它走。

季相有当无的跟在八哥犬后面走了一遭,狗子打头七拐八拐,东闻闻西嗅嗅,撒了几泡用来当标记的尿,居然绕到了宁妃的莳微宫。

淑妃向来不喜欢宁妃的,她养的狗不晓得为何会到莳微宫来。

进到宫门之内,八哥犬绕着莳微宫的殿门嗅了几下,不知闻到了什么,它一溜烟钻进从侧殿的床底下,再也不肯出来了,只小声地呜呜咽咽叫着。

季相唤了八哥犬几声,它始终不肯出来,觉得不对劲,季相遂命府上的家仆钻到床底下把狗抱出来。家仆钻进床底,除了抱出八哥犬之外,还顺手带出来一小团用绸布包好的干草叶。

这团干草叶藏得煞是隐蔽,专门把床底的青砖打薄一块,干草叶就藏在打薄的青砖下面,表面上看不出任何怪异,和其他地方一样平整,得翻开青砖才能看到。

若不是八哥犬闻着味儿找到这里,可能永远也不会有人发现,这处偏殿的床底下藏有这种见不得人的东西。

当即有懂药理的人认得,绸布里包着的干草叶便是断肠草,而淑妃恰恰是吃了断肠草才毒发身亡的。

宁妃大惊失色,她连忙为自己辩解,“丞相请明鉴,我并没有毒害淑妃妹妹,这药是哪里来的?”

季相正在气头上,哪肯听宁妃辩解,他掏出随身携带的佩剑,满脸怒色的挥向宁妃,若非萧白泽及时赶到,宁妃很有可能会死在季相的佩剑之下。

除了御林军之外,所有的大臣都不允许佩戴兵器入宫,季相今儿个不但未摘佩剑进宫,甚至还气势汹汹地带了一拨家仆来搜查后妃的寝殿,种种行径全部触犯了乾朝的法度。

萧白泽没有说什么,太后却气得眉头紧锁,她数落季相,“兄长,你为如霜伸冤心切,这一点可以理解,但是你不能全然枉顾乾朝律法。哀家向你保证,会还如霜一个公道,绝不让她枉死,你快将佩剑收回去,领着你的家仆们退到宫门外,别把自己折腾的像市井泼皮似的,忒不成规矩。”

季相再生气,也要给萧白泽三分面子,他收回佩剑,再三叮嘱太后,一定要彻查此事,该杀杀该斩斩,势必用凶手的鲜血祭奠淑妃的亡魂。

太后愁眉不展地同意之后,季相才带着家仆离去,这场风波暂时止住了。

经此一事,宫里所有人都知道,原来淑妃不是病死的,她是中了毒,而下毒的人极有可能是宁妃。

宫女太监们没什么可以消遣的法子,闲暇无事时,他们爱聚在无人之处说些不能让主子听到的话。

他们越想越觉得淑妃真有可能是被宁妃毒死的。

一个道:“众所周知,淑妃死于断肠草之毒,宁妃宫里恰恰有断肠草,且藏得甚是隐蔽,宁妃若不是心虚,作甚把断肠草藏得如此隐蔽?何况断肠草又不是劳什子治病救人的良药,宫里的太医都鲜少用它,宁妃私藏断肠草,初心肯定不善。”

另一个道:“就是啊,你们说,素日里淑妃很不待见宁妃,人前人后都给她小脸子看,宁妃表面上不说什么,但我猜,她心里一定窝火,说不定早就动了要毒害淑妃的心思。”

这里头有个宫女曾受过宁妃的恩惠,她不会察言观色,这么多人都在说宁妃的坏话,她却没眼力劲儿的说起宁妃的好话,“你们肯定是想错了,宁妃娘娘待人友善,说话也温声细语的,从来没见她和什么人红过脸,如此良善的人怎么会有害人之心呢。而且你们没看到,淑妃出殡那日,宁妃娘娘哭得眼睛都肿了,她要真是毒害淑妃的凶手,怎么可能哭得那样子情真意切啊?”

这番话立刻引来众人的围追堵截,“就是这个样子才可怕呢!你想想,生而为人,怎么可能有那么宽阔的胸襟啊,我要是宁妃,日日被淑妃冷嘲热讽讥笑打压,早就气得冒烟了,怎么可能因她死掉而痛哭呢,应该美得冒泡才是。宁妃看上去也许没生淑妃的气,但也许说不准,背地里她已经气得摔碎许多只茶盏了。小姐妹,你需得明白一个道理——当面恶人不可怕,可怕的是笑面虎啊。”

一圈儿宫女太监“啧啧”不已,她们都想到了笑面虎的可怕之处。

的确,当面恶人不可怕,可怕的是笑面虎,一只虚伪的笑面虎能顶十个凶恶大汉。

第150章 以第一百五十章

便在众人各有感慨的当口,林桑青抱着淑妃留下的八哥犬从他们旁边的小道上静静穿过,她刚从启明殿出来,陪萧白泽用了顿耗时极长的午膳,现在准备回繁光宫午休。

冷不丁有人出现,且出现的还是位主子娘娘,围在一起说闲话的宫人们慌忙下跪,齐声向林桑青问安,“宸妃娘娘金安。”

林桑青稍稍驻足,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随口问道:“都在讨论什么呢?”

宫人们七嘴八舌解释道:“没讨论什么。”

“我们在讨论天气呢。”

“在说这几日发生的有趣事情。”

……杂七杂八的,没有一句重合的话。

林桑青虽然没有听到他们具体在讨论什么,但从他们紧张的表现来看,八成和宁妃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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