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2 / 2)
“这么不小心?”董硕眉头一紧,从妹妹手中抢过医疗箱就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
“抱歉。”卢苓韵躲开了董硕的目光,像个受伤的小虎似的,往沙发里面缩了缩。
董硕的目光一抖,小声叹口气,打开了医疗箱,“我有急救证,帮你处理一下伤口,不介意吧?”
“嗯,谢谢。”乖乖地伸出了手。
董硕打开了瓶新开封的碘酒,又撕开了一袋医用棉签,“得把伤口里的小石子啊什么的都弄出来,有些疼,你忍忍。”
“嗯。”卢苓韵将目光移回到了自己的伤口上,表情空空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董硕的消毒包扎一系列动作很是熟练也很是温柔,而卢苓韵从头到尾也很是配合,别说像别人那样的鬼哭狼嚎了,她连棉签触碰到伤口时下意识的回缩动作都没有。
伤口很快便被藏在了一层医用纱布下,可董硕心头刚藏起的那些疑惑与难受,却被这简单的几个动作给刨了出来。
耳边好像又响起了邹祥平的声音,好像亲眼看到了那个不哭不闹不说不笑的小女孩,好像亲耳听到了她的那一声:“爸,我站不起来了。”
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卢苓韵左手的护腕上。他想起了之前在问讯室时,黑皮衣的袖子曾经取代过这个护腕,而当时的他曾隐约看见,藏在袖子下的,是一个伤疤。
右手胎记,额角伤疤。不知为何,董硕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这么一句话。即便他的记忆很清楚地告诉他,他从没有听过这个,但他还是有着种奇怪的直觉,觉得这八个字是在形容邹祥平的姐姐,又或者,是卢苓韵。
“还多亏带了个护腕,不然手也得伤着了。”董硕随便说了句。
本来还在琢磨该怎么忽悠卢苓韵主动露出藏在护腕下的东西,却没想到,她竟然自己毫无征兆地将护腕脱了,将那块围棋棋子大小的淡红色伤疤露在了董硕眼前。
“带着护腕也不是真的为了护腕,只是想藏住这个而已。”她说得很坦荡。
“这么深的伤,怎么弄的?”邓籽俞凑了过来,心疼地问道。
“不记得了,好像是小时候调皮,玩刀的时候不小心割的吧。”卢苓韵又将护腕戴回去了。
邓籽俞:“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小心。”
“右手的伤,自己玩刀割的?”董硕却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我怎么没注意你是左撇子。”
“我是双撇子,后天的,为了防止饭桌打架而做出的贡献。”说着,像是为了证明似的,卢苓韵用左手拾起两根棉签,像筷子一样一捏,很顺手地就将第三根棉签夹了起来。
“厉害!”一旁的董霜也跑来了看热闹。
“不过学姐,你这一摔,之后的训练……要不我去帮你请个假吧,反正你已经有了参赛资格,没必要去这几天的选拔,而省运会距离现在还有一二十天呢,到时候你也该好了。”
卢苓韵:“嗯,不好意思啊,又给你们添麻烦了。”
邓籽俞:“原来你也是田径队的,那我们家霜霜还真得多麻烦你照顾了呢。?g,瞧瞧我这脑袋,光在这儿和你们瞎聊,都差点问了,你俩吃饭了没。”
“吃过……”
“没呢,她也没吃。”董硕抢先一步将话说了,又伸手拦住了打算起身的邓籽俞,“妈你不用忙,我们出去吃就行,吃完了我正好送她回学校。”
卢苓韵一愣。
“走吧,也不早了,想吃啥尽管说,今天你硕哥我请客!”一巴掌拍在了卢苓韵肩膀上,却被她那肩胛骨给硌了个手疼,“嗷――瞧你这骨头硌人的,都饿瘦成这样了。”
“……”
“小硕你们认识?”邓籽俞在看见这一两句话间二人的微表情小动作后,顿时来了兴趣。
“何止认知,老熟人了。”董硕又毫不客气地一把拉住了卢苓韵,“走吧。”
于是乎,卢苓韵就这么晕晕乎乎地被董硕带到了楼下的一家湘菜馆中。之所以是湘菜馆,“你不是在顾湘兼职吗,那我就猜你一定是喜欢吃湘菜的了。”董硕是这么说的。
鉴于董硕反复将菜单递给了卢苓韵好几遍,都被她用两个字“随意”给推回来了,董硕便只好按着自己的喜好,点了一串四个辣椒的菜,最后才改过自新似的加了个道蒜蓉生菜,以示自己照顾了卢苓韵不吃辣的可能性。但他总觉的这种可能性很小,不是因为刚才那荒唐的理由,而是因为,邹祥平爱吃辣。
人也来了菜也点了,董硕心心念的与卢苓韵独处的时间就摆在了眼前,可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询问,又从何问起了。因为,疑惑太多,太多。而卢苓韵这样一个用笑与倔将脆弱压榨到了几乎不存在的女孩,又使得他不忍心说任何可能伤着她的话,即便,他已经有意无意间,伤过她很多次了。
他有些不自在地玩起了手机,同样这么做的,还有卢苓韵。只不过,她拿着手机的是右手,而目光实际上却绕过手机屏幕,停留在了藏在桌面下的左手掌心上。那儿,有一道结痂没多久的划伤,是她不惜通过露出右手腕伤疤来转移注意,才使得董硕没有看见的,约见邹祥平时留下的划伤,让邹祥平回溯的划伤。
餐馆内的电视恰巧在卢苓韵的正前方,播着个去年火了好一阵子的仙侠剧,可卢苓韵却没能留半点注意在上面,她的思绪已经飞了很远了。
作为完全没有癫痫病史的人,在那个时机突然发病,与其说是“病”,她倒更倾向于另一种可能:能力失控,或者,能力发动时被干扰。而刚才在祥平身上使用时,却一切正常,这就说明,答案很可能是后者。
能力被干扰,在这世上,除了已逝的外公,还有什么能干扰自己的能力?
除非,像自己这样的人,不止一个。
她想起了外公临死前留下的两叮嘱:
“如果你一个人熬不下去了,就去找他,他会帮你。除他之外,谁都不要信。虽然,自私些来讲,外公并不希望你去找他。”
“如果有一天,你碰见了胸前佩戴沙漏徽章的人,什么都不要想,也不要犹豫,跑,拼命地跑,用能力跑。那种徽章很特别,你看到了就会明白,它绝对不是这个时代的东西。当然,外公更希望,你永远不会遇到。”
而现在,外公的第一个“不希望”已经成了现实,她找了许军锐,成了许军锐的跃迁公司的一名员工,更是在人前将与许军锐关系匪浅的彭莎,认作了表姐。
那么,第二个呢?
今天中午那人的死,真是猝死吗?如果不是,那……
自己和祥平约见面,莎姐突然出现,真如她所说的那样,是来阿法大酒店谈一个合作项目时,碰巧遇见了自己吗?的确,跃迁是百里画廊背后的大东家,与市内任何酒店合作都不稀奇。但这个时间,这个地点……
自己与他们二人相处了这么多年,早已算得上是半个亲戚了。可直到如今,对于跃迁以及异事屋的真正底细,自己还是一无所知。就如同,他们也不知道自己的秘密一样。卢苓韵认为,双方之所以能相安无事地待着,正是因为这种互不深究的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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